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CE知道,这种心情,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体会,便无聊地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葛薇,葛薇的电话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此时,与葛薇通话的,却是段峰所在那家美企的一个主管。
“喂,CICI呀,请你写的文案写好了么?我是雅多营销的ADA;”
电话那头如是说。
“我。。。。。。。”
葛薇在心里编织着自己的借口。总不能直接问,你们是骗创意和文案的吗?
“这几天面试了很多人,我觉得你不错,但是你也要有作品呀。”ADA的声音是南方女孩特有的滑软的清甜。
“可是,我不是应聘写手,是应聘策划的。“葛薇尽量委婉道。
“我们要通过你的文案写作能力看你对文案的鉴别能力呀。“ADA继续道。
葛薇便极速到水果摊上。上海的消费比北京贵得多,这是葛薇第一次去买水果。
待到段峰下班回家,葛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递上一只大石榴,笑得自己都觉得脸酸。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石榴?”段峰一把攥在大手上,往空中抛几下:“我家场院里就有颗石榴树,石榴可甜了,旁边还有颗香椿树,我妈炒的香椿鸡蛋。。。。。。”
葛薇赶紧打断:“你确定你们最近真的在招人?”
段峰挠挠脑门:“你们部门啊,招了几个实习生。”
实习生?
葛薇越发狐疑着。
(下)
葛薇摸出自己动手机,方才发现,此时已是晚十点,小洁早已睡下。
然而,这种事情,她是坚决不会问父母来增加他们的牵挂。
北京的学姐,竟在这时候关机,许是已睡下。
葛薇忽然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周围的人,都是不相干的,晃他们的大腿,他们无动于衷,相干的人,则要么在远方,要么正在忙更重要的事,孤零零的自己,则是站在人的森林中,茫然如被整个世界抛在身后了。
除了这几个人,我还能找谁。
葛薇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蜷缩在床上,努力用自己生怕单纯得可怜的人生经历分析着,丝毫没有头绪。反而,那个卧病在床的男人恹恹的病容在她的脑海间扩散开来。
或许,从资历和专业水准上来看,他才是最能帮助自己的人。
葛薇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这个想法——他已经睡下了吧?即便没睡下,他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怎么好让他再给自己操心。
葛薇抚摸着自己的手机,正犹豫着,铃声响起,BRUCE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葛薇姐,你现在是到家了,还是被劫色中?”
葛薇觉得和这个小伙子说话心情愉快:“当然到家了,你快挂了吧,别。。。。。。别影响你们船长休息。“
BRUCE看一眼正一脸缅怀之色的凌欢,笑道:“喂,有话对我们船长说么?”
葛薇犹豫了一下。
“没。。。。。。没有,我挂了。”说完之后,葛薇迅速挂断,同时,给自己做了一个坚强的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葛薇六点便醒来。有心事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少眠的,文案的内容并不难,葛薇将一些网站上的内容稍微复制粘贴,微微润色一下,一个文案便华丽生成。
等到八点半,葛薇厚着脸皮Q了自己网络上关系最好的姐们云云和美大叔光明左使,两人亦是觉得: “被骗总比失去一个外企的工作好得多。”
葛薇便将文案的邮件发给ADA,ADA说:“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HR(人事)会给你来电话。“
、奇、放下电话之后,葛薇先是喜得启齿而笑,继而,笑容凝固。这工作,会不会找得太容易了?
、书、葛薇心下懵懂着,便抱着手机开始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手机依旧没半点动静。
、网、一种彻骨的疲惫涌上葛薇的心头,涌上她的四肢百骸。十月,马不停蹄地从北京赶来,跨越南北两方,不停地奔走,不停地熬夜,此刻,事情就像一根斩断琴弦的利剑劈来,葛薇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有的是机会,再找呗。”葛薇开始看动漫。
“这是件好事啊,我工作四年多了,终于闲下来,该在江南水乡转一转呀,苏州,杭州,无锡,南京。。。。。。”葛薇一面自我安慰着,却听到铃声像是上课铃一样将她刚钩织出的江南图便成泡影:“你好,是CICI,葛薇小姐么,我是雅多营销的HR;(英文差的葛薇一头雾水,什么