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花样多,她还是不死心的望木盒的间隙里窥探,可惜严丝合缝,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给她。她泱泱的将盒子塞进包里。
“上车!”他喝一声,自己已经轻便跨上坐骑。
“你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祈愿咬着唇对着他道:“我警告你,刹一次车罚一百块钱!”
“行了,奶奶,上车!”他居然嫌她罗嗦。
她慢悠悠的带上头盔,却手拙指笨的怎么也扣不上。
“笨!”他瞧不过只得下车走到她面前,抬手托起她下巴,亲自为她戴,微风下两道剑眉满是英气。
摩托车横驰在宽阔的柏油大道,憧楼环绿,片片倒影盈盈飞过眼前,祈愿是第一次坐摩托车,那苍穹共碧影一色,她的整个世界荡着风驰电掣的引擎声,仿佛狮王的怒吼吞没疾驰甩去的后路。
他的确没有胡乱刹车,只是开得超快。由于害怕,她的手倒是越抓越紧。
终于来到目的地。
“你查到点什么?”下了车,他拔出车钥匙,扬眉问。进入正题。
祈愿瞬即从横跨的背包里寻出一份皱巴巴的资料,摊平,在阳光下找本宣读起来:“弗瑞德。法乌,厨技高超,性格乖张,行迹飘忽。对食物乃至食器都非常挑剔,连喝酒杯子都只用无铅的KWRX,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食物,比如蚂蚁,比如毒蜘蛛。妻子舒戈是中国杭州人,担当一些闲散的小说翻译工作,时而会写些旅游散记刊登杂志夫妻恩爱,喜欢中国古代丅文物。现两人旅行暂时定居上丅海……”
说话间,她随着他的步伐已经来到餐厅。
那是一家露天餐厅。屋宇亭阁,陡壑密林间的山庄环绿,走过竹桥,溪流综综。两旁那团簇的浓郁绿意,令人顿感生趣盎然。
过了桥,几个身穿蓝色笔挺制服的服务生颔首微笑。将他们俩领到一个空着的奶油色锦缎幔帐座椅前。
邻桌的几个大厨正在对着菜单商谈着。祈愿一眼就认出那个与众不同、风貌堂堂、五官立体的法国男人。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在网上把他所有的照片翻遍了。
见着目标,祈愿立马自告奋勇跑上去,“请问你是弗里德?法乌先生么?”
一桌人的探讨声被她打断。弗里德?法乌用傲慢的棕眸睛横扫她一眼,并不说话。
她不放弃继续道:“我朋友很喜欢你的厨艺,她下周生日,能不能请你赏脸莅临?”
法乌还是不说话,虽然觉得他有点架子大,但是祈愿还不甘心补两句:“真的,她真的很喜欢你!请你赏个脸好不好?你要开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这句话仿佛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只见法乌瞬间皱起棕色的眉毛。
她觉得自己才说了三句话就快顶不住了,溜眼偷瞄一旁的贺意深。
天啊,他居然闲然自得坐下来喝着酒,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靠人不如靠己,她执着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继续游说:“法乌先生……”
“不用说了!”法乌一脸冷冰冰,不太标准的中文,但至少已经够她懂得了:
“我是来旅行的,不是来工作的!”百分百的闭门羹。
“可是……”
骤然一声出人意料的声响打断谈话,两人皆是一怔,侧目而去,原是一直沉默赏酒的贺意深用力将剔透玻璃酒樽“蹬”一声向桌上一撂。
阳光下他搁在桌上的那枚坐骑钥匙扣流淌出无法掩盖的摄人心魄,细致雕刻的一个阿拉伯数字7,冰冷的金属感中释放张扬的璀璨。
他的冷声已经刮来:“祈愿,回来,别耽误人干正经事儿!”
“耽误人家?”祈愿傻了,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戈补踹她两脚,算是什么意思?
她任性站着不动,怒目而视。
“祈愿!”他又叫一声。
祈愿来气了。
可他竟比她还气愤,低叱:“我不是说了今天是来吃饭的,你怎么还提小优派对的事儿?”
“你你你怎么变脸那么快,刚才你还说帮我一起游说法乌先生的。”这家伙,混蛋到根了。如今子丅弹都推上膛了,他居然给她来这招?这不存心嫌她脾气好么?
贺意深不理她,自顾自已经起身,对着法乌歉然一个鞠躬,面含微笑,然后一口吐出卷舌鸟语。听不懂也猜到他在道歉。贺意深的气质竟是相当合适说法语的,那种轻浮诱惑的音节就跟他的人一样。
只是祈愿不觉得,只觉得他脑子是不是被门挤过了?真是让她挨了巴掌还赔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法乌终于起身也是谦谦一个颔首,开口道:“喝酒吃饭随时欢迎!”
