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高洪宸到帅堂来。
鉴于时间先后的关系,对卢胖子已经感激不尽的韩大任兄弟首先到了帅堂,见面行礼后,韩大任兄弟问起卢胖子把自己们兄弟叫来有什么吩咐,卢胖子答道:“有一件差事要你们去办,你们都到二堂去,我马上要接见高洪宸了,仔细听我对他说的话,等他走了再出来告诉我,你们明白了多少。”
韩家兄弟面面相觑,但还是依令而行,进到二堂等候偷听。又过片刻,高洪宸传到,进堂行礼后,高洪宸自然也问起卢胖子把自己叫来有什么吩咐,卢胖子则笑道:“洪宸将军,还记得韩大任抓到那个伊坦布么?这几天见到他的面没有?”
“回大将军,天天见面。”高洪宸如实答道:“他现在已经被大将军你任命为参将,划归韩大任统辖,率军在东门协防,我和堂哥巡哨时天天见到。”
“前段时间,他帮我诱敌有功,所以我奖给了他一个参将。”卢胖子笑道:“另外,我还赏了他一千两银子。”
“大将军,你说这个干什么?”高洪宸莫名其妙起来。
“洪宸将军,听说你前段时间在赌桌上输了三百多两。”卢胖子奸笑说道:“你就不想着找几个老千,把这笔银子捞回来?伊坦布这条满狗,可是一只大肥羊噢。”
高洪宸更是糊涂,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压低声音问道:“大将军,莫非你想让末将出面当恶人,把这笔银子从伊坦布手里捞回来?”
“聪明”卢胖子打了个响指,笑道:“其他不用问了,放手去干吧,捞到的全归你,不要怕把事闹大,也不用顾及韩大任的面子,我自然会给你做主。”
“多谢大将军照顾,末将一定办到。”领到美差的高洪宸奸笑起来,又很聪明的问道:“那么大将军,要不要让我堂兄知道这事?”
“当然不要让他知道。”卢胖子顺口答道:“这件事,只许你一个人知道,不过还有一点,别要伊坦布的命。”
高洪宸大喜答应,欢天喜地的告辞离去,直到他走出了大门,卢胖子才向后堂叫道:“好了,可以出来了。”韩大任兄弟回到大堂,在卢胖子面垂手而立,卢胖子又微笑问道:“两位韩将军,怎么样,想到什么没有?”
“大将军,你莫非想故意挑起末将和高得捷将军的冲突?”韩大任试探着问道:“还有就是把伊坦布逼反,让他真的去当满狗内线?”
“有长进。”卢胖子满意点头,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还遗漏了一点,我不光是想逼反伊坦布,我还想把你们两兄弟一起逼反,明白了吗?”
第287章 真真假假
百无聊赖的与赣北清军主力对峙了半个多月后,紧张而又无聊的九江吴军队伍之中,终于又爆发出了一件可以解闷的大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二月十六这天下午,清军降将伊坦布结束了当天的值岗任务之后,刚回到自己的营房休息,胖子军的骑兵大将高洪宸就领着一帮吴军将士来找到他,生拉硬扯的非要拖伊坦布去耍骰子,伊坦布是降将又是螨人,当然不敢得罪高洪宸这样的吴军老人兼胖子军红人,只得抱着割肉饲鹰的心思,拿着一百两因子随高洪宸等人进了赌场,心说大不了把这一百两输个精光,就当花钱买平安买交情算了。
很不幸的是,在赌桌上,伊坦布不仅果然把这一百两银子输得精光,还被高洪宸等人以扳本为借口,撺掇着又借了四百两银子继续赌——与其说是撺掇,不如说是半强迫,结果又很快输了一个精光。而事情到了这一步,颇为爱财的伊坦布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赌了,高洪宸等人勉强不过,也只好逼着伊坦布立即还钱还银子,伊坦布无奈,只得又领着高洪宸等人回自己的营房取钱还赌债。
也就在这时候,风波发生了,在韩大任军的营地大门前,伊坦布和高洪宸等人恰好遇到韩大任的弟弟韩元任巡营,见伊坦布领着自家兄弟的死对头高洪宸回来,韩元任少不得问起原因,而当伊坦布吞吞吐吐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脾气火暴的韩元任一下子就气炸了,当场揪过高洪宸身后一人,指着他的鼻子冲伊坦布大吼,“你和李崖赌钱?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是出了名的老千十次赌十次出千,你银子再多也不够输”
听到韩元任这话,本就颇为疑惑的伊坦布自然是恍然大悟,那边高洪宸一帮人却不干了,非要韩元任拿出李崖出千的证据,否则就绝对不肯和韩元任善罢甘休。而韩元任当时不在现场,这会都已经赌完了,自然拿不出证据,只是破口大骂高洪宸不是东西,仗着卢胖子的宠信坑蒙拐骗欺压友军,高洪宸则一边还骂,一边嘲讽韩大任兄弟前日擅自出战结果惨败的丑事,然后三句话不对,韩元任一拳砸在高洪宸脸上,高洪宸一帮人愤然还手,当场就在营门前打成一团。
架打得很大,双方都不断有相好的援军加入,本想破财免灾的伊坦布也被彻底卷入,挨了高洪宸一帮人不少拳脚,而当高得捷和韩大任先后赶到后,不仅没有有效制止斗殴,脾气更加火暴的高得捷,还在韩大任的冷嘲热讽下也加入战团,和死对头韩大任当场拳脚相向,导致斗殴规模更加扩大,自己打伤了不少自己人。最后,还是卢胖子的心腹李天植闻讯赶到,带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把双方拉开,这才结束了这场几乎导致内部火并的军内斗殴。
