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怜儿看着一手提着锄头,一手拿了一大把薄荷的酒娘,心里有点犹豫,见酒娘要走忙开口道:“酒娘姐姐,你的薄荷能给我一些吗?我想做一些香包驱蚊子。”
说完,刘怜儿脸就红了,毕竟他和酒娘不是很熟悉,随便要人家的东西,他觉得很难为情,可是他家又没种薄荷,这两天他都要被蚊子咬得把身上抓出血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酒娘看刘怜儿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以为是多大的事,结果就是这样的小要求。其实,酒娘也想做香包,但是考虑到她那悲催的针线活,她还是放弃出丑吧,再说这个世界女人可不拿针线。不过她也不能让别人帮她做,毕竟一般意义上,香包可相当于定情信物。“这些都给你,如果不够,你自己去田里摘。”
酒娘把手中的薄荷分了一半给刘怜儿。
刘怜儿抱着薄荷,觉得酒娘给的太多了。“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你都拿着吧,多余的可以晒晒泡茶喝,能解暑。”酒娘说完,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
酒娘家的地在村南边,要跨过半个村子,途中还经过刘怜儿的家,这不,刚要走过去就看到了出门倒水的刘家郎君。
“酒娘这是要回去啊?”刘家郎君问。
“是啊,看天要热起来了,我受不了日头晒,就想回去了。”酒娘回答道。
“姨丈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行不行,过两天不是要赶大集吗?我和你大姨想跟你借下马车。”
“行啊,没问题,我这两天用不着,回头我让王金给你送来。”酒娘笑着应道,王金算她的半个徒弟,跟着她学酿酒,是村西寡夫的女儿,才十五岁,酒娘就让她帮忙看老宅,喂马打扫之类的事也都是王金在做。
“你不赶大集吗?”刘家郎君问,“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嗯?那我也去,我上次买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我和王金到时候一起来,大后天辰时行吗?”酒娘定了个时间,她比较喜欢按时出发。
“行!那先谢谢酒娘了。”刘家郎君笑了,酒娘在村里是大方人,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酒娘都答应得很痛快。
“姨丈客气什么啊!都乡里乡亲的。”酒娘摆手表示不用谢。
“好,那姨丈不跟你客气。你这还吃过饭呢吧?那在我这儿吃了再回去,省得你开火了。”刘家郎君邀请道。
“还是不了,我走了。”说是走,酒娘却是跑着离开的,跑了老远才停下继续走。
刘家郎君见酒娘跑走,只好放弃让酒娘在他家吃饭了。
“爹,你站这儿做什么?”从地里送饭回来的刘怜儿看到自家爹亲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大盆,但是门外又没人,真是奇怪。
“我刚跟酒娘说话呢,让她来咱家吃饭,结果跑了。”刘家郎君说着,就看到刘怜儿手里拿着一大把薄荷,刘怜儿的小手都快握不住了,“你这薄荷哪来的?”
“跟酒娘姐姐要的,我只要一点儿,她就给了我这么多!”刘怜儿举着薄荷给爹爹看。
“我刚没注意,酒娘手里好像就拿着薄荷。”刘家郎君和刘怜儿边走边说,把大盆放到厨房,端着馒头和菜出来,让刘怜儿吃饭,“不过,酒娘可真是个大方的人儿,真不知道娶了夫郎的酒娘还这么大方吗?村东的刘申儿成亲前多大方个人儿,一成亲她夫郎就把她管得小气吧啦的了!”
刘怜儿没接话,心里很赞同爹爹的话,上次酒娘就给了他一个小篮子,里面还装了好多小点心,那可是他过年都吃不到的呢!那天他回家的路上就贪嘴吃了一半,剩下的和爹亲、妹妹分了,小篮子则被他用来放针线了。他私心里希望酒娘以后的夫郎别像刘申姨家的夫郎那么小气,不然以后他肯定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点心了!