贺意深洋洋洒洒一笑,端起他们桌上一杯冰镇威士忌,惊赞道:“嗯,十五度苏格兰威士忌,最适宜的冷藏温。”
法乌此前微愠的面容终于一扫而空,仿佛子期遇伯牙般露出一个很法式阳光的笑。
这个疯子七,让他来当说客,他居然跟人风花雪月,品茗饮酒。
然而贺意深此刻完全不顾祈愿气急顿足,闲然自得地用一只手稍稍倾斜地轻轻转动玻璃杯身,让瓶中的气泡自然地飘出,扬扬道:“宝剑配英雄,好酒要好杯,这款Snifer果然能收拢酒香,凝聚气味。”
“祈愿,这款Piper。Heidsieck可是玛丽皇后的最爱,来尝一口!”他居然还要带着她一起疯。
她知道他是老饕。可她使命在身,不是来吃喝玩乐的。她管这是玛丽皇后最爱还是马里奥水管工最爱,反正没心想。
法乌倒是很给面子的喝了杯。
觞筹交错间已是几杯下咽,终于法乌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回身又到另一张桌前和几个大厨继续深研起菜谱。
幽僻的空间,祈愿的气还没消化呢!
“贺意深,你……”她正要兴师问罪,他却突然擒住她手,声音轻却狠:“什么也别问,跟着我反应走!”
啊?她眨巴着眼,他已是恢复平静,俨然不像刚才说过什么的样子。她简直怀疑他会腹语。
什么叫跟着他的反应?他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贺意深翻着菜单,漫不经心终于开口:“你不是说要学法语吗?”
学法语?她错愕了,谁要学那把音节用舌头磨碎再吐出来的语言?他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他垂着浓睫,不疾不徐:“小优生日那天舒戈也会来,就是那个专门翻译法国小品文的作家。到时候你可以向她讨教。她在法国留学多年!”
她当然知道舒戈是谁,可她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说的好像他不知道似的?舒戈也去小优的生日宴会?他一路上怎么都没告诉她?
明显的,不远处那桌的法乌听到了个敏感得足以他侧目的名字。
“小优这次生日会的大厨你知道是谁么?”他仿佛不以为然的问。
她知道,小优和她提过,“费利佩?维耶里!”她知无不言。
“嗯,”他点点头:“费利佩可是意大利出了名的大厨,请到这位阁下可不容易。主要还是因为舒戈。”
“啊?”
他叉起一块b0udin很享受的嚼起来,瞟眼送来一个很满意她这个吃惊反应的眼神,做足铺垫,悠悠然开口:“你不知道么?舒戈曾经在《罗博报告》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赞许过费利佩的厨艺精湛。当时把他乐得哟。”他说着摇摇头。
她当然不知道,现在她都茫然得不知道自己来干嘛了。
“你也知道费利佩一直都想找个中国女孩儿,那舒戈既然都主动用笔赞他,kan来也不是八字没一撇。我琢磨着小优的这次生日会也许能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她刚叉起的一块鹅肝霎时凝滞悬空唇前。祈愿简直无语了。
一声重重的鼻息从邻桌传来。这个贺意深到底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戈是名花有主的,你居然还出这种馊主意!!!
果然,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叩在她耳边,随之而来是弗里德?法乌可怖的冷声从头顶心冒来:“你刚说什么?”
贺意深功夫做足,还佯装不知,不紧不慢道:“哦,在说一个意大利厨师——费利佩?维耶里。”
“我刚明明听到你说到舒戈!”法乌沉不住气。
贺意深笑道:“哦,对,还有舒戈,你生在法国可能不知道,她是一个新进小说翻译家。我们正在说要撮合一对姻缘呢!”
“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舒戈是我太太!”
贺意深一听,一派震撼恍然的表情,连忙欠身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可是我是真的不知情!”
法乌转身向身后下手交代几句,然后递来一张纸,一支笔,冷言:“你朋友生日时间,地点!”
祈愿终于顿悟了。
“我太太只吃我做的料理!”霸气而蓄满自傲。
她算是明白了。贺意深对她之前的嗔怒完全是演戏,这出戏没有她这不善作伪的憨直小白痴还真演不了~!!
贺意深果然阴险狡诈,假故与她漫无目的的闲扯胡谈,其实字字句句都埋下钉子,一点一点先让法乌放松警惕,然后一点一点火上加油。构成刺激法乌的核心武器。就等他下套。
他深知法乌虽然桀骜清高却也顾盼自雄,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太太夸奖别的厨师技艺高超?居然还被他这样乱点鸳鸯。
贺意深计谋得逞,挥洒自如在纸上书写下一切信息,嘴里还不忘做戏:“适才是我多有冒犯,啊,对了,”他仿佛想起什么,抬头:“祈愿,快把刚才拍到的那副字画拿出来!”
“字画?”她一脸茫然:“什么字画?”
贺意深凝着眉不满:“就是刚才让你暂时保管的!”
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即刻从包中抽出那个雕花盒子,半带遵从半带好奇的递上。
贺意深收过紫檀匣,立刻转手呈到法乌面前,笑道:“刚才所言实在惭愧,据说舒戈喜爱明清文化,为了表示歉意,这是清朝乾隆帝亲手提笔的字画一幅,望您笑纳!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乾隆帝的字画?祈愿瞪得眼都直了!!还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她的每个指节都开始发痒。
法乌仿佛一知半解,身旁的侍者在他旁边耳语几句,他脸上立刻显出惊奇的神色,赞笑着接过木匣,用粗大的指头推开。
那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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