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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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久天长(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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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因不放心敏彦,执意要帮她处理一些杂务,非得等敏彦停止忙碌才肯走,结果他们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在熙政殿用了晚饭,见薛御医婆婆妈妈、恨不得留守在此以备后患的样子,如意笑道:“真难为薛大人。”
  温颜道:“太后一直对薛大人青眼有加。”
  如意憋了憋,还是没憋住,悄声道:“那是因为当年只有薛大人敢担保能治好容太傅的老毛病,所以母后特别看重他。不过母后明明说他年轻的时候挺迂,回个话都得考虑半天。怎么老了老了,反而罗嗦起来?物极必反么?”前几句如意倒保持着神秘语调,后面却更像是充满怨念的自言自语,八成他也曾经吃过这位国手薛御医的亏。
  对于任何人的吐槽,温颜向来都礼貌地秉承着只听不答的传统。
  “说到容太傅……”如意站直了身,长叹,终于结束铺垫,直指正题,“温颜,最近敏彦有没有提及安妍?我这个做兄长的,好歹也要关心一下小妹妹啊。”
  温颜想了想,“听说前不久陛下收了长泰殿进出牌,安妍公主发了一段日子的脾气。”
  如意且笑且叹:“你也真敢敷衍我,这都是大路边上的消息了,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安妍连皇祖母那边都哭过了,你还指望着保密到现在?”
  温颜分神看了看敏彦,发现她还在苦恼于薛御医的念叨,于是拨出了些精力,慢慢分析道:“如意殿下是不是想为安妍公主在陛下面前说项?那么我劝殿下最好不要蹚浑水。虽然容太傅表面上说自己旧病复发,其实他只是被气得自觉丢了面子,一时想不开罢了。但容思公子毕竟是容太傅名义上的儿子,如若有意,安妍公主下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陛下极力反对,却还有太后娘娘为容思公子撑腰。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静观其变才是上上策。”
  如意皱眉:“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到现在也还不能在她面前提容思?敏彦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
  “殿下请慎言。”温颜提醒。
  如意摸摸下巴:“不过容思这个笨小子也真是的,母后喜欢乖巧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看不透啊?就算母后向着他又能怎样,掌管生杀大权的是敏彦诶!如果因为恃宠而骄惹恼了敏彦,他可没好下场。”
  温颜悠然道:“一个小小的容思,陛下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容思公子不知自己为何总不得陛下欢心,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到陛下。感情绝非两人相爱了就皆大欢喜,想得到祝福,不狠下功夫怎么行?”
  “哦?”如意一愣,继而坏笑。他戳了戳温颜的胳膊,不怀好意地问道:“经验之谈?”
  温颜警告地瞥了如意一眼。
  如意连忙正色道:“说笑说笑。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敏彦究竟不满于容思哪点?你知道的,我那安妍妹子一旦哭起来,堪比河水泛滥,我真不想再被多淹死哪怕一次了。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发发慈悲,让我也好对‘决堤口’有个交代。”
  眼看薛御医的念叨似乎将要告一段落,温颜侧侧身,难得迅速地在如意耳边说道:“大大方方地宣告,陛下未必反对,但他们这样掩人耳目、暗通款曲,却令陛下极为反感。依容思公子的才能,若他肯在朝堂上让陛下刮目相看,届时只需发自肺腑地请旨赐婚,考虑到他们之间的两情相悦,陛下自然会欣然同意。如现在这般,只落得个品行不端的恶名。”
  这话刚点透了如意,薛御医那边就喷完了口水。敏彦如释重负,扬声道:“温颜,替朕送送薛大人。”
  “谢陛下,但老臣……”
  薛御医正想婉转拒绝,敏彦就挡住了他下面的话:“天黑了,大人回去的路上,有些地方没有掌灯,不派人跟着,朕不安心。”
  如意得了人家的好处,当然懂得什么叫“现时回报”。他笑嘻嘻地拦住了温颜的动作,从两人谈话的角落里踱了出来,朝敏彦拱拱手,“皇妹,正巧我要回去了,不如我送薛大人一程。”
  敏彦点头:“也好。”
  如意回头,悄悄地对温颜挤眉弄眼:“好好陪着敏彦,别让她又熬夜哟!毕竟在熙政殿,你可谓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嘿嘿嘿嘿……”
  温颜柔和地笑了:“如意殿下,不要让微臣这么快就后悔刚才帮您一把啊。”
  “……”
  临走,如意抛给温颜一句:“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敌人应该是枚太妃的儿子。”
  温颜微笑:“多谢殿下——可微臣已经猜出来了。”
  如意不乐意了:“喂,你这个人的人情怎么这么难还?”
  温颜,依然是那抹笑容:“也许是因为微臣比较小心眼吧。”
  如意只默了一下,便无限怜悯地远目:“孙歆真可怜。”

  食君之禄

  如意和薛御医一道出了熙政殿后,表示要马上修书告密。
  “本王可不允许她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总之,先将母后哄回来,只要有母后在,天塌了敏彦也不敢伸手去托。”如意瞟了瞟负责送他们出来的福公公,“就怕敏彦禁止本王打小报告——怎么办呢?”
