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管永良的咕哝与泪水,行优走出学生会,然后走出校门。
此时,司机已在车旁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小姐,直接到医院吗?”
“嗯。”她鼻塞得厉害。
车身开动,不久之后她差点在车上睡着,人真的不能逞强,否则报应很快便会来到。
哟,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早上硬是拒绝楚妈的好意,晨跑回去也没喝姜汤,反而灌了一大杯冷开水,病毒就是这样传染到她身上的吧。
“小姐,医院到了,要我陪你进去吗?”司机一派想跟的模样,因为楚妈吩咐过他、要他好好照应小姐,所以他深觉这是自己的任务。
“不必了,你在这里等。”
说完,行优迳自走进医院挂号,这是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贵族医院,只分内科和外科,装潢华丽,当然医术也是一流。
挂了内科之后,她到候诊室坐下,离她的问诊号码还有十号,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数学课本来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地飘进她耳中,她没有回头,可是却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医生怎么说?”奕西温柔的问。
“重感冒。”颜乐童吸了吸鼻子回答。
他不放心地叮咛道:“太大意了,最近天气不稳定,你要小心保重身体知道吗?”
她不保重身体,他大哥可是会心疼死的。
乐童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对台湾亚热带的天气真的没辙,四季不怎么分明,可是一不注意就要人命,真是糟糕。”
“这么说是不是想回纽约去看你父母呢?”奕西问。
“可惜没有人陪我。”她声音里满是遗憾。
“怎么没有呢?”他打越地道:“不是有人早就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为你神魂颠倒了吗?”
“是吗?”乐童轻轻扬起声音,微露笑意。
“当然!”奕西也笑着回答。
行优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心,他们在打情骂俏,而且亲昵得很,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匪浅。
“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鼻水流得太厉害,从早上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倒是有点想吃东西了。”
奕西细心地道:“我陪你去馨坊吃饭好吗?我可以让餐厅经理先把你喜欢的红烧牛腩炖好,我们一到就可以马上吃了,当然,你喉咙痛,最好暂时不要吃辣比较好。”
这些都是大哥告诉他的,乐童喜欢馨坊的家常菜,尤其是炖牛脯,而她自从封喉不唱了之后就迷上吃辣,芳嫂的五更肠旺最对她的胃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饥肠辘辘了。”乐童迫不及待的说:“我们快走吧,这里的药水味可真不好闻。”
“好。”就在他们要相偕离去时,行优终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女孩长发飘逸、衣着入时,迫人的大眼、高佻的身材,虽然不施脂粉,但很有几分明星味儿,而屠奕西正温柔的替她提手袋,好像生怕手袋太重会累着她,还细心的为她穿上外套。
原来他秘书说的要事就是这个,陪女朋友看病,这确实是要事,幸好她没有找到他,要他陪她来看病,否则肯定变成千古笑话。
她早就知道男人不可能专心一意的。所以对此她毫不意外,现在只是再度印证这个理论罢了。
但是,她不懂的是,如果屠奕西已经有了这么一个漂亮动人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追求她?为什么他要将心思花在她身上,对她这么好。早上甚至还冒着雨陪她跑步?当时她确实有点感动,现在她则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妨,幸好他们认识不久,她只是失掉一个吻罢了,她知道自己要得回来过去那种平静的生活,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她,没有。
第六章
带了盆仙人掌花,奕西第一次到楚宅登门造访,女佣通知楚妈有男客要找行优时,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晚安,你一定是楚妈吧。”奕西彬彬有礼的将一盒高级水梨送上,并从容地踏进室内。
“你是……”楚妈疑惑起来。她记忆里没有这么好看的人物,而除了舅老爷之外,楚家也没这么一个年轻的亲戚呀。
“你叫我奕西就可以了,我是行优的朋友。”奕西自若的打量屋里的陈设,灯火通明的客厅,挑高的天花板,布置得温馨整洁,多处鲜花足见布置者的巧思,没什么雕琢,但显得十分静谧。
“行优的朋友?”楚妈还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她从来不知道孤傲独行的行优也开始交起朋友来了。
奕西简单的说明道:“舍妹与行优读同一所高中,也是同一个社团,因此我辗转认识了行优,请你多多指教。”
他深谙老人家的心理,说明事情绝不能复杂,否则他们会胡思乱想,最好加上攀亲带故的关系比较容易博取信任。
“哦,原来你妹妹也在皇家中学读书呀。”楚妈放心了。
奕西微笑道:“上次公演时,行优饰演罗密欧,舍妹正是饰演茱丽叶,她们交情匪浅,情同姐妹,我也把行优当妹妹看。”
“这样呀。”楚妈顿时眉开眼笑,她不知道原来行优在学校还有个情同姐组妹淘,害她还一直担心行优会太过孤僻哩,想来是她想太多了。
“不知道行优在吗?”他不着痕迹的望望楼梯,她的房间在楼上吗?是二楼还是三楼?
