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撩起眼皮,他的手指从膝盖上放下去:“我爸爸尸骨未寒,你在家讨论财产分配的问题,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姑姑。”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刻骨的寒。“股份财产怎么分配那都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事,姑姑,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争?”
白成秀气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抬手就把茶盅挥了地上。杯子斜倒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滚落掉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的手指在空中抖了半响,最后指着白子瑜的脸:“白子瑜,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家娶了个心机女,大哥糊涂,不了想白子瑜也是个拎不清的!
“住口!”
白母突然站起来,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白柠连忙站起来去扶母亲。父亲去世,白子瑜和母亲在血缘上讲没有任何关系,白柠不知道白子瑜是做戏还是真的站在母亲这边。白柠前面的二十几年,她最多是在办公室里和人掐掐架,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牵扯到豪门财产纠葛里面。
父亲的死,这个家的天都塌了。
“你们——”
母亲浑身都在颤抖,她指着门口:“你们滚出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来插嘴。”
“滚?”
白成秀冷笑,她趾高气昂的站着,盛气凌人:“林薇,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是不是做了几年的人,就忘记曾经自己是鬼的事实?在白家,至始至终,你都没有说话资格。”
母亲的手指抖得厉害,她身体紧紧绷着,嘴唇越来越紫,白柠心里一凛,直接挡在母亲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的妈妈这么说话!”
白柠气的脑袋一阵阵的空白,心脏跳的飞快,她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哥,这些都是什么人!”
“你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指什么指!”
白成秀一巴掌就朝白柠打过来,她是嚣张惯了,从来没把这对母女放在眼里。“以往是我哥护着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如今白家还有你们立足之地,那就是家族笑话了!”
白柠侧头躲了一下,头发就被打散了,白子瑜就快速冲了过来:“姑姑你做什么?”
白柠被打的有些懵,从小到大尽管她的生活过的不富裕,可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姥姥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来护。白柠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已经越过她朝白成秀扑去。
乱成一团,白柠只来得及抓了白成秀一把就被小叔推到了一旁,踉跄着摔到了沙发上。白柠脑袋里翁的一声响,她从来没见过这等混乱场面,哭喊声和咒骂声混在一起。
白柠只楞了一下,就连忙拿起了手边的电话,冲着来拉架的保姆喊道:“还都拉什么?去叫保安,这里有疯子。”
她按着电话的手指都在抖,白柠无法克服自己这个坏毛病,一旦遇到什么事,特别激动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不受控制。
满头满脑都在想,原来母亲这几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这就是高门大户的人家。一群泼妇,为了钱不顾脸面的泼妇。
保安来了警察也来了,白成秀被儿女搀扶着站在门口,披头散发:“这件事没完,白子瑜你个蠢货,被人吃干抹净还帮着仇人,早晚被你这个黑心肠的后妈整死!”
白柠看向白子瑜,他站在客厅中央,头顶是水晶的吊灯。他站的笔直,表情严肃沉狠。
“你们滚!”
他拳头捏紧,十分用力。
白柠不知道白家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她从不关心,可是此后就和她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
母亲站在茶几钱,她不复以往优雅,背有些弯,肩膀塌了下去。
她浑身都在抖着,一言不发。
“我是你姑姑!”
白成秀不会善罢甘休,她的丈夫是窝囊的人,家里开销还是靠着她。如今白锡成一死,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这块肥肉上,白成秀捞不到任何好处怎么会甘心!
“滚!”
白子瑜突然怒吼,指着门口:“你们都滚出我家!”
“走!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我们法庭见。”
白成伟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狠话,就被保安赶了出去。
白子瑜深呼吸,拳头越捏越紧。
“白先生。”
还留下的警察询问:“要不要立案?”
白子瑜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怒意,和颜悦色的送走了警察和保安。
客厅里十分安静,白柠看着母亲的背影只觉得辛酸。父亲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还有父亲护着她,可是现在父亲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别人已经欺到了头上却也无能为力。
白子瑜并不是她亲生儿子,白锡成活着的时候,他叫着她母亲,白锡成去世后呢?白子墨还小,白柠是个女儿,她的户口还落在s市。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儿,在吃人的白家,她能做什么?
她的一生完了。
“妈。”
白柠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她不知道母亲该如何承受这些。在白柠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个不问世事的内宅女人。
母亲突然就朝着前方倒去,白柠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飞快的冲上前:“妈!”