大敌当前,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身为全军主帅的卢胖子当然是暴跳如雷,下令将高得捷兄弟、韩大任兄弟、伊坦布和李崖全部押进帅堂,亲自处理这次斗殴事件。然而到了大堂上,人品卑劣的卢胖子也充分发挥了自己帮亲不帮理的卑鄙本色,在双方都有责任的情况下,硬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韩大任兄弟和伊坦布身上,不仅逼着伊坦布偿还赌债,还把棍伤刚愈的韩大任兄弟又拖了出去打了二十军棍。
事情处理完毕,高得捷兄弟和李崖倒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韩家兄弟和破财也没能免灾的伊坦布则气炸了,尤其是韩家兄弟,刚被亲兵抬回自己们的营房,马上就躲在营房里骂开了,从卢胖子的便宜娘亲一直骂到卢胖子的祖宗十九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无辜遭受池鱼之殃的伊坦布则垂头丧气,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五百两靠出卖螨人同胞挣来的血汗银子,还是后悔当初一步走错,选择向卢胖子这么不要脸不公道的敌人投降。
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全黑,嗓子都骂哑了的韩家兄弟总算是停下大骂,捂着棒伤的屁股趴在床上痛苦呻吟,愁眉苦脸闷坐了许久的伊坦布本想起身告辞,不曾想韩元任忽然向韩大任说道:“兄长,看来卢一峰小儿是铁了心要公报私仇了,上次的事,他顾忌我们表舅(胡国柱)的面子,没敢对我们下毒手,并不代表他就想从此放过我们。再这么下去,我们就算再怎么小心,只怕也难逃他的毒手了。”
韩大任痛苦呻吟,并不说话,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韩元任则看看房门紧闭,忽然又压低声音说道:“兄长,与其等他来杀我们,倒不如我们先下手,先杀了这个狗咋种”
“什么?”伊坦布吓得差点没瘫在地上,赶紧把脑袋一缩,装做没有听到。那边韩大任也是大吃一惊,低声说道:“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周围全是我们兄弟从云贵带来的老人,没外人能靠近。”韩元任低声答道。说罢,韩元任又转向伊坦布说道:“伊将军,卢一峰小儿如何待你,又如何对待我们,你是亲眼看到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末将什么都没听到。”伊坦布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天色晚了,两位将军请早些休息,末将先告辞了,明天再来给两位将军请安。”
“站住”韩元任喝住伊坦布,低声喝道:“你以为你一走了事了,以后就没有麻烦了?高家那两个混蛋兄弟和我们是死对头,你是我们的人,当初在九江城里的巷战中,你也是向我们两兄弟投降的,早就打上了我们的烙印,我们如果完了,你以为高家兄弟就会放过你?”
伊坦布不敢吭声,心中犹豫,韩元任又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如果你帮着我们两兄弟把大事办成,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今天受的气,也可以百倍的还回去。”
“元任,不要胡说八道了”韩大任低声怒喝道:“王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不能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王爷对我们是不错,但我们也是被卢一峰小儿逼的”韩元任冷哼道:“从我们平西王府起兵开始,卢一峰小儿就和高家兄弟穿一条裤子,我们兄弟两个却一直和他不对付,现在他小人得志了,又需要高家兄弟在军队里的支持,当然要拿我们两兄弟开刀,既收拾我们两兄弟出气,又讨好了高得捷小儿。你说,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想活命么?”
韩大任不再说话,只是重重一拳敲在床上,韩元任又鼓动道:“大哥,与其等着卢一峰小儿把我们两兄弟整死折磨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砍了卢一峰狗贼的脑袋,过鄱阳湖去投降大清朝廷既报了仇,还有无数的荣华富贵可享”
“重新投降大清?”老实说并不是铁了心投降吴军的伊坦布眼睛一亮,心里开始生出希望,心说韩家兄弟如果真的砍了卢一峰狗贼的脑袋去投降大清,肯定要我当领路人,那我岂不是铁定要跟着沾大光了。
沉默了许久后,韩大任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你有办法下手吗?”
“伊将军,你有没有把握连夜摸进卢一峰小儿的房间里,去砍他的脑袋?”韩元任转向伊坦布问道。
“二将军,你就别开玩笑了。”伊坦布哭丧着脸低声说道:“奴才是降将是螨人,怎么可能随意接近卢大将军?”
“大哥,你呢?”韩元任又低声向韩大任问道。
“别做这个梦了。”韩大任低声说道:“卢一峰小儿素来贪生怕死,身边心腹亲兵众多,还全都是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狠角色,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