,三年后的今天,玄夫人体内的毒性皆被逼出后,只要拔掉身上金针,她便会苏醒了。
「不过此法亦有风险,若是玄夫人在昏迷这段时间,在无意识下没了求生意志,也有可能三年后拔掉金针便断气。」微微叹气,任圆若不是没其它路可选,也不想用这方法。「就如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切看天意了!」
「我相信阿苏一定会醒过来的!」听她解释完后,玄苍轻抚着阿苏冰凉玉颊,眼眶微湿泛泪光。「阿苏,妳会醒来,不会放我一人的,是不?妳还要陪着我老,还要看着孩子长大呢!不要丢下我……否则妳教我一人怎么带大孩子、怎么过往后没有妳的日子……」
俯身将脸埋贴在冰凉颊边,带着泣声的哽咽嗓音断断续续飘荡在石室内……
其它人见状不知该如何安慰,干脆眼色一使,正想退出石室让他独处时,上头石门外,一道迟疑又满含仓皇的求救声响起--
「主子?越夫人?玄公子?你们在里面吗?」怎么办?这石室成了南宫家新的禁地,没主子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到底那些大人物在不在里头啊?
「有什么事?」南宫易应声,不懂府里丫鬟在紧张些什么。
「主子,原来你们在里面!」找到人,丫鬟松了口气,随即又赶忙求救,「事情不好了!玄夫人方才生下的娃儿,现在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听,哭得出气多、入气少,脸都发青转紫了!」
呜……若娃儿出了意外,绝对不是她们丫鬟的错啊!
闻言,埋首俯在阿苏身旁的玄苍,眼角湿润地飞快抬起头来,满心惊恐再次上涌……这孩子……这孩子是阿苏拚了命生下的,是阿苏和他的血脉延续,绝不能再出事了!
「哎呀!」忽地,任圆轻叫了起来。「忙着玄夫人的事,却忘了孩子了!」
「孩子也有问题吗?」飞快来到她身旁,玄苍颤声急问,无法承受孩子也出了事。
「玄夫人身中『血杜鹃』之毒,孕育胎儿时,当然也将毒性传了过去。」任圆理所当然道,却在眼见他忧虑变色之际,不禁微笑安慰。
「放心!孩子身上的毒是小问题,我这儿刚好有颗『红丹果』可派上用场。呵……这一点,我和玄夫人早就想好了呢!」话落,径自离开,忙着去帮孩子解毒了。
幸好……心下一松,玄苍回首怔怔瞅凝容颜沉静的人儿,沉痛低语。「妳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吗?妳既要做如此选择,那么我相信妳!可三年后,妳若不苏醒,我会恨妳一辈子的!阿苏,求妳不要……不要让我恨妳……」
闻声,一旁的南宫易也不禁祈祷--
弟妹,三年后妳千万得醒过来啊!否则苍弟不仅恨妳一辈子,也会恨我一辈子的!呜……兄长难为啊!
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你的身体……好美!我……我喜欢瞧着你……
不如凑个「平安康泰、天官赐福」好了……
「爹……爹……」沉静中,稚嫩的童音由小而大一路传来,随即一个粉粉嫩嫩的两岁小男娃摇摇晃晃跑进房来,在床沿边跳啊跳的,两手伸得老高、老高。「抱抱……爹,抱抱……」
甜蜜美梦让人吵醒,男人丝毫不恼,在男娃一连串的催促下,连起身也没,直接大掌一捞,将男娃给抓上床,当马般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惹得男娃咯咯直笑。
「爹,骑马马!骑马马!」小屁股坐在男人身上,开心地蹦啊蹦的。
男人舒缓睁眼,薄唇勾笑,似责难、似宠溺瞅看男娃嘴边残留的糖渍。「平儿,你又吃糖了!」
「糖糖,好吃。伯伯,给。」男娃笑得一点都不羞愧,更把「罪魁祸首」供出来。
闻言,男子淡笑,点着男娃大头威胁。「吃坏了牙,小心爹爹和娘娘都不疼你了。」
「娘娘!」听到这两个字,男娃大大的眼睛一亮,根本不把威胁听在耳里,又在男人身上蹦得更加起劲,口中不断叫着,「娘娘!娘娘!娘娘……」
「平儿想看娘吗?」太过了解儿子每个可爱表情所代表的意思,男人起身下床,顺便将儿子抱下来。
「娘娘!」男娃宏亮大叫,大头点得快掉下来了。
「乖!爹带你去看娘。」唇角微扬,牵着男娃步出房,直往后院的地下石室而去。
下一会儿,才推开沉重石门,男娃就「咚、咚、咚」地顺着石阶往下跑去,小小的身子瞧不见躺在冰寒玉床上的娘亲,只能再次跳啊跳,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儿寻求帮助。
「爹,抱!娘娘!」词不达意,口吻却好命令。
尾随进来的男人见状后,深黝眸心不自觉漾起一股柔情,一把将男娃抱在臂上,哪知小人儿不安分,才登上「高处」就歪着身子往躺在玉床上的女子倾去,努力伸长肥肥短短的小手想碰人。
「平儿,不行!」健臂挟持住男娃扭动的小小身躯,轻声低斥。「娘在睡觉,不行吵她。」
「睡觉觉!」男娃似懂非懂点着头,总算安分了。
「对!睡觉觉。」安抚好儿子,男子泛柔的眼眸移至女子阖眼沉静的睡颜,痴凝良久后,长指终于忍不住地抚上冰凉玉颊,柔声轻喃,「阿苏,我今天又带儿子来看妳了!再过一年,妳就会醒来和我与平儿一家团圆吧?我相信妳……一直很相信妳的……」
又过了一年--
「娘娘还要睡多久?」三岁的小平儿词汇变多了,窝在南宫易的怀里疑惑质问。好奇怪呢!娘睡了好久都不起来。
「快醒了!快醒了!」心不在焉地拍拍怀中侄子,南宫易颇为紧张地看着站在玉床旁的玄苍。
唉……今天就是拔掉阿苏身上金针,是死、是活即将分晓的日子了!弟妹,妳可得加油争气啊!