白柠半跪在地毯上抱着母亲的头,她的眼睛紧紧闭着,满脸泪痕手脚冰凉任由白柠怎么叫她都没有任何意识。“妈,你怎么了?”白柠吓得魂飞魄散,抬头冲着白子瑜和白子墨喊道:“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顷刻,白家乱成一团。
☆、第三十一章
“大哥。”
白柠等在急救室外面,她紧紧绞了手指,眼睛无焦距的望着远处:“妈妈没事吧?”
她抬手盖住了眼睛;心脏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揪着她疼的撕心裂肺。
白子瑜靠在一旁;他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想要点燃;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有些烦躁的把香烟揉成一团捏在手心。
从这一刻起,白柠突然就明白过来,她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她还有母亲。
“妈妈一定不会有事!”
一直沉默的白子墨突然开口道;他的语气坚定;表情沉着。
白柠和白子墨不算熟悉,记忆中他就是骄傲又臭屁的小孩。白柠手垂到身侧,眯眼看向白子墨;白子墨和白子瑜并不像;他长相偏母亲。
“嗯。”
白柠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潭,怎么都逃不脱,也不能动。
等待是漫长的;好在母亲没有什么大碍;白柠坐在病床前拉着母亲的手沉默着。白家的情况她一无所知,不管她多么想帮助母亲,现在也只能静静的等待时机。
“你们兄妹三个人一定要团结一致,才不会被外人欺负。”母亲握住白柠的手往白子瑜的方向拉,她哭够了,眼里也再流不出泪:“子瑜,子墨。”
“妈。”
两人都往前走了一步,母亲颤抖着把他们三人的手放在一起:“子瑜,你是大哥,我现在这样,弟弟妹妹以后都靠你了,咱们家……”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了一下,喉咙滚动,双眼通红:“你是顶梁柱。”
白子瑜反手握住母亲,目光漆黑:“你放心。”
白柠抬头视线从白子瑜扫过去,落到了白子墨身上,白子墨眼圈通红,他年轻气盛吸了下鼻子,哽着脖子说道:“妈,我也长大了,会帮大哥,今天的事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微卷的头发贴着头皮,走的是潮男路线。
“好好——”
母亲笑着拍了拍白子墨的手背:“子墨长大了,妈妈知道。”
白子墨打小受尽宠爱,又是家里末子,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他不缺钱,故而不知道财产之争的残酷,他笑着抱住了母亲的脖子,埋在母亲的脖颈上泪就滚了出来:“妈!”
这几天,他跟着哥哥姐姐埋葬了父亲,现在也只有母亲。
白柠看着他们在哭,白子瑜看了眼白柠,眯了眼睛。白柠拍了下他的肩膀,站直,白子瑜又看了她一眼,到底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子瑜在这边待了几分钟,电话铃声响了,他转身出去接电话。病房门板阖上,屋子里安静下来,白柠站起来倒水:“子墨,喝水吗?”
白子墨和白柠不算熟悉,有些别扭的生分,嗯了一声。
白柠也没多说什么,倒了水递过去,又拿着另一个水杯坐到母亲床边。她把母亲的床头调高,垫了个枕头:“喝点水。”
“柠柠。”
母亲转头看向白柠,叹一口气:“你爸爸活着的时候,最心疼的就是你们两个……”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触及到伤心事就住了口。
“我知道。”
白柠摸了摸水杯不是很烫,就送过去到母亲的手边:“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
母亲握住手杯却没急着喝,她看了看白子墨又看白柠,嘴唇动了下,半响才发出声音:“柠柠,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你和子墨这几年都不在家。”
白柠知道她要说什么,抬眸看过去:“妈——”
“谁也没想到你父亲会走的这么突然,现在措手不及。你弟弟还在读书,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柠柠,现在也只有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深深看了白柠一眼。
“我能进公司,原本今年都能毕业。”
白子墨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坚定,一双清润眸子闪烁着光:“妈,我和大哥都在公司守住爸爸的产业,绝对不会让外人欺负我们。”
“嗯,好孩子。”
母亲笑着摸了摸白子墨的头发。“我知道你聪明能干。”
刚刚母亲闪烁言词,白柠心里已经明白大半,白子墨和白子瑜从小一块长大,是有了感情也就看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可是白柠不一样,她一直是处于外人的位置。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白子瑜进推门进来,他拿了自己的外套:“妈,公司那边有事,这几天积攒的事情有些多,我先过去了。”
“哥,你一个人安全吗?”
白子墨连忙站起来,大步走到白子瑜身边,他已经有白子瑜高了,两人站在一处。白子墨俊朗,白子瑜成熟稳重,十分美观。白柠也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