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放心,徒儿一直将婉妍看做妹妹,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气息越来越弱,目光渐渐涣散,看着天空,“我的妍儿……我……放心不下啊……”
气息忽然一窒,眼睑缓缓的盖下,他握着初旭的手忽的一松,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婉妍大哭起来,摇着师傅没了律动的身体,哭得昏天暗地。
初旭到吸一口冷气,忍住眼中的酸楚,拍着婉妍剧烈起伏的背。
师傅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有人伤心难过的。不管是他的责备,还是他的置于死地,一时间,都变得风轻云淡了,其实自己本就没有怪过师傅。当初悔婚的,是自己,接受惩罚,是应该的,所以那天才会任由师傅将自己打伤,而不躲避,亦不还手。
天亮了,人却离开了。
三个人跪在一个坟堆前,无声的悼念,只听得见风簌簌的刮着。
婉妍和师傅是来找自己和初尘的,却正碰上了紫袍。
紫袍的目标是初尘和自己,所以就对初尘下了手。而师傅却因为自己之前想要置初旭于死地而内疚着,就替初尘挡了这一击,却是,致命的一击。
到了晚上,初旭说出了自己想要陪清辰回北辰的事,初尘很懂事,很开心的叫他安心去,只是婉妍一脸不舍,娇弱的看着她,可怜楚楚。
三人到了北月入口,当初旭要踏入时,婉妍忽然激动起来,冲过来拉着他的袖子,要他别走。
“你答应我爹了,要好好照顾我的,怎么可以抛下我一走了之!”
“婉妍,你必须学会照顾自己,你是个好女孩儿,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你会活的很幸福,不必跟着我受苦。”
“可是我不会武功,这深山野林的,你让我怎么活的幸福?”
“这……”
两人僵持了好久。
眼看十二点就要到了,入口就要转移了。
初尘上前来拉着婉妍的手,“我保护你啊!走吧,我们回去!”
“不……不要……”婉妍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哭腔。
初旭的手被松开,往前迈了一步,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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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初尘过得怎么样,对婉妍,初旭除了同情意外,再找不出别的什么情感了。她的柔情,她的爱慕,都为难着初旭。
走着走着,已经走出了街市,自己不知不觉的,又来到这里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清辰时的地方——天问崖底。
物是人非事事休
天雨轩内
“清辰,叶谦又没犯什么大过,这样……不好吧!”南宫谨试探道。
清辰背对着他,站在厅中,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就在简宁和长卿也要开口时,清辰缓缓转过身来,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嗜血的红色。三个人都是一窒,没有说话。
“他有无过错,到底是我说了算。或者,你把叶谦领了去。”漫不经心的答话,清辰踱步到桌前,伸手端起一杯茶。
南宫谨一愣。这怎么可能,叶谦是北幽特意为清辰选定的护法,他人是无权过问的。当初北幽将端木宇轩的灵魂选入北月世界,并且费尽心机将他的生命安排在清辰出生的那年,好让他能够同着清辰长大,并且辅佐她。
思绪正乱,只听得耳边清脆的碎裂声,抬头定睛一看,清辰正无所谓的坐在桌前,手中已然空了。茶杯喝着温热的茶洒在地上。
“以后不要泡这种茶了。”清辰淡漠的说完,起身,走进里屋。
徒留大厅里的三个人,愣愣的看着地上依旧泛着热气的茶水,点点银针随水飘荡开。
“怎么会这样,清辰不是……只喝这种茶的吗?”简宁愣在当地,结巴的嗑出几个字。摇着下唇,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打翻了的茶杯。
曾经的那个,会因为打翻一杯银针白毫的女子,是不是,在启动邪棋的那一刻,就死了?当初为了给清辰解毒破劫而启动了邪棋,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司马长卿不敢想。如果是错的,那么,就是自己亲手送走了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果是对的,那眼前的事实,又该如何解释?
会轻易的打伤自己的天命师;会毫不留情的怒骂自己的心爱;会随性杀人;会因为一个小错误重罚属下;会冷漠到让人难以亲近,甚至连曾经娇气的打斗都荡然无存。
这样的清辰,还是清辰吗?
