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那么一点点的,但是心里好像已经要装不下。
但是他们的心却也在渐渐地,一点点的抽离。
曾经那样疯狂的追逐。
而今如此歇斯底里的挣扎。
像是一对连体婴儿,要分开谈何容易?
只能动手术,只能用刀子一点点的……那痛,不用铭心刻骨,因为麻醉剂会是最好的良药。
但是这颗心却不能,以为被麻醉了,可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爱不爱他与这件事无关,但是让我看着那个男孩坐牢,我做不到。”
张恩也笑了,虽然有些冷:安怡临死前已经不再恨你了!
小醉吃惊的抬头,张恩笑着继续说下去:“她死的时候很痛苦,很不舍,她想说什么,却只说了三个字:那女孩……”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天上,她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看得见,她已经不再恨你了,当被逼着要治你于死地的时候,她是不情愿的,她很难过,她大概以为自己会恨你一辈子,但是那些人逼着她做了那种事的时候,她终于发现,原来她只允许自己恨你,却那么抗拒别人利用她来折磨你!”
这一刻,风似乎都静止不动。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眼前浮现出那样的画面,安宁那狰狞的面目,委屈的样子,难过的,伤痛的,歇斯底里的,无助的……
眼泪终是在张恩的那些话里悄悄地滑过脸庞。
当发现自己看不清,脸上早已经泪流成河。
但是张恩还是没跟她说安怡死因:“我要再想想,想通了会去找你的!”
“你……”小醉吃惊,还以为张恩会利用这件事威胁她离开傅忻寒。
已经太多人想让他们分道扬镳。
“我现在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所以,你们俩的事情也与我无关。”
小醉站了起来,看着张恩漫不经心的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突然从那孤独的背影里看到了安逸。
张恩是活明白了吗?
张恩的样子她心里已经清楚,安怡的死因肯定不是小海那粒药。
但是张恩不肯帮忙,要怎么办呢?
回去的路上秘书打电话给她:“何总,有位姓陆的年轻人来找您,说是早上在海边唱歌遇上您给他一张名片让他来投靠。”
“带他去二十六楼直接找那里的经理,就说我说的,他唱的不错,给他换一把吉他。”
秘书吃惊的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她老板还有慧眼识珠的本事吗?
但是立即答应下来:“好!”
于是秘书带着那位男子去了二十六楼,那里白天还很安静,但是一看到那么大的舞台,那些最好的乐器跟最好的设备,他一下子就迈开步子潇洒的激动的跑了过去。
经理见到是老板的代理秘书便立即走过去,秘书说:“是何总的意思,对了,还让你给他换一把吉他!”
经理点了点头,两个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在台上拿着台上的吉他试音,然后弹奏。
不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一个身材较好的女人就都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台上。
果然是慧眼识珠。
而小醉也没有急着去酒店,车子开到了他的办公楼下,许久不曾在来这个地方。
她原本想找他谈谈关于小海的事情。
但是让他去求张恩……
车子就在那儿久久的停着却没有下车。
不多久,天空开始飘着雪花,她才不再那么呆滞,抬眸望着半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然后静静地,一寸寸的,雪好像下到了心里。
办公楼正门口,他的车子忽然停下,但是里面却跟着出来了一个美女,那一刻,她的眼睛一下子移不开眼。
透过那片雪,她看到他久违的笑容。
他好像已经好久没对她那么笑了。
除了在床上。
而那个美女竟然大方的挽着他的手臂跟着他进了办公大楼。
她就静静地坐在车里,不去追,不去问。
如果还是曾经的他们,她早已经气急的摁喇叭,然后跳下车大骂他一顿再把那个女人劈头盖脸的骂的狗血淋头。
而如今,他如果真的要在别的女人身上才能找到愉快……
还是那个男人,但是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好遥远。
不过就在她发动车子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他又走了出来。
深邃的眼眸相望着,久久的谁也没有动。
再然后,只听到车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她的身边暗下去一块,他已经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车子里又是一阵安静,谁也没说话。
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他们,然后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才打开车窗:“韩小姐,我们改日再聊!”
那位被称作韩小姐的女人看了眼他身边坐着目不斜视的女人,然后笑的更是胜利在握:“好,我等你再给我打电话哦!”
小醉一秒都不想呆下去,车子缓缓地出发。
车窗又缓缓地上去,而他们却是漫无目的的。
“她是监狱长的未婚妻!”路上他先开了口,做解释。
车子缓缓地上了山,因为在往上太陡了,现在雪又这么大,她便停下了车子在半山腰:“你可以把车子开回公司!”
