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镇寰微笑道:“三月期内你能将定风珠及寒蛛度厄宝衣到手,我庞镇寰当终身为奴,否则你要听命于我,不过庞某容你慎重考虑,如知难而退,趁早返回壶口关去,龟缩不出,免得丢人现眼。”
彭天麟、茅焕两人言只觉庞镇寰果然心机辣毒绝伦,此举无异把上官相逼上梁山,收手不能,上官相在此三月期内,非将玄阴雷珠湛卢剑二宝夺回,方能允不诺言。
上官相不由激得怒火猛炽。厉声道:“咱们就此为定。”话落立即向巧崃四魔秦中三怪大喝声「走」,八条身形先后穿空拨起,几个起落迅即杳然。
展天行诧道:“庞少侠为何与上官相出言赌约。”
庞镇寰四下望了一望,低声说道:“在下忖料那施展飞花摘叶手法之人既然志在白阳图解,屠戮加害我等还在其次,首要之务还是白阳图解,寻获图解之先,仍在寻获破解藏处禁制宝物不可,那玄阴雷珠湛卢剑更是必须之物……”
茅焕道:“上官相二物已失去。”
“这个在下知道。”庞镇寰更压低嗓音道:“上官相即敢与在下相赌,他必知二物下落。”
彭天麟道:“少侠是说此人隐在暗处窥视我等。”
庞镇寰点点头,答道:“不错,在下嫁祸东墙也是为了你我安危着想,免得前路维艰。”
茅焕长叹一声道:“恐仍不免危难,风吹鹤唳,草木皆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目前要务当在救出芮大侠要紧。”
姜兆南惊诧道:“芮宝麟遭凶险么?方才老朽怎未闻茅老师说及?”
茅焕长叹一声道:“在下也是方才推测而知,非但芮大侠遭受凶险,而且纯阳道长亦不免,如非为地府冥君擒回,当是施展飞花摘叶绝高手法之人所制。”
姜兆南道:“那么今晚应上阎罗鬼峰一探便知。”
茅焕摇首答道:“阎罗鬼峰上黑眚罡飚定非虚假之词,芮大侠、纯阳道长有惊无险,我等岂能轻身涉险,不如待取得定风珠再说,目前尚未确定是何人所为,岂可师出无名。”
突然,一条黑影沿着湖堤疾如流星掠来,驰至临近,现出一瘦小黑衣人,朝展天行身前停身,躬身禀道:“据巡防舵密报,杨春形迹在保定发现倏即隐藏不见,似尚未离开保定,纯阳道长亦在往保定途中频现。”
展天行沉声道:“知道了。”转目望着彭天麟微笑道:“有劳彭贤弟先行赶去,老朽料理些帮务后立即赶奔保定。”
庞镇寰忙道:“在下与彭堂主同行。”彭天麟应了一声,转身疾逾飘风奔去。庞镇寰立即赶上,转瞬,两条身影杳失去树苍茫中。
茅焕忽黯然长叹一声道:“纯阳道长命危矣。”
岷山逸叟姜兆南闻言,不禁心神一震,面色大变道:“这却是为何?”
茅焕道:“纯阳道长既赶向保定途中,无疑是阻止杨春前往武夷,群邪获悉定然阻止其师徒相见,纯阳道长刚烈固执,怎肯示弱,重重阻击之下,命难保全。”
姜兆南只觉茅焕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之词,面色一变,急道:“姜某料芮老师亦在前往保定途,意欲先行赶去,你我前途相去,烦扰之处,容后面谢。”抱拳一拱,一鹤冲天而起,如飞离去。
茅焕面现微笑道:“帮主,你我且回总坛整顿帮中人事,武林是非暂摆在一旁,属下臆料,一场腥风浩劫即将展开,帮内如不安定,实难与天下英雄争衡。”
展天行点点头,微笑道:“贤弟之言有理。”
保定南关一条骡马大街早晨菜市方收,行人渐疏,肩挑负贩纷纷离去之际,一个满面病容,发鬓蓬乱,步履蹒跚短装汉子朝一家聚兴馆进入。聚兴馆门面虽不大,陈设灰旧,却是数百年老字号,以宫保鸭,血酿豆腐两味拿手名肴远近驰名,尤其自酿荷叶青,碧如醇醪,芳香如醇,其昧隽永,芬生两颊,最为脍炙人口,故门庭若市,买卖鼎盛。
此时,店内卖座虽不旺,却也上了七成座,短装汉子蹒珊走入店来,择一壁角阴暗座头坐下。店小二立即走来,那汉子不待店小二出声,已取出一锭散碎约莫二两纹银放在桌上,低声说道:“五斤荷叶青、宫保鸭、血酿豆腐,另配四味菜肴,要快点。”店小二唯唯接过退去。
那汉子偷眼窥望四座,只觉并无惹眼江湖人物,仅一个少年公子在邻座低首进食,但见侧影,貌相分辩不清,紧张的心绪为之略宽。这人正是杨春,他虽为其师掌力适时解救,但亦中了三成勾命鬼使阴寒潜劲,伤及内腑,幸遇太白棋圣芮宝麟赐药,幸免不死,伤毒犹在。一路频受妖邪搜觅,饱受虚惊,伤势有增无减,忧心其不能安然到达武夷。唯一指望其师化险为夷,逃出白云观赶来,将定风珠交回,因此所经之处都留下暗记。
片刻时分,店小二巳送上酒菜,杨春轻酌浅饮,好整以暇,著无其事模样。杨春这一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旧食客纷纷结帐离去,新的纷至杏来,唯少年公子尚未用完。他正要起身离座之际,忽地店外如风走入一双彪形大汉,目光炯炯如电,迳向杨春桌上走来。
杨春只觉心神大震,一个阴冷语声陡生耳侧:“尊驾可是姓杨么?”
