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奇灵的第六感已获得公认,因此他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态度全都变得认
真起来──包括安凯臣本身。
“你自己有谱吗?”雷君凡问道。
“没有。”安凯臣自己也很纳闷。
“那这样吧!由我易容成凯臣到外头去晃晃,把敌人引出来,你们觉得这个
主意如何?”向以农提议道。
“小农农果然和人家很有默契,人家也是打算这么做耶!不过诱饵由人家来
当,小农农帮人家化装就行了。”展令扬一向是自个儿说了就算数。
但这回向以农却很强势,力争到底:“不!还是由我当诱饵比较恰当。不是
我自吹自擂,本山人可是演技天才,要论演技,我敢说没有人比得上我,所以
我才是诱饵的最佳人选。”
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很在乎安凯目的安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在
圣罗伦斯号那次一样。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愿让展令扬去冒险。一想到令扬那张漂亮的脸蛋有可
能会受伤,他就受不了。
他宁愿自己浑身是伤,也不愿意令扬少一根头发。
展令扬自然不可能放行:“NO NO NO!小农农的脚程是咱们六人之中最快的,
万一要追犯人非得小农农出马不可,所以咱们还是分工合作,由人家来当诱饵
比较适合。”
“追捕犯人和当诱饵并不冲突。再说,以常理论之,犯人的目标定是诱饵,
所以最接近犯人的正是诱饵,因此由诱饵的位置去追犯人最容易得手,所以还
是我最适合当诱饵。”无论如何,向以农就是不让展令扬去冒险。
展令扬也是相同心态,当然也不会轻易让步:“可是人家──”
“你们都不必争了!我决定亲自去钓犯人。”当事人安凯臣打断他们的争执。
“不行!”居然是五人合奏。
霎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六人之间澎湃流窜,那种触动内心深处的莫名
熟悉感令人心醉,却又夹杂着无从形容的酸楚。
曲希瑞忍不住脱口问:“令扬,你老实说,我们几个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
而且是像现在这般常常腻在一起?只是我们几个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那段记忆,
但你全记得,所以你才会对我们几值的一切都极为熟悉,对不对?”
虽然以他独行侠的个性言之,这是个极为荒唐的推揣,可不知怎地,最近他
心中却乱没道理地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愈来愈强烈!
曲希瑞这份不合理的揣测,同样存在向以农、雷君凡、南宫热和安凯臣四人
心中,而且同样是与日俱增,只是谁也没说出口罢了。
展令扬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以难得的认真口吻道:“我认为我们以前认不
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于我们彼此之间的感觉和引力。如果我们彼此间
的感觉和引力依然存在彼此心中,那么,就算我们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
忘了彼此,我相信只要有缘再次相遇,我们还是会互相吸引而聚在一起。
无论忘记多少次,只要存在于我们彼此之间的感觉和引力不变,我们永远都
会互相吸引、重新建立属于我们的友谊。
反过来说,如果记不起以前的事就无法重新打造出让我们彼此珍惜的情谊,
那就表示我们之间的感觉和引力已经不复从前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我们都记得昔日的交情,终究还是会因为志不同、道
不合而渐行渐远,终至分道扬镳。
真演变成那样的话,记不记得又有何差别?你们说是不是?“
不可思议的,他们五人居然很理所当然地认同了展令扬的看法,而且没来由
的笃信彼此的想法都一样!
谁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自然的这么深信……
“唉呀呀~~别净说些严肃的话,咱们还是来讨论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捉犯人,
玩起来会比较有意思,如何?”一转眼,展令扬又是满眼邪气的心恶魔样儿。
“赞成!”五票全数通过。
于是,六个志同道合的小恶魔便合作无间地开始打造全新的游戏……
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一人一虎,始终静静的待在暗处,无意现身介入他们也
无意离去。
不请自来的急促脚步声和喧天怒吼却打破了原来的局面──“臭小鬼,你们
通通给我滚出来!”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已离开布兰登堡的青龙
门主安德烈。
奉命送行的那瑟西斯亦尾随追赶而至。
不待东邦六人响应,暗处的一人一虎──赫尔莱恩和宠物黑帝斯──便先行
现身安德热和那瑟西斯眼前。
“你又折回来干嘛?”赫尔莱恩冷淡中透着不悦。
那瑟西斯相当兴奋的抢着告状:“启禀门主──”
谁知才起了话头便被赫尔莱恩截断:“我是在问安德烈,退下!”
“是……”自家主子难得如此露骨的表示不悦,那瑟西斯惊讶之余,极识时
务的立刻退到一边去。
安德烈倒是处变不惊,理直气壮的回答赫尔莱恩:“我是被迫折回来找那六
个臭小鬼算帐的!”
