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得应我,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和我说了,不许再不声不响的走了。”小江就点头。韩重心里欢喜吩咐下人把热水抬到寝室,自己要服侍小江沐浴,反正是要到床上的,更衣就算了,韩重想。
小江泡在热水里,韩重用香豆面把他的头发细细的洗了。小江问他:“怎得府门口不是平王府了呢?”韩重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呀。”小江回头看他,“就是当年没了粮草还让你攻打东扈的那个坏皇帝吗?怎得还没换人啊?”
韩重让他逗得呵呵笑:“你不懂,皇帝哪有说换就换得。”
“可他很坏啊。”小江不懂人情世故,他懂得那点儿世间的东西不比五岁的阿夺多。
“小江,我跟你说过得,这些事情不能乱说。他是一国之君,百姓哪里有选择呢。”韩重说他。小江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心里除了韩重、阿青、阿夺、小白、小黑,再没别的东西了。
“怎得不能选择,杀了他选个好人做皇帝不就行了。”小江掬着水玩儿,他心里没什么善恶之分,就觉得坏人和山谷里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韩重知道他不懂世道,武功又高,怕他真的有一天兴起,跑到皇宫里看见那个皇帝为非作歹,再干出什么傻事儿来怎办,忙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在人前说这种话,切不可做这种事。小江就随便一听。
洗完了,小江擦干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韩重摘了帐钩放了帐子,叫下人收拾了,关紧了门。自己也掀帐子上床。小江香喷喷白嫩嫩嘻嘻笑着看自己,被子裹在胸前,露着肩膀和锁骨,韩重十年相思,一朝在眼前,扑了上去。床帐晃动,咯吱作响。
“哎呀,不准用武功的!”
“点穴算什么本事!”
“你把我放开,你……”
“乖啊,听话,你不会弄得,换我来,保准让你舒坦。”
“你肯定勾搭过别人了,要不怎得这样?”
“对嘛,把穴道给我放开。”
“哎~这才听话。”
“这个样子,你是最欢喜的。”
“小江,好紧……”
全都是韩重说话的声音。
……
阿夺倚在阿青身上,阿青躺在草地上,旁边熊熊的篝火,架着半只獐子正在烤着,香味四散,滋滋的油滴在火堆上,火堆就腾起火苗舔着架子上的肉,旁边小黑按着獐子的头颅在撕咬,森森的白牙一嘴的血。小白抱着酒壶歪歪扭扭,一步三晃地蹒跚到两人身前,阿夺一把夺过酒壶来咕咚咚干了,一抹嘴躺在阿青身边说:“你说,这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啊?为什么他整夜整夜的看不够呢?”
五、殷勤侍小江 惊变悲阿夺
寅时三刻,陈查、李棠就在偏院练功场里碰头。俩人扎马步练功、舞石锁,刀枪剑戟的练了半天也没等到韩重。陈查就问:“爷今天怎么了,怎得这时候了还没到,平日里都是他等咱们。”李棠摇摇头说:“莫不是心里烦躁一夜未眠?”亲信校尉服侍着擦了汗,净了面,两人一起往韩重的院子里来了。陈查、李棠按品职早就可以自己盖宅子起门户,不过两人跟着韩重十几年,手足般情深,又是出生入死的武将,没讨得妻房,便都挤在韩重府内,阖府上下尊称查爷、棠爷,如自家般,好不逍遥快活。荷包里的钱钞都孝敬了行院里的粉头。
一进院门就看见几个丫环坐在画廊上说话,韩重的贴身小厮金戈站在房门口鬼鬼祟祟的。陈查两步蹿上来,掐住脖颈喝道:“好你个金戈,小猴儿崽子,敢听你爷的壁脚。”
金戈忙求饶说:“查爷饶命,您那手火钳子似的,饶了金戈吧,我哪敢听我们爷的壁脚啊。”
金戈长得眉清目秀,韩重有时候也拿他出火,又聪明伶俐颇得宠,没人真心难为他。李棠故意板着脸说:“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金戈脸上就古怪起来,回头看看丫头们,小声儿说:“爷夜里把外间上夜的姐姐们都赶出来了,我也没让服侍,都撵的远远儿的了。我一早起来给爷叫起,让爷大声把我喝出来了,我这不想听听怎么回事儿么。”
“哦?”陈查、李棠两人诧异互看了眼。韩重没叫,堵被窝的事儿俩人是不能干得,都站在外头等着。一会儿,门“吱呀”开了,韩重披着家常月白色中衣站在门口,一看这些人就皱眉头。“金戈,吩咐他们烧热水预备浴桶进来。”看了眼陈查、李棠说,“你们在这儿干嘛?”
