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阿夺很少在他面前说自己娘亲,除了不清醒的时候。阿夺是在阿青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阿夺常想,阿青在那个古怪师傅手里能健康的长大很是奇迹了。
“那个东西怕是欢喜糟蹋花儿的吧。”阿青仰头手搭凉棚看瀑布旁的峭壁说。有花儿的地方全都焦黑了,别处到没见异样。阿夺气鼓鼓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物件,是两人连夜做的,用藤条编成环状,撕了两件衣服做了个围兜似的,知道那东西灵活,准备把它扑进去。
“那峭壁上捉它不方便,不如采些花儿堆在这里诱它过来。”阿夺思忖了半天想了个主意。两人拉上小白背了竹篓在树林里上窜下跳,这山谷温暖,四季如春,鲜花遍地,没多时就采了满满两竹篓鲜花,倒在草地上,两人不远不近的趴在草地上。
半晌,两人就看见峭壁上红影闪烁,在空中飞快的靠近,却在鲜花上空盘旋了几下嗖的飞回峭壁去了。阿夺疑惑地说:“莫不是它只认那红色的花儿吗?”阿青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遍观峭壁上红色的花儿都枯死了,只有瀑布下边角儿那里水冲不到的地方还剩下碗口大的七、八朵了。阿夺要去,阿青怕他失脚抢着纵身去了,瀑布直泻,力量很大,阿青费力终于把花儿一朵朵摘了,空中挪腾回来,刚把花儿扔在地上就看见红影转瞬就快到眼前了,阿青怕阿夺再有闪失,抢过他手里的布兜儿挡在他身前。
那红影儿嗖的一声落在红花儿上,凝住了,两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条不到三寸,浑身火红,还没小指粗的蛇儿,只是头上顶着血红色的肉冠,身上生了一对肉翅,肉翅上生着黑色的纹路,显得很怪异。红蛇儿落在红花上,围着那朵红花,首尾相接,盘旋起来,越转越快,等它再停下,那花儿就枯黄了像晒干了似的。两人呆了片刻的功夫,它已经弄枯了三朵花了,顶上肉冠红的耀眼,肉翅上黑色的纹路隐隐显出金光来。
两个人被这诡异的蛇儿弄得有些呆,阿夺心想,怕是有毒得厉害,别再把阿青也伤了,正想拽着阿青走。阿青却想,花儿没剩几朵了,没了这些再想诱它出来就不容易了,答应了阿夺要给他捉的。身形一动,趁它盘旋之际,手上的布兜冲蛇儿兜过去。“阿青!”阿夺惊呼,伸手想拉他,却拉空了。阿青纵身而上,那蛇儿正在舞弄,眼看着兜头下来,身子还在盘旋横向里避开,身下那朵花儿失了它忽然红艳更盛,竟比那剩余的几朵还要娇艳数倍。阿夺看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厢里阿青追逐着蛇儿在空中手忙脚乱,秉着气避开它的毒雾。几个回合下来,阿青发现这蛇儿居然像是怕水,离的瀑布近了就飞窜开。难道这就是为什么瀑布底下的花儿它不去理的原因吗?阿青飞身躲开看峭壁,那花儿枯黄的痕迹都是避开瀑布的水势,蜿蜒而上。干脆试试,阿青围堵蛇儿,它也怒了,嗖嗖的想飞到阿青身前,阿青引它到了水潭边,手中运劲拍向水面,反手一带,水面怒潮般掀起,随着阿青手上的力量扑向空中的蛇儿。在草地上发呆的阿夺也反应过来了,扑上来帮忙,小蛇儿在空中仓皇逃窜,前有水潮,后有布兜,横向里飞腾的时候被水珠溅到,身形一滞,阿夺忙使劲全身力量把潭水掀起来,阿青就拿着布兜捕捉它的身形。又一道水潮过来,蛇儿眼看避不过了,奔着阿夺须臾及至。
“小心!”阿青在后惊呼。蛇儿快到阿夺跟前时忽然转身扑着阿青面门而来,阿青猝不及防,正对着蛇儿,大张着嘴巴,那蛇儿便“嗖”地一声直飞了进去。
“啊!”阿夺尖叫,扑过来,捏住阿青的脖子猛地掐住,用力拍后背,把阿青抛到空中头朝下拎起来猛抖。“吐出来,吐出来……呜呜……快给我吐出来……呜呜”,阿夺吓哭了。
蛇儿一到嘴里,一股火热滑溜溜钻进肚里,从嘴巴到喉咙到肚子火烧火燎的,阿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夺冲上来又拍又打。
“莫怕,我没事,没事。”阿青被头朝下拎在空中一抖一抖得,抖得头都晕了,忙大声喊。
阿夺把他扔在草地上,把他嘴巴掰开,眼睛凑上去看了又看,手在身上上摸下摸,左摸右摸,把他翻个个儿,屁股朝上又摸了一遍,摸得阿青直痒说:“阿夺我真的没事,你别摸了,好痒啊。”阿夺惊出一身冷汗来,看阿青真的像是没什么事儿,长舒口气趴在阿青后背上,自家拍拍胸口说:“好险,好险,吓的心跳到嘴里了,吓死了,吓死了。”阿青翻过身来,抱着他在胸口,两个人心跳的飞快,半晌都没言语。良久,阿夺坐起来说:“蛇儿没了,咱们回……呀!……阿青……你……”黑黑的手指着阿青的脸惊呼。
七、青雁渺无痕 精忠欲报国
阿夺指着阿青的脸惊呼:“……阿青……你……你的脸……”手指抚摸上阿青的脸颊,眼底下那块青色的胎记连个点儿也没有了。“阿青……”阿夺凑近了捧着阿青的脸仔细看,“大雁没了,我的;青色的大雁没了。”
“哦?”阿青很奇怪,阿夺漆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能看他龇着雪白的牙撇嘴。
阿青好奇怪啊,阿夺仔细打量他,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变了呢,那面庞说不出的顺眼,若说原来是个陶制的粗胚,那现在就是上了釉的细瓷,英气逼人,竟比原来好看了百倍呢。
“阿青,你怎的吃了那奇怪的蛇儿后变得这么好看了呢。”阿夺今夜不知道第几十次提出这个问题了,“为什么我被它喷了两口就变得这么黑了呢?”阿夺趴在阿青的身上嘟囔。阿夺一直趴在阿青的身上睡,阿青温暖的身体比木头床板舒服多了,还一起一伏的。阿青一开始不太适应,睡梦中总觉得有东西压在胸口,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没了他在身上反而像少点儿什么似的。“阿青,你说话啊。”阿夺直起身来,看着阿青闪亮的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说:“阿青,我在这儿,你能看得到我吗?”