“敢问大叔,你这回又想把什么栽赃给无辜的我们呀?”展令扬装出一副小
羔羊般的神情,眸里却闪烁着显而易懂的邪恶光芒。
安德烈没好气的道:“少给我装蒜,快给我从实招来!为什么我的直升机会
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机壳,其它的组件配备全都不翼而飞?”
老实说,他挺佩服这几个小鬼的,居然这么好本事,在短短的时间内,神不
知鬼不觉的把一架直升机的组件偷得那么彻底!
“此事当真?”赫尔莱恩抢在东邦六人之前,出声向安德烈确定。
安德烈虽然很意外赫尔莱恩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但还是按兵不动地回答他
:“当然是真的,你那个为我送行的首席心腹就是最好的证人。”
“你如何确定是君凡他们干的?”
“你和我一样清楚,有这等好本事又有天大胆子干这等好事的,除了这几个
臭小鬼还会有谁?”
“你想怎样?”
“当然是要他们负责──”
安德烈话才说一半,赫尔莱恩便下了决断:“我明白了。”
话方落,他已展开惩罚行动──只见他轻触右手腕上的白金腕饰,展令扬脖
子上的白金项饰便倏地急剧收缩,紧紧勒住展令扬的脖子,令他完全无法呼吸!
“门主──”东邦五人见状,争相开口替展令扬求情。
可赫尔莱恩却先发制人封住他们五人的口:“谁敢开口求情,我就立刻勒毙
他。”这话有一半是说给安德烈听的。
想挺身替展令扬解危的安德烈听赫尔莱恩这么一说,果然有所顾忌而不敢轻
举妄动,就怕令人难以捉摸的赫尔莱恩真个当场勒毙展令扬──那可不是他所
乐见的结果!
对被施了“移情术”的东邦五人而言:移情作用让他们对白虎门主赫尔莱恩
有着无法形容的敬爱──他们过去对展令扬的喜欢有多强烈,移情之后对赫尔
莱恩的敬爱就同等强烈──所以他们无法违抗赫尔莱恩的任何命令。
另一方面,他们对重新认识的展令扬那份一见如故的难言喜欢,也是与日俱
增,所以他们亦无法坐视展令扬遭受伤害。
然,他们却十分清楚自己敬爱的门主言出必行的作风,因此面对此情此景,
他们和安德烈一样不敢冒然采取任何行动,只能心急如焚的静观其变,再伺机
而动。
在众目睽睽之下,赫尔莱恩以不变的冷淡睇了身旁的白色西伯利亚虎一眼,
白色西伯利亚虎便似和主人心灵相契般有了行动──牠动作敏捷的扑向即将因
缺氧而昏迷倒地的展令扬,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口衔住展令扬,将已然不醒人事
的他用到自己背上安置,那动作竟出乎众人意料地轻柔,未伤及展令扬分毫。
确认昏迷中的展令扬无摔落之虞后,便敏捷依旧地默着他走回赫尔莱恩身旁。
之后,赫尔莱恩冷淡而不留转圜余地的对安德烈道:“直升机这档事我会全
权惩处,以示负责。”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安德烈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借题发挥”──一
则可再向展令扬要求“补偿”,二则可顺便堂而皇之的留在布兰登堡作客。
赫尔莱思不待安德烈说完,便又先发制人地堵住他的口:“若是这样还无法
令你消气,我就当下勒毙这个陷入昏迷的主谋。”
“犯不着如此严厉!这档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即可。”赫尔莱恩话一出口,安
德烈旋即感受到五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气齐袭上身。
不过他并非惧于可怕的杀气才放弃争取惩处权,而是出自自身的意愿──他
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展令扬,不是冷冰冰的尸体。
赫尔莱恩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立即又对安德烈下起逐客令:“那么你可以
打道回府了。”
安德烈却拖三延四,硬是不肯马上走人:“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直升
机才刚刚报销,至少也得让我待到我的手下前来接我吧?”
“不必如此麻烦,我让那瑟西斯立即送你回去。”赫尔莱恩摆明不愿留人。
“这主意倒也不坏,不过现在是落日余晖时分,而且经过这一番折腾下来,
我着实有些累了、饿了,你应该不至于连留老友吃个便饭、借宿一晚都不肯吧?”
虽然赫尔莱恩不好应付,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者……你有什么非要立
刻把我赶走的特殊理由?”
最后一句话虽也是用来促使赫尔莱恩让步的手段之一,但安德烈确实愈来愈
有这种感觉。
赫尔莱恩不改冷淡的睇了安德烈一眼,态度终于有所转变:“明天一早,我
就让那瑟西斯送你回去。”
语毕,他便示意驮着展令扬的黑帝斯走人。
于是一人一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眼界。
因自家主子的命令而被迫封口的那瑟西斯闷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等到赫尔
来恩离开,立刻对东邦五人发飙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