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响雷似的大喝:“住手。”微风飒然,夜空中导疾扑下一人,轻似落叶,悄无声息,月映照下,现出一猿形怪入,腿颈均露出葺葺黄毛,火眼金睛中异光闪烁,裂着嘴阴阴一笑道:“樊堂主,此人是何意?”手指着穿云箭韦戬鄙夷的冷哼一声。
三角蛇眼老者忙道:“此人名叫穿云箭韦戬,太行八怪之首,无事生非,妄施穿云箭戮死谷中弟兄多人。”
“真的么?”猿形怪一跃落在韦戬面前,阴恻侧一笑道:“尊驾自取罪戾,请随我去森罗宫覆命吧。”
书戬厉喝道:“老夫不去你待怎样?”肩头一晃,一支穿云箭已扣在手中,蓄劲待发。
“恐由不得尊驾啦。”右臂倏抬,一支毛葺葺手掌向韦戬胸前递去。掌势似缓实速,待指风近身,韦戬大惊变色,暗道:”那有如此快法。”忙五指一回,穿云箭脱手飞出。
谁知却已不及,穿云箭被猿掌抓住,一串轻微挤裂爆响,为掌力捏挤得粉碎,撒下片片碎屑坠地。猿形怪人喉中发出一声怪笑,道:“韦戬,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去森罗宫吧。”
韦戬厉声道:“你纳命来吧。”一招「横断云山」挥出。
猿形怪人不闪不避,掌势反抓,奇诡绝伦的一把扣住了韦戬的腕脉,怪笑道:“太行八怪也不过尔尔。”指力一紧。
韦戬张嘴大叫一声,右臂腕骨被猿形怪人压得粉碎,痛澈心脾,面色惨白如纸。方才猛烈拼搏八怪已伤其四,如今韦戬一被制,其余均被慑住。猿形怪人炯然目光环扫了武林群雄一眼,道:“金钟九响,敝主人在森罗宫内恭候诸位大驾,共商武森大计。”
忽听群雄中有人出声道:“尊驾是否北海雪魂岛主齐天大圣袁长庚么?”
猿形怪人大笑道:“不错,老猴儿正是袁长庚。”
提起韦戬挟在肋下,望了七怪一眼又道:“七位不妨随我前往森罗宫。”
“且慢。”群雄中忽发出一声宏亮佛号,只是霜眉银须的少林高僧九如上人飘身而出。
袁长庚道:“老禅师为何相阻?”
九如上人道:“森罗宫主者真的在宫内么?”
袁长庚哈哈大笑道:“敝主人既约请诸位来此赴会,何必心存欺诈。”
忽有人冷笑道:“受人豢养,恬不知耻。”袁长庚目光突变,五指疾拂而出。
只听一声惨嗥,一个庞大身影倒下,裂腹洞穿,肠血外溢,已是无救。武林群雄不禁心神猛凛,暗暗胆寒。九如上人霜眉微皱道:“那么令主人为何须金钟九响?”
袁长庚冷冷答道:“老禅师一定要问么?”
九如上人道:“事无不可向人言者,何妨见告。”
袁长庚沉思须臾,道:“金钟九度,每一响必有一武林巨恶受首。”
九如上人不禁一怔,道:“方才那一响是何人伏诛?”
袁长庚阴阴一笑,别面向一黑衣武士道:“取出献与老禅师瞧瞧。”黑衣武士随从身后解下一个锦布包裹木盒,打开盒面,赫然显露一颗血污蓬发的头颅。
群雄中一人惊呼道:“那是丰都鬼王滕文星。”
袁长庚裂嘴桀桀怪笑道:“正是他。”随即挟着韦戬如飞而去,其余太行七怪也身不由己,一霎那间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只听玉面张良茅焕沉沉叹息一声道:“其中必安了歹毒诡计,令我等骑虎难下,返身不能。”
九如上人目注茅焕道:“久闻茅檀樾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所言必有见地,请道其详。”
茅焕微微一笑道:“在下料森罗宫主者必不在宫内,现仍在白阳图解藏处潜修旷代绝学,我等在卿云谷内所见,定是预谋使我等欲罢不能,逐渐坠入彀中,不自省悟,或者……”
九如上人道:“或者什么?”
茅焕答道:“有道是人箅不如天算,或者另有人暗中作梗,与原定之计背道相驰,是以改弦易辙,诱使我等往森罗宫一探,自蹈罗网也未可知。”
九如上人道:“依茅檀樾之见应如何处置?”
茅焕道:“倘须判明他们意图,我等不妨假作离开卿云谷,如他们出手拦截相阻,则不言而明。”
展天行道:“下一步应如何呢?”
茅焕正色道:“帮主,退身不得,岂能束手待毙,前途维艰,恕小弟难遽下臆断,只得到时走一步算一步。”
九如上人点点头道:“老衲此来本欲一往森罗宫,奈兹事体大,恐连累无辜,是以暂时按忍,茅檀樾之言甚是,不过老衲之意宜分开四路,令他们难顾首尾。”群雄商议之策早被匪徒暗暗闻悉传讯宫内,森罗宫内也是忧急不宁,决定分头阻截,格杀勿论。
袁长庚面露忧容道:“怎么陆曼玲这贱婢还不俯首听命,难首她忍令其父身遭惨死么?”