阿青笑笑,一把把他拉回到胸前按住他说:“看得到,虽然屋里黑,可能看见你的眼睛,呵呵。”
“坏阿青。”阿夺狠狠地咬在阿青的胸口,却没舍得用力。
“阿夺,你别怕,咱们明天出去找师傅吧,找到师傅他一定有办法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的。”阿青轻轻抚摸阿夺的后背安慰他。
“师傅?他?”阿夺撇撇嘴说:“他见到我能说什么我都知道,他肯定会说,阿夺,黑点儿也挺好的,黑了也没什么啊,你看小黑都从来没嫌过自己,哼。”
“呵呵。”阿青想想也是,师傅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照往年,师傅应该回来了,可他误了。”
“一定是被哪里的吃食绊住了,这个师傅啊。”阿夺低声说,忙活一天有些累了,眼皮慢慢的就沉了。
“米和面快吃完了,顿顿吃野味你又不喜欢,要不,明天我出去到山下买点儿吧。”
“不要你自己一个人去,你肯定被人家骗得,师傅说带你出去几次,你身上的银两都被人家骗光了,哼,要出去就一起。”
“那好啊,嘻嘻,有阿夺在就不怕了。”阿青摸摸他头顶说,“快睡吧。”阿夺挪了挪身子,在阿青身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睡着了。
“爷,宫里来人了,说,明天皇上要早朝。”校尉跑进来说。几个人正在看墨儿、青儿给小江染发。瓷罐里的膏脂是陈查和李棠让相好儿的粉头弄来的,据说现在京城里的官宦夫人、小姐多用这个。小江肩头披着件袍子,墨儿握着他垂到腰间的白发,用篦子沾着瓷罐里的膏脂一点点涂抹,青儿站在旁边拿着润湿的手巾不时地给小江擦擦额头、耳边肌肤沾上的地方。
小江两手抓着一只猪手啃得满嘴冒油,低头自顾自得吃。
“早朝?!”韩重看看陈查和李棠说。
“皇上有大半年没上早朝了,有事儿都是递牌子进宫回话的。”李棠说。
韩重想了想笑笑说:“定是几天前我联合几位大臣递的折子皇上才看到,一看北晋攻陷了边关的峦州,知道事态严重了。我还以为皇上真的连这等大事也不顾了呢。”
“爷,你怎么去啊。”陈查接话说,“你现在可是‘庶民’,不是‘平王’了。”
垂首站着的校尉说:“回爷,内务府的人正在外头张罗着换匾额呢,我已经叫人从库房里把‘平王府’取出来了,请爷的示下。”
“你这个小猴儿崽子,到会爬杆儿。”陈查踢了他一脚,校尉嘻嘻笑。
“换吧,摘的时候就知道了。”李棠打发校尉下去,对韩重说:“爷,我去府门口看看吧,别让内务府的那起子人回去瞎说。”韩重点头,李棠去了,陈查跟着出去。
韩重坐在小江身边,头发刚抹上颜色变得发灰。小江腾出嘴来问他:“那个坏……那个皇帝找你啊?”
韩重点点头,伸手擦擦他嘴角的油说:“都啃了两个了,午膳还怎么吃啊。”
“是不是你又要去边关了?这会儿又要打仗了吧?”小江问他。自打又接了边关紧急文书,韩重好几个晚上都没好好疼他了,总是在书房里和陈查、李棠还有师爷商量到天亮,自个儿睡前,他跑过来亲亲,自己醒了,他又不在了。
“小江,这次北晋大军来犯了,还联合了西齐,看样子北晋皇帝这次势在必得了,北晋人最是骠悍,我这一去怕是要费些时日了。”韩重看着小江说。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怕,我陪你一起。”小江冲他点点头说。
“小江……”韩重本来想要他留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