俩人看他面上冒红光,虽皱着眉头,眉梢眼角儿却带着三分得意,身上一股子味儿。两人就起了疑心,陈查最是好事儿的人,探头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就小声问:“爷,你这是……这些日子没见你……谁啊……”韩重脸一扬,说:“多事。”转身。“砰”把门关上了。
韩重回到床边,小江露着半个肩膀,雪一样的头发洒在藕荷色的锦缎被面上,缩在角落里流着口水还未醒。“小江。”韩重轻叫了声,小江应了下翻了个身,韩重用袖子给他擦了下口水。想想,说了声:“小江,吃饭了。”
“哦?吃饭嘛?哦。”小江睁开眼找。韩重一把抱在怀里,捏他乳首,“吃啊,就想着吃啊,吃我就行了。”又亲了亲脸蛋说,“不过,真的是除了样子哪儿都没变。”手就不老实,小江嘻嘻笑躲,“还是我的亲亲小江。”两人撕扯了一会儿,金戈在外面说热水准备好了。
韩重开了门,小厮们抬了进来,热水一桶桶的灌满。韩重又把门关上,拉着小江沐浴。
“哥,大清早用热水沐浴。”陈查对李棠说。
“嗯,有古怪啊。”两个人在外头等着。半个时辰,韩重又叫人收拾了。两人一看,连被褥都抱出来了,还有一堆衣服。陈查就笑。
又过了半晌,韩重出来说:“你俩进来。”
陈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拽着李棠就进来了,自觉地把门关的严严的,一进屋那眼睛就滴溜溜乱转,一看床上放着帐子,不用说了,还在床上呢。
“咳哼……”韩重清清嗓子,陈查摸上帐子的手放下来。李棠拉他椅子上坐了。
“爷,春风满面啊,人道是春那个什么值那个什么啊,爷今儿个连风雨无阻的操练也没来呢。”陈查、李棠没人的时候和韩重挺随便的。
小江在床上听见他说话,当年他和陈查、李棠也熟得很,陈查总欺负他。
陈查正在那儿惦记着,忽听床上人说了句:“查查是只花喜鹊。”
“呀。”陈查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帐子说:“小……小……小江?!”他当年哄骗小江帮他打野味,被小江识破,小江就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用这句话骂他,其实是韩重教的。李棠也唬了一下子,他性子沉稳都有些吃惊了,也说:“爷,里头是小江吗?”
韩重笑嘻嘻的点头。陈查冲上来掀帐子,手还没拉开,一缕劲风过来,他“哎吆”着跌回到椅子上。“小江,你又滥用武功,算什么好汉。”
帐子一开,小江只露出个脑袋来嬉笑说:“对付花喜鹊,这个最好用。”
那脸一露出来,陈查和李棠嘴巴张得碗口那么大。这声音、这语气明明是那个小江,怎得这模样儿……
两个人听小江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说完,唏嘘不止,纷纷责怪他为了鸡屁股大点儿事跑了十年,让韩重牵肠挂肚的。
“不是说吃饭吗?”小江坐在床上裹着韩重的衣服说,韩重忙说:“已经叫人预备了,马上哈,马上就好。”过来扯他在怀里,守着两人,小江也不以为意,嘻嘻笑着让他搂着。
陈查和李棠又唏嘘不止,刺激得眼冒金星。
合身的衣服鞋袜韩重吩咐去置办了,小江便先穿了韩重皂色银线绣花儿的袍子,露着月白色裤脚,腰缠玉带,那头发韩重亲手给梳得整整齐齐,用圣赐的碧玉簪子绾着。老话儿说得好,要想俏,一身皂。小江本就如天人般,原是有些蓬头褴褛的,他自家不在意,韩重的衣衫他穿着肥且大,宽宽松松的自有一番风味,这一收拾真真惊呆了眼前的三个人,韩重立时就想把二人撵出去,继续和亲亲小江干那晚上的勾当,还好位高权重知道分寸,嘴馋一时也能忍住。
饭菜摆在花厅,韩重自牵了小江的手穿廊拐园的过来。花厅院子里摆了四口大缸,飘着浮萍,留着残荷,养着半尺长的锦鲤,四周画廊里藤萝缠绕,自有些浅秋应时的花朵儿开着。花厅里正房的八仙桌上热腾腾的摆着饭菜,其他人暂不许进来,留了金戈和两个贴身的丫环服侍着。金戈和丫环墨儿,青儿觑见了小江,半晌没动,韩重催了几遍才反应过来,布箸划菜。陈查和李棠陪着,看小江吃的风卷残云,李棠笑笑,陈查就说:“慢点儿,没人和你抢,怎得还是这个样子啊?你饿多久了?”小江嘻嘻笑,嘴里啃着羊腿,韩重正在给他往碗里夹菜,说:“慢些,不够还有,莫吃的急了肚疼。”
韩重不用金戈,自己给小江布菜,嘴里问陈查和李棠:“小江在府里到不打紧,可不能总拘着他,出来进去的带着斗笠面纱,日子常了,必会有宵小拿这个作祟,你们看怎么办好?”
陈查、李棠思忖了半晌,李棠说:“小江生得太好,这模样儿到不打紧,可以弄得丑些儿,就是这头发的颜色出去太扎眼。”陈查也点头:“对。”小江猛吃,自让他们费神,他是不管的。韩重三人琢磨了半天,倒是陈查说,行院里有些粉头年老色衰,青丝变白,便会弄些儿方儿染了,就变黑了看上去年轻些好讨生活。既然有这个,那就试一试。韩重到嘱咐他,要紧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