三角蛇眼老叟接道:“看来其中大有蹊跷,何不去陆骥囚处一瞧便知究竟。”低声相嘱数句,跃出宫外而去。
为了何昆仑伤体难愈,奚凤啸穷思苦索,究竟被他悟出了其中道理。何昆仑如此,陆骥当然也不例外,庞镇寰点穴手法竟然高深莫测,不由不令奚凤啸暗暗惊心了。耗费约莫一个时辰,奚凤啸汗出如雨,陆骥真气渐渐顺经归元,如同熟睡,甚为安详。
奚凤啸挥手召来陆曼玲,低声笑道:“幸不辱命,令尊半个时辰后当可清醒,小弟耗费真元过巨,须调息行功,有劳玲姐一旁护守,防匪徒侵入。”
陆曼玲见奚凤啸目光略泛黯淡,知是真话,忙道:“啸弟只管调息,守护之责贱妾义无旁贷。”奚凤啸言缓缓闭上双目.气运周天。
蓦地一声金钟响音飘送入耳,陆曼玲不禁心神一凛,紧握着剑把,目光一瞬不瞬望着门外。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鸦雀无声,彼此呼吸之音可闻,室外山风送涛,天韵秽稷。忽听室外飘入一个阴寒澈骨语声道:“袁堂主。”陆曼玲不禁一惊,只见一条黑影疾射而入,正是那猿形怪人北海雪魂钪主袁长庚。
袁长庚目光一瞥室中景物,便知有异,不由厉声道:“陆姑娘这是怎么了?”
陆曼玲镇静如常,微笑道:“这叫做两败俱伤。”
袁长庚手指在地面上尸体道:“他死了么?”
“不错,作法自毙,怪得了谁?”
“令尊呢?”“真气回逆阻滞。”
袁长庚手指着奚凤啸道:“他呢?”
陆曼玲嫣然一笑道:“这人么?与家父一般,耗真元太巨,正在调息,等他醒转便知详情。”
奚凤啸扮作卿云谷中人,易容逼真,袁长庚辨认不出真假,只当真是,鼻中冷哼一声道:“陆姑娘,敝总瓢把子相求之事,不知……”
陆曼玲道:“这个,我已仔细想了一想,不过家父未清醒前暂不作决定。”
袁长庚怒道:“时机危迫,稍纵即逝,必酿成大变,请姑娘勉为其难,老朽保令尊安然无恙。”
陆曼玲轻嗤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袁长庚怒道:“姑娘执拗不允么?”
陆曼玲也是心智过人的巾帼英雄,目珠一转,道:“子时已过,贵当家谅已出关,尊驾可否请贵当家来此一谈如何?”
袁长庚怒道:“敝总瓢把子如能来此,也不致相求姑娘了。”猛然省悟陆曼玲在拖延时间,不禁大喝道:“陆姑娘,你这是心存诡诈,别怨老朽辣手无情了。”斜步欺身,呼的一掌劈了出去。
陆曼玲早知必不免一战,袁长庚未出手,长剑一式「飞花飘蕊」攻去,挥出漫空银星,袭向袁长庚要害重穴,奇诡莫测。袁长庚只觉陆曼玲剑招神妙,无懈可击,逼得撤臂旋身,岂料站立壁角侍婢四支长剑寒光电奔袭来,不禁慌了手脚,忙移形换位,避开了五支长剑袭体之厄。
五支长剑配合严谨,招式辛辣歹毒,绵绵不绝攻向袁长庚而去。袁长庚为武林高手,掌腿交挥,罡风狂啸,五支长剑未近身,即*得荡了开去,但剑势依然如同叠浪春潮般攻来,迫得袁长庚发须飘飞,眼中精芒怒射,运出十成功力。
陆曼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忖道:“只须守候啸弟醒转,即可无虞。”她暗中与四婢一使眼色。四婢心意相通,各施展神妙剑招,寒星飘洒,剑飚如虹,划空锐啸。
转瞬,一盏热茶时分过去,袁长庚似察觉陆曼玲心意,心中咒骂道:“贱婢心意歹毒,哼,老夫出名的鬼精灵,岂能中了你的鬼计。”
双掌交错推出,一片如山罡劲,将两支长剑*开半步,身形向陆骥疾跃过去。陆曼玲心中大惊,两足一踹,凌空腾起,一式「龙游大海」剑势如同龙蛇夭矫,悬瀑狂泻.望袁长庚凌空攻下。那知袁长庚乃是虚诈,反身疾扑,猿臂一伸,五指如电,向一婢玉馨推了过去。
玉馨一声尖锐的惊叫出口,举剑一式「拦江截斗」封架来臂。叮的一声,如中金石,震得玉臂酥麻,指势蓦然下沉,眼看玉馨就要丧命在袁长庚五指之下。陆曼玲厉叱出声,四支长剑猛袭而下,尤其陆曼玲剑式奇异奥,指向袁长庚肋下「天府」重穴。
袁长庚狞笑一声,不闪不避,五指仍向玉馨急攫而下,真是险到毫发,命在顷刻。陆曼玲不禁花容失色,忙取出一支暗器,急掷打下,一线乌光电射袭向袁长庚的胸腹。一声尖锐的惊叫,玉馨「肩井」穴已被袁长庚扣住,深陷入骨,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轰长庚怪笑出口之际,突然面色一变,只觉背上一麻,接着灼热麻痛蔓延开来,立知不妙,忙运功封住各处穴道,抓着玉馨的五指松了开来,反臂拔出暗器。月下望去,不禁脸色大变,原来他掌心托着的暗器正是震撼武林的铁蝙蝠,慌不迭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事故入腹中,桀桀狞笑道:“陆姑娘,这铁蝙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火眼金睛中泛溢森厉杀机。
陆曼玲嫣然微笑道:“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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