楚妈笑盈盈地道:“我刚刚已经上去叫她下来吃饭了,她今天感冒,精神不太好,你来得正好,可以陪她一道吃饭。来,先来餐厅坐着,日本料理吃得习惯吗?行优喜欢清淡的食物。”
“吃得习惯。”他恭敬不如从命,随楚妈到餐厅落坐。
餐厅铺着米黄色大理石地板,樱花木染色的朴实餐桌椅,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字墨,有股东方禅学的意境。
没多久,行优穿着普通的居家服下楼来,见座上宾对她绽露微笑,她不可思议的扬起眉毛。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古怪的看着他。
他不必陪那位美少女吗?怎么有兴致来打扰她?
“行优,奕西他特别来看你。”楚妈热络的招呼着客人,楚家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客人来造访过了,所以她特别兴奋。
“奕西?”行优对这样的结果很难理解,她直视着他,眉宇张扬着不苟同,“看来你又收服楚妈了。”
楚妈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兴勿匆地到厨房加菜去了,多加几个热妙,可不要怠慢了客人才好。
楚妈走后,餐厅里只剩下奕西与行优,他们两个对望着,他是一派的温文友善,她则是一身的剑拔弩张。
“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当着楚妈的面赶你走。”行优拉开椅子坐下,叫他走是不想破坏自己的食欲。
早上以前她还可以面对他,可是经过下午之后,她发现自己不想再看到这个伪善的人。
“怎么了,你好像对我充满敌意?”奕西不理她的逐客令,迳自喝了口味噌汤。
热汤入喉,味道很道地,楚妈的厨艺不输芳嫂。
行优冷漠的道:“我对你没任何感觉,我只是想在自己家里吃顿舒服的晚餐。”
奕西给她一个微笑,“难道我令你不舒服了吗?”
“可以这么说。”她开始动筷子,不想理会他,她知道他不会凭她的三言两语就离开的,他虽然外表言行温柔,但他的坚持也是不容忽视的,她说过,他像战神,永不会战败的战神。
“但是我们早上还相处得好好的。”他想追根究底她蓦然转变态度的原因,今早他们一起晨跑,直到他送她到家门口,一切都好好的,是什么缘故令她又开始拒他于千里之外?
“那是早上。”她对他更冷摸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神态自若的坐在这里,或许他觉得花心是男人的权利吧.可惜她偏偏最恨这一套。
“奕西,来,来尝尝我做的清炒鲍鱼.看看你喜不喜欢?”楚妈又热络的进来了,她端着新鲜热炒,脸上洋溢着愉快,能这样忙也是一种快乐,行优对吃的要求简单,从来就不给她这种忙碌的机会,今天她总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楚妈一来,行优的芒刺就收敛了起来,她看出楚妈难得的开心,她不想破坏楚妈的兴致。
“我一定喜欢,这道菜一看就色香味俱全。”奕西捧场的夹了满满一筷,与芳嫂相处的经验告诉他,要讨好女性长辈,夸她们做的菜就对了,如果要她们对依念念不忘,那么就吃得盘底朝天,那她们肯定会爱死你。
于是他遵循这项原则,不管楚妈端出什么菜,他都一再赞美,然后微笑着把它们吃光。
晚餐结束后,楚妈坚持要他们两个上楼聊聊,并端了两杯红荼和两份点心给他们,然后安慰的下楼休息去了。
“楚妈很可爱。”奕西打量着行优的房间,很佩服她竟然可以收拾得这么整洁,与他们家那位少女的房间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间房间一点杂物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任何少女喜欢的玩偶或偶像海报等等,连片CD也没有,就只有一张床,床上是白色的床单,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舒适的米色沙发椅,旁边是一张圆型小茶几,床的对面则是一个样式最简单的白色衣柜,穿衣镜旁整整齐齐地挂着皇家中学的制股,熨烫得笔挺无比。
“她对你一定也有同样的评价。”
不介意她的揶揄,他迳自道:“你该吃药了,楚妈特别交代我要提醒你吃药。”
他眼观八方,很快在小茶几上发现药袋,而药袋同时解开了他的疑问,那显眼的医院名称让他不由的露出释然的笑意。
“原来你今天也到这家医院去看玻”无巧不成书,在他聪明的头脑推敲之下,行优大概看到他陪乐童去看病了。
“那又如何?”她不看他,很快的把药和水全都吞了,她不喜欢他以为她在乎他,那种感觉令她觉得窒息。虽然她确实是……确实是有一点在乎他。
“我可以解释。”他喜欢这个误会,这美丽的误会让他更加接近她的心,早知如此,他应该早点建议大哥出国开会的。
“我对任何解释都没兴越。”她不想演那种争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