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家伙相当得意地一把搂过他哥,恨不得翘着尾巴洋洋得意一番,名震缅北的苏大少算什么?他一句话哥哥就可以立马搞定。
“回家就把你送回美国去,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你小子翅膀硬了,还会对你哥使美人计了?”俩人面对面挤在一起,苏泛一手按在他脑袋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短短一层毛。
苏湛瞄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怎么觉得该提心吊胆的是你?每回都是你给我惹的无妄之灾,引火烧身到我身上……”
“是——所以,还是让你远离这里的好。”苏泛笑着揪了一下苏湛长长卷卷显得分外缱绻多情的睫毛,心想,不仅仅是阿湛,他和父母也要开始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们照顾着父亲和母亲平安健康地度过晚年,他还要看着苏湛本科毕业最好接着硕士博士让弟弟完成他的愿望,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还没享受,这辈子还很长,不能消耗在罂粟战火的金三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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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之后,苏泛被勒令好好休息了下,最后的两天时间,苏湛旁的事情是没干,尽在那里照看着他哥了,以防苏泛拖着伤腿按耐不住地又想去忙活军队的事情。
对于严从嘉,兄弟俩是对了口供,口径一致地宣称严从嘉是想陷害苏湛拿到这笔军火这才让苏湛落入险境。严从嘉跟着苏泛,也算是苏正刚夫妇看着长大的了,又怜他当时小小年纪没了父亲,因此对待他也多了分亲近。这让苏正刚和钟意映气愤不已之余也是唏嘘不已。
苏湛发现自己回家呆的时间不长,发生的事情却是不少,也没少让父母惊心动魄地担心一把,所以,等要启程出发去仰光的那天,苏家父母虽然是万般不舍,但统一和苏泛一样是松了口气——也许呆在美国对于苏湛来说才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钟意映指挥着人将苏湛的行李放到车子上去,苏将军已经脱掉拐杖复原痊愈地拍着苏湛的肩膀,这次和十年前送苏湛去台湾不同,他只当他们家多了个要出国读书的大学生而已。谁家送孩子去大学读书不是寒暑假才能见面的?又能身形矫健步履沉稳的苏将军故而全然没有悲戚之情,咧嘴笑着大声道,“给你爹我好好读书!不争馒头争口气,也让咱们老苏家出个名牌大学的硕士,对了,听你妈说还有那个什么博来着——”
苏泛是接了父亲的拐杖,立在一旁补充道,“阿爸,是博士。”
“对对对,就是博士!”苏将军爽朗地笑了几声,精神气十足,“反正你才十九,这么早毕业也没事儿干,把书给我读到底了,反正我们家不缺那么点钱。”
苏湛被他活像儿子考上大学一样高兴的父亲拍得肩膀疼,相当无语地回道,“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要读傻掉的!”
苏正刚一摆手,“这哪儿会!我儿子可不傻。”
钟意映是笑着过来理了理苏湛的衣服领子,她和丈夫只能送儿子到家门口,年纪大了旅途遥远,仰光和曼谷都不好再去。心情倒是和丈夫是一样的——这一次,只是送儿子去读大学而已,和十年前是截然不同。
“东西都带齐了吧?证件护照可别忘记了——”她伸手摸了摸苏湛的脸道。
苏湛抬手按着母亲的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哪能不带,不带我可怎么去美国,放心,我真不是小孩子了。你和爸爸好好照顾自己,过不了几个月,我会回清迈的。”
苏泛和他早就商量过了,苏家是渐渐地想要退出金三角的舞台,父母先送到清迈去养老,等能够弄到泰国身份了,那么去曼谷去香港去美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甚至还可以回苏州去看看。
“我会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能太任性吃饭也不要太挑食,一有个天气变化就要穿好衣服……”
苏湛听着母亲软软柔柔的叮嘱是一点都没觉得唠叨不耐烦,这些话他甚至想听一辈子。
和苏泛他就不用告别了,因为他发现这家伙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养了两天的病是有目的的——那就是送自己去仰光。
他想起昨晚苏泛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都是异常坚毅,完全不容辩驳——阿湛,我不过是发了个烧,腿上伤口裂了一点而已,又不是瘸了,难道送你去仰光的本事都没有么?你拦我我也要去,况且,你觉得你拦得住么?!
并且某人为了表示他的确其实已经相当健康了,昨晚上甚至还打算霸王硬上弓,在纠缠不清地吻两个天翻地覆之后,抓着他的手按到某个蠢蠢欲动的地方,贴着他的脸呼着热气暧昧不已地说——你看,这里都这么健康,你说我身体能不好么?
相当无语的苏湛当即表示,当时那弹片简直就是瞎了眼,该割的地方不割掉……
俩人坐上车同站在家门口的父母挥手告别,驱车前往火车站。
只不过令苏湛意外的是,在车站居然遇到了一身休闲打扮的穆天璋,这让一直见到他穿着军绿色穆家军的军装的苏湛是眼前一亮——这家伙嘴巴是让人讨厌了点,但没想到穿着白衬衫灰裤子的样子倒是难得的清新好看,和苏泛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阿湛,你说我够意思不?你看,还专门赶来送你。”穆天璋难得笑得格外灿烂,一口大白牙晃眼得很。
某人也难得和颜悦色得一抿嘴,不置可否地说道,“还算够朋友。”他想起自己从美国踏上曼谷的那天,也是穆天璋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是来接人。不管当初是不是真的想利用自己,他现在宁愿相信穆天璋有一份真诚在里头。
苏泛却是不大高兴了,从这里到仰光的火车上,他可以给自己和苏湛制造出难得的二人空间来,在家的时候毕竟有父母在放不开手脚。怎么着他也打算在火车上,在仰光的家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福利给讨回来……
穆天璋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苏泛的不悦似的自顾自地问道,“苏大少财大气粗包了一整节车厢,应该是不会吝啬给穆某人一个座位的吧,刚好我也给自己放个假,送阿湛去仰光呆一天再走。”他早就打听好了,苏湛的飞机是明天的。
苏泛正要开口说自己其实很介意,穆天璋却是已经搂着他弟弟准备上火车了……
没想到上了火车之后,穆天璋趁他腿脚不灵活之际在他之前也一起挤到了他精心为自己和苏湛准备的包厢里头,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倒不知道,穆少爷还是这么一个脸皮厚得影响人兄弟最后话别的人。”苏泛难得的失了风度,冷着脸儿哼道。
“阿泛,就我和你十年交情,你也不至于小气到把你弟弟揣口袋里说几句都不行的地步吧。”穆天璋扯着笑丝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火车哐哐当当地向后飞驰,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山间景色,青翠欲滴,烟雾燎绦——是绿到化不开的缅北山林,这里有罂粟花,海洛因,军火,战斗,毒枭,军阀……是神秘又邪恶的金三角,却同样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苏湛眯着长长浓密的睫毛,含笑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俩人,余光偶尔掠过窗外的景色,只觉得火车哐当哐当像是呼啸而过长长的时空隧道,带着他们三个人都回到了从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年他八岁为了替苏泛抢回书教训下狂妄自大的穆天璋,他们三个人打了一架,是真的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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