玉床旁,玄苍沉静地看着宛如沉睡中的阿苏,似请求又似威胁的低语,「阿苏,求妳不要让我恨妳……求妳……妳不会让我恨妳的,是不?」
话落,他阖眼深吸口气,随即睁眼出手,照着任圆所示的位置顺序,一根一根将她身上被「血杜鹃」之毒染黑的金针拔起。
随着金针拔起的数量愈多,心情愈是在期盼中隐带着恐惧,直到长指拈住她胸前最后一根金针时,他心脏猛然一跳,然后愈跳愈快、愈跳愈快……
「苍弟。」见他迟疑,南宫易轻声提醒。
「我……明白!」咬牙,拔出,冷汗滴了下来。
才丢下金针,长指颤巍巍探至鼻下,沉凝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如何?」南宫易小心询问。
哪知玄苍根本不理他的询问,长臂霎时一伸,猛然将她拉起搂进怀里,俊脸埋在柔滑发瀑里让人瞧不清神情,但那微微抽动的双肩与颤抖的身子,摆明是在痛哭流涕中。
完了!竟然是最糟的结果!
南宫易心中一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娘娘,我也要抱娘娘!」小平儿见爹娘抱在一起,开始吵着也要过去凑热闹。
「平儿乖!让你爹好好的痛哭一场吧!」硬抱住小男娃,不让他溜下去「搞破坏」,南宫易愁眉苦着脸直叹气。唉……看来这一生,真的盼不到苍弟叫他一声大哥了!
正当某人也想痛哭失声时,蓦地,一道虚弱却轻柔的嗓音轻轻响起--
「我不是说了吗?男子汉大丈夫的,有泪不轻弹啊!」从一段茫然长眠中才刚苏醒睁眼,阿苏就发现自己被他以着极大的力气紧拥入怀,感觉到颈颊边有着濡湿,不禁也眼眶泛泪,然而唇瓣却弯起一朵感动的美丽笑花。
「我也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只为妻儿弹。」玄苍瘖哑着声音笑了。呵……旁人永远无法体会,当他瞧见她颤动着眼皮轻轻张眼时,内心那份激动与狂喜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傻瓜!」泪珠滚落下来,她退开他的怀抱,扭头朝南宫易怀中的小男娃瞧去,眼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那是我们的平儿吧?」
「是的!」玄苍又笑,示意南宫易放下小平儿。
有点傻眼的南宫易此时完全无思考能力,下意识地将怀中小人儿放下。
就见小平儿「咚、咚、咚」的飞快奔了过来,在爹亲的帮助下,一举赖进娘亲怀里,肥肥短手将娘亲搂的好紧,白嫩可爱的小脸笑的灿烂如花。
「娘娘,妳睡了好久,平儿等妳好久了!」无忧的童言童语惹得阿苏又是一串珍珠泪直落。
「对不起!娘娘睡醒了,不会再让平儿等的。」抱着小人儿直亲,好似要将这三年来没亲到的全补回来。
瞧着他们娘儿俩又是哭、又是笑、又是亲的,玄苍俊目不禁再次湿润,健臂一张如大鹏展翅,将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儿密密实实纳入怀中。
呵……从今而后,他们一家终于团圆,再也不分离了!
一旁,傻眼良久的南宫易终于回神,忍不住摇头抱怨--
「什么嘛!明明没事,干啥弄得好像真出了差错,害我虚惊一场,差点也跟着痛哭失声……」自言自语叨念着。
「大哥,谢谢你!」那头,传来某人藏了三年的道谢。
「不客……咦?」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听到奢望很久了的那个称呼,南宫易比比某人,再指指自己。「呃……苍弟,我没听错吧?」
「大哥,谢谢你!」尴尬脸皮微红,再说一次让他欢喜。
真……真的没听错呢!
惊讶感动下,不久后,换某个号称「武林孟尝君」的男人痛哭流涕,直到许久许久后……
「你够没?」隐忍的冷峻嗓音斥骂道,都快受不了了。
「苍弟,再叫一次,拜托!」
「……」
霎时,女子娇笑与稚童咯咯嬉笑声快乐扬起,飘荡在石室内久久萦绕不去……
从此之后,南宫府内就常常可以看见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追着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