  “啊,奴才什么都没听见。”福公公弯腰,慢慢地退了回去。
  薛御医捋捋胡子,乐呵呵地边走边道:“从小就你鬼点子多。”
  如意笑嘻嘻:“薛爷爷千万别出卖我呀!”
  “臭小子!”薛御医笑着瞪了眼如意,“什么出卖不出卖的,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不过太上皇确实也该让太后娘娘回宫了,陛下婚期将至,做父母的没理由不到场。”
  “咦?您知道啦?”如意喜忧参半,“敏彦即将大婚倒没错,偏偏她大婚的对象成了问题。枚太妃的儿子……啧啧,那位枚太妃虽然算得上是我的表姑,可我实在不敢苟同她的作风,真怕她的儿子跟她一样不择手段。”
  薛御医多少听说过枚太妃的故事,但他识相地没有对皇室成员妄加评论。
  “温颜。”
  “陛下?”
  “你说……”敏彦双手交叠,负于背后。
  窗外,夜空无月,惟有宫中几处殿宇亮起的灯光照将过来。敏彦稍微偏了偏头,声音不改其冷,但中间的停顿却持续了一段时间,像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口。
  终于,敏彦在温颜安静的等待中继续了她的问话:“除了萧恕,你认为还有谁能被漠南王批准同行?”
  温颜优雅地端起犹冒热气的参茶,递到敏彦手中,“微臣倒是认为,与常丰王不同,另一位王爷能被选中来京,至少应该没有正式成亲。年纪较小、相貌端正、未曾娶妻,那么,漠南王的几位王弟中,就只剩萧近符合。”他分析得冷静,似乎不管谁来都与他无关。
  敏彦接了参茶,却只握在手里,她颔首道:“确实只剩他了。”
  尽管枚太妃和亲嫁到漠南,未曾捎回只言片语,但两国没有交恶,若是有心,自然能打探到她的情况。至今尚未获封的萧近乃是枚太妃唯一的儿子,风闻枚太妃与先王亲弟有染,而萧近年过二十却迟迟未得封号,除了功勋不足外,更印证了他是漠南王王叔之子的传言。
  舍不得自家人,就用表弟打着亲弟弟的名号和亲,这很令人不耻。
  虽然这么想,可温颜还是将自己的见解道出:“漠南王肯主动示好,其中必定有他自己的私心。微臣听说枚太妃和老王爷仍在积极走动,四处拉拢重臣。如果漠南王力排众议将萧近送来,不仅能断了枚太妃的后路,还能敲山震虎,顺便威吓那些已被收买的臣子。”
  敏彦叹道:“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朕怎会不知漠南王不是吃亏的人?朕有预感,能让常丰王出马的和亲——漠南王必有所图。”
  温颜明白她的苦恼。现在为安妍指婚已经来不及了,而容思的确没有得到敏彦的首肯,万一漠南方面要求大安朝礼尚往来,那身为第一公主的安妍,绝对躲不过这一劫。
  “而安妍从小受宠,太过爱憎分明,不适合和亲。可朕观察了好久,宗族旁支里没有优秀人选,礼王叔家的长女倒是不错……”
  温颜巧妙地接下了敏彦的停顿:“郡主已经等乐大人很久了。”
  “是啊。”敏彦腾出右手摸了摸左胳膊,“当年乐平奋不顾身,只为救朕一命。结果害他腿受重创……朕实在不可以再利用他了。”
  “陛下,薛大人说这参茶要趁热喝。”温颜再次转开了话题。
  一口饮进有些发苦的参茶,敏彦觉得嘴巴里全是涩涩的味道,她顺手拿了本奏折,习惯性地摊在面前,捏捏额角,疲惫的声音显得格外飘渺:“朕果然学不来皇父的洒脱,江山之于朕,远不只是‘责任’就能轻易解释清楚的。联姻不是最可靠的手段,但身为皇族,想要服众,朕必须身体力行。温颜,若是哪天你厌倦了伴驾的枯燥,朕会还你自由。”
  温颜一手覆在折子上,好像没有听懂敏彦的话,“今天不可以。”然而敏彦坚持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温颜,无奈之下,他放低了声音,说道:“陛下给不了微臣想要的,那就不要给了,微臣能体谅陛下的难处。文武百官的利嘴何其辛辣,堵也堵不住,更何况,微臣自忖没有与人争宠的肚量,做不了顶天立地的皇夫。正是因为陛下不似太上皇那般视世俗于无物,仅得太后一人足矣,所以伴随陛下左右,比单独住在远离熙政殿的地方里苦苦等待强多了。”
  “是吗?”敏彦抿嘴。尽管早就料到温颜会这么回答,可真正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令敏彦感到些许失落。她迟疑了片刻后,旋身离开窗边,也带走了一片映在衣服上的微弱光芒。
  “而且,即使拥有了太上皇陛下的专情,太后娘娘也很辛苦啊。”许久之后,温颜轻轻的叹息声飘散开来。
  宝贝孙子没被罚跪,孙老太爷没了进宫讨个公道的借口,因此敏彦耳边清净许多,于是便遵从了薛御医的建议,早早地安置下了。
  翌日,辛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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