难道真的是,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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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辰走回房间,刚刚喝了一口的茶,慢慢由原来的苦涩浮现出微微的甘醇,甚是舒爽。不觉嘴角轻扬,不再计较。
走到大殿门口,一个颓废的人影被吊在门口,艰难的呼吸着。看到清辰走近,眼中浮现出欣喜,但也夹带着不安。
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那人只好静静的凝视着清辰缓缓走近,没有在说话。
“北月清溟,你觉得,他会来吗?”清辰走近了,淡淡的问道。轻轻地抬手,为他抚开散在脸前的头发。
那人身形一阵,“干嘛?感动吗?我可不是好心,只是留着你玩儿罢了!”清辰不在意的道。
那人恢复了原态,静静的看着清辰。
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扬。清辰满意的转身离开,风中捎来淡淡的巧笑,亦如从前的清辰。
清辰走了几步,忽然回首,唇角微扬,笑得魅惑人心。忽然出手,寒光一闪,一把剑从袖中呼啸而出,直向悬在半空中的人刺去。锋利的剑锋,带着略显红色的灵力,耀武扬威。
不出所料,一剑狠狠刺入胸口,那人眼中的光亮渐渐暗淡,微微张口,唇形未动,“你真的是清辰?”
缓缓闭上眼,耳边只能依稀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那是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血,染红了淡色的地板。
清辰眼中的红色又浓了几分,透着嗜血的危险气息。
青色的身影渐渐远去,躲在门后的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清辰,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她从来不伤人的!”一个身着橙色纱裙的女子无力的松开手中毛茸茸的扇子,悄声说。
“是啊……司马公子说的对,她只是北辰辰主,不是我们的北月清辰了。”绿衣女子抱紧怀中的琴,目光空洞。
“果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一个蓝衣少女手执书卷,看着外面的天空,静静的道。
风依旧吹,太阳一样爬上来,只是,伊人,是否依旧呢?
薄雾浓云愁永昼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明明是晴天,心却没来由的阴沉。
司马长卿独自坐在园中,手执酒杯,儒雅的饮着酒。
今日的清辰不同往日,但却一样的清醒着,就像受了邪棋诅咒的开国皇后。
其实很多事,都是隐埋在北月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的。
邪棋,是由北月家世世代代看守的,最初时,北月世界一片混乱。
几百年后,北月楚使用灵力将北月世界的人格分做两份。
善的,就投入北月世界的轮回;
邪的,则被他封印在了邪棋之中。从此,北月世界慢慢发扬起来。
北月楚统治了整个北月世界。
几年后,他却爱上了自己身边的护法小阳。小阳是个很单纯的女子。与其说她是北月楚的护法,不如说,她是北月楚的贤内助。但是,当两个人深深坠入爱河的同时,欲望也开始悄悄的蔓延开。
一个暖春夜,小阳倚在北月楚怀里撒娇:“楚,邪棋里装的真的只是邪灵吗?”
“不完全是吧!还有强大的灵力。”双手环着小阳的小纤腰,北月楚温柔道。
“真的?”小阳一个激灵窜出了北月楚的怀。
“当然。”北月楚笑道。
“那……我们打开邪棋吧!既然有强大的灵力,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呢?”
“不行。”北月楚忽然严肃起来。“绝不可以,使用这邪棋中的灵力需要清醒,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若是打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甚至不用自己的血作为解除封印的方式,他悄悄下了咒语,只有用自己的至爱的血,才能打开。
只是他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可是……”小阳还想说什么,却被北月楚揽入怀中,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深夜,小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始终觉得那邪棋的灵力实在太有诱惑力。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个高贵精致的盒子。
终于有一天,小阳还是铸成了大错。
她猜到了,果然,用自己的血就能解除封印。
鲜血慢慢溢满每一处缝隙,当最后一滴鲜血染红最后一个缝隙,棋盒打开了。伴着淡紫色的幽光,两盒棋子在桌上展露姿态。
小阳在慌慌张张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棋子。
黑的透亮,如黑曜石一般诱人。
她很快展开灵力,刚刚吸收了一点,北月楚就推门而入了。惊慌之下,手一松,棋子摔落。忙着蹲下身去捡,却惊讶的发现那颗棋子已经被摔碎了一个角。
北月楚冲过来要盖上盒盖,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可怕的邪灵破空而起,万里无云的晴空顿时阴云密布,紫电雷鸣,风起云涌,霎那间天崩地裂。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邪棋再次被封印,却留下了永远不得解除封印的遗训,而唯一可以商量的,就是有一个足够清醒的人。
混乱中,北月楚和小阳双双失踪。天命师是这样论断的:他们擅自打开邪棋,使北月世界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命运的公审来临时,他们被判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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