反正自己现在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
然后便帅气的下了车。
他浅笑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周围,旁边就是一户人家,他跳到她的驾驶座把车子重新开启。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潇洒的步子一下子顿住。
她不敢回头,看他那么决绝的离去。
于是,在热泪盈眶的时候她又迈着大步往上走。
然而车子却是在旁边停好后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看她已经走的那么远,无奈叹息,然后抬腿跑了起来。
好像很久没跑步了。
“吃醋了?”
他追上去,倒着慢跑,看她那粉粉的小脸问了句。
她看了他一眼,清灵的眸子里,比这个下雪天还冷。
“你去找监狱长的未婚妻是为了小海,我为什么要吃醋?”
她解释着,继续往上走,把他无视。
他停下步子跟她肩并着肩往上走:“没有半点怀疑!”
他低笑,想起她那天说这一生都不会在信他半分。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那是监狱长的未婚妻的时候,其实她真的吃醋的。
怎么可能没感觉,看着自己的爱人跟别的女人那么有说有笑的。
他还会来找她,追着她,陪着她一起上山。
他还想维持这段婚姻,她感觉的到。
但是,那又如何?
能改变他们的心在渐渐走远的事实?
脚上的高跟鞋突然一滑,她差点就滚下去,他及时的把她拉住:“下次记住爬山不要穿高跟鞋!”
然后蹲下身:“上来,我背你上去!”
不需要问她为什么突然要来爬山,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这一举动。
于是蹲下身子,等着她爬上去,可是那一刻,她看着他弯下的后背,无数的过往在眼前闪过,突然就泪眼模糊,直到他耐着性子又说:“快点上来!”
她才缓缓地趴在他的背上,如果,他还曾信任她该多好。
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他那句我们离婚吧,真的让她再也不敢回头。
她可以允许他在气急下的误会,但是她不愿意原谅他在气急的时候就无法控制自己说出离婚那么严重的两个字眼。
夫妻之间,什么都敢说,唯独那两个字,真是不到万不得已过不下去,千万别说。
说了就会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一个疤。
往后想要在记忆里全部抹去也是很难很难。
因为是上山,所以每一步好像都很稳,他的后背还是那么宽广。
不,比曾经更宽了,可是却没了曾经给她的温暖。
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候,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山上的风景果然是美不胜收,不过今天她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真的好冷。
即使有他在身边……
不自禁的转头看身边的男人,眼前一下子浮现出曾经他跟她的每一个冬天,那时候,再冷的天,只要在一起,便是暖意。
但是现在,昨天已经恍如隔世。
而今,他们这么并肩站在一起,却也好像隔着一道屏障。
回头看向那片城市,已经渐渐地笼罩着一层白色。
那些雪,像是帘子一样缓缓地坠落了整个城市,无一躲过。
但是又要开庭了,小海去自首,又想翻供,当然是难上加难,不敢盼望奇迹。
但是现在,他们连一个人证都找不到,怎么办?
“我今天去见了张恩,没能说服她给我们作证!……不过她变了很多,安静了!”小醉望着那片雪景淡淡的说道。
他转头看着她,淡淡的笑着,然后又回头跟她同望着一片天:“你放心,开庭的时候我肯定能找到人证,至少可以证明安怡的死因绝不是简单的服药。”
她回头看他:“你是说你说服了那个女人给我们作证?”
他也看着她:“如果有天有个人给你很多钱让你作证说我杀了人你肯定不会那么去做,但是如果他们拿孩子或者家人,你肯定也会的。”
她的眼神却那么明亮:“不,无论是什么做要挟,我永远不会说!”
他不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眶渐渐地红润,看着她轻启红唇:“就算你真的杀了人,就算我真的知道是真的,就算真的拿阳阳或者格格或者爸妈跟奶奶,也或者是小海,永远没有人能从我的嘴里套出关于你的任何信息。”
那是包庇,也是罪。
但是她不在意。
因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做那种事,如果做了肯定也是有原因,然而无论什么原因,哪怕是最后他被判了刑,那么,他们就生死一起。
所以他看懂了她的心事后转身走过去,把她轻轻地拥在怀里。
任由两个人的身上沾了厚厚的一层雪,任由黑发染成了白色。
因为相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生死都跟着他,就算要当逃犯,她也会心甘情愿。
因为没有他的世界里,何来晴天?
于是,每次发现自己那么深深地爱他,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一切,便是那么的痛。
为什么要爱的这么深?
如果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