杨春面色不禁一变,陡地邻座少年公子霍地立起,向一双彪形大汉沉声道:“此人是少爷赶车的车夫,你们问人不带招子么?”
那问话的彪形大汉闻言一愕,目透惊疑之色道:“真是阁下车夫么?怎的兄弟不见门外有车呢。”
另一彪形大汉竟迅快如电伸指朝杨春「期门」穴点去。杨春受伤之后,如失去武功一样,惊惶失措,只觉「期门」穴上一寒,闷哼出声翻倒在地上。这彪形大汉一招得手,右掌一翻,五指扣在杨春腕脉上向怀中一带。却不料少年公子一声春雷大喝,五指疾拂而出。只听喀喳一声,那彪形大汉扣在杨春腕脉的人一条右臂立时中断,血涌如注。
另一个大汉厉声道:“阁下手黑心辣,饶你不得。”一招推山撼岳,平胸推出,劲风如潮,啸空如雷。
真叫他掌力打实,少年公子定然胸断骨裂,脏腑如糜而死。那知少年公子微微冷笑,视来掌如同无睹,直待掌力堪近胸前之际,突然挪开一步,猿臂疾探,横掌印在彪形大汉胸脯上。「噗」地一声,心脉已是震断,七窃内黑血如泉溢涌,气绝毙命。
聚兴馆内大乱,食客如同惊鸟冲出店外。这时,店外又飞掠奔入八九个江湖人物,见状大惊,及至辩真少年公子是何人时,不由面色一怔。只见一个五旬上下,穿着一袭团花劲装,颔下三绺短须,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立即抱拳干笑道:“老朽只道是谁?原来是伍少庄主,恭喜伍少庄主。”
白衣公于正是玉面丧门,闻言大愕道:“在下喜从何来,娄当家请道其洋。”
老者乃是洪泽湖二十八寨总寨主混海金鳌娄铁寒,闻言阴阴一笑,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杨春,说道:“此人就是纯阳子徒杨春,身怀定风珠逃出白云观,少庄主垂手而获宝珠,取得白阳图解将不费吹灰之力,岂非可喜可贺之事。”
伍梦龙不由朗声大笑道:“娄当家误把冯京当马凉了,这人乃是在下赶车车夫梁三,怎说是杨春。”
断臂彪形大汉本靠在壁上止血运功疗伤,闻言冷笑一声道:“诸位休听谎言,兄弟一路追踪杨春,岂能有误。”
伍梦龙道:“你是何人?”
断臂彪汉狞笑道:“兄弟焦胜。”
伍梦龙哦了一声道:“滕文星的高足,在下失敬,不慎误伤,望乞海涵。”
焦胜冷笑道:“伍朋友,咱们仇已结下,说此风凉话有失英雄行径。”
玉面丧门伍梦龙面色一沉,寒声道:“你们毒手暗算在下车夫,断臂已是报有应得,滕文星的武功虽高,在下未必见惧,”
“真的么?”阴寒如冰浯声阴风送入,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人影一晃,现出丰都鬼王滕文星,道:“伍梦龙,你怎不忆及夏口之事。”
玉面丧门伍梦龙两道剑眉猛剔,杀机毕露,冷笑道:“彼一时,此一时,咱们这笔帐终有清结之时。”
丰都鬼王冷笑道:“老夫就不信你在短短日中能习成惊人绝艺。”随即目注焦胜道:“焦胜,你确认此人就是杨春。”
“徒儿一路暗随而来,未曾片时离眼。”
“他与伍梦龙可曾交谈过么?”
“未曾。”滕文星面色一怔,缓步走近杨春身前。
伍梦龙面带冷笑,目露不屑之色,斜视着丰都鬼王滕文星。滕文星搜遍杨春全身,并未发现定风珠,不禁呆住。伍梦龙不由冷笑道:“滕文星,你如今有何话说?”
丰都鬼王不由恼羞成怒,厉声道:“你欲与老夫动手么?”
伍梦龙微微一笑道:“少爷现有要事在身,日后江湖道上总有见面之时,那时当叫你见识少爷的厉害。”
滕文星满面怒容道:“老夫等着就是。”伸手一把挟起焦胜转身如风掠出店外。
伍梦龙冷冷一笑,伸手入怀,取出十两纹银掷在桌上,高声道:“十两纹银抵偿店中损失。”说着扶起杨春迈步向店外走去,混海金鳌娄铁寒遥遥尾蹑其后。
只见街尾转角处果然停有一辆双骏马车,髹油朱红,华丽夺目。伍梦龙将杨春放入车内,纵身跃上车辕,亲自执鞭,催动双骑辘辘而去。
一鞭斜阳,征尘嘶风。临城内邱官道上黄尘弥漫,伍梦龙驱车如飞,马不停蹄,风驰电掣狂奔着。伍梦龙忽地脸色一变,耳闻来路隐隐传来雨点般蹄声,转面望去,只见远处尘灰漫空中现出五个豆大黑点。显然追骑都是千里追风神驹,快如流星,转眼追及,伍梦龙不禁冷笑一声,长鞭朝天叭的一抽,哎哟一声,马车奔势转缓。
「泼刺刺」一阵震耳蹄声,五人五骑竟擦着马车两则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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