第四章 锦绣阁里做衣服
傍晚,从田里回来,吃过晚饭,酒娘就去了老宅。
“师傅,今晚要酿酒吗?”看门的王金给酒娘开门,跟在酒娘身后问。
“今晚不用,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赶集,我记得麻布快没有了吧?”酒娘边走边说,未染过麻布是用来过滤残渣的,每次都需要买好多屯着,因为酒娘懒得洗,她喜欢试验做新酒,所以每次都会浪费很多麻布。
“嗯,只有半匹了。”王金想了下后回答道。
“今晚不需要你帮忙,你给我烧锅水,烧好了就去睡吧,不过明儿个起早点!”酒娘在不需要王金当副手的时候就会把她赶去睡觉,毕竟王金才十五岁,在酒娘眼里还是正长着的孩子,所以对王金也不会太苛刻。
“是,师傅。”说完,王金往蒸煮间走去,而酒娘则提着前一天粗加工好的薄荷精油走到蒸馏间,那里是她提纯酒精浓度的实验室。要说古代的酒和现代的酒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浓度,在和干娘初步学习酿酒的技巧后,酒娘能在酿酒上做改进的只有酿酒的工具。这个时代有玻璃,但是玻璃工艺却不是很发达,不过制作一些简单的容器,比如烧杯,烧瓶还是能做的。有了容器之后,酒娘就开始着手组装,花了一个月时间酒娘才完全把自己的蒸馏工具组装好,一开始干娘看到她的蒸馏工具还直摇头,说她路还没走稳呢就想跑了,连酒曲成色的鉴别还没学好就想着浓酒淡酒的问题了,后来见实验的成果的确不错,酒娘的干娘也就不过问了。
把碾碎的包含薄荷叶、茎的汁液倒入烧杯,然后在下面点上酒精火炉。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之后,酒娘就不看着了,因为还要烧好久,没一天时间都不可能把薄荷油完全提炼出来。
酒娘去蒸煮间把王金烧好的热水倒到木桶里,然后拿了换洗衣服洗澡,洗完澡的酒娘不打算回那边的房子,于是就在她原本的老宅房间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酒娘就醒了,她昨晚子时睡下的,睡了几个时辰后几天来干农活积累的疲劳都消失了。
“师傅,你要吃早饭吗?我刚刚回家了,爹爹让我带了一些饭菜过来。”王金看到在院子里晨练的酒娘后道。
“等会儿就吃,你先去把马车装上拉来,顺便喂饱马。”酒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我把饭菜放在你房里。”
“嗯。”
酒娘吃完饭以后等着王金赶马车出来,王金出来的时候都快到辰时了。
“软垫子铺了吗?”酒娘问,她可受不了马车的晃颠,但是她又不会改马车的结构,只能尽量多铺些软垫子。
“铺了。”王金知道酒娘师傅的习惯,马车只要稍微摇晃得厉害点,酒娘就可能会晕车,前几次吐的样子让王金看得头皮发麻,所以酒娘不吩咐她也知道要给她铺软垫子。
“那就好,我们先去刘大姨家接她们。”酒娘坐到马车里说道。
“等会儿我们怎么坐?大姨丈他们也会去的吧,都是男儿,我可不想坐里面!”王金赶着马车说道。
“你等会儿赶车,不用坐里面。而且,你才多大就这么惦记着男女有别了?是不是想娶夫郎了?”酒娘笑着打趣。
“师傅,是女男有别,你又说错顺序了。”王金纠正道。
酒娘习惯性的按照以前的习惯说话,所以老被王金纠正,因为酒娘不是强调师徒之别的人,所以王金在她面前总会有点“没大没小”的。“少废话,我就说‘男女有别’怎么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爹爹要买些什么吗?”
王金的爹爹是寡夫,王金娘在王金五岁时候就病死了,王金爹爹一个人把王金拉扯大,一直过得很艰难,因为一个弱小的男人不只要做繁重的农活,同时还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
“爹爹说要买些盐和米。”王金回答道,自家爹爹的难处她很清楚,所以她一直很感激师傅,是师傅给她机会让她能帮爹爹减轻负担,她也能承担养家的责任了。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刘家,刚到刘家就看到已经拾得好准备出发的刘家一家人。
“刘姨,姨丈,你们上车吧!趁天还没多热好赶路。”酒娘下车说道。
“哎好,怜儿,真儿,你们快上车,别磨蹭!”刘家郎君把贪玩想坐外面的刘真赶到车里面,“让你大姨赶车吧,小金子也进去。”
“里面坐得下这么多人吗?”王金摇头,指着马道:“我不坐里面,我和这畜生熟,我来赶车。”
“我和你一起赶车,酒娘也进去吧!挤挤就坐下了,又都不是外人。”刘安见王金要赶车,就对酒娘道。
“额,好。”酒娘也不推迟了,她爬上车,进了车厢,里面刘怜儿和刘家郎君坐一边,她和刘真坐一块儿,刘真和刘怜儿坐在车厢最里面。
座位坐好了,马车缓缓离开刘家庄,往南溪镇驶去。
刘家庄没有集市,通常赶集都会去镇中心,好在刘家庄离镇中心只有五里路,不是很远,去县城赶集很方便。县城里的集市每十天有一次大集,平时人很少,都是住在镇里的人赶集,到大集的时候人则会有很多,多是周边村庄的人,拉着板车和一车家里种的菜或者养的鸡鸭赶到集市上来卖。
这次刘家郎君跟酒娘借车,估计是需要买很多东西,又不好拿,只能借马车了。
到了街口,王金留下来看马车,酒娘和刘家一家下了马车往集市里走。
“酒娘要买些什么?”刘家郎君问。
“我啊,要买点麻布,还要买些入秋穿的衣裳。”酒娘答道,她入秋的衣服还没买呢,眼看着要入秋了,秋天的厚衣服也要准备一些了,而且还要扯些布自己做内衣,这里的内衣亵裤什么的都是自己做,制衣局也只做外面穿的,所以内衣她需要自己做。
“那我们刚好一块儿,你大姨和真儿去买其他的,我跟怜儿和你去锦绣阁。”刘家郎君说道。
“嗯。”酒娘点头,跟着锦绣阁的方向走去。
刚到锦绣阁门口,酒娘就被里面的人吓着了,房间里都是男人,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围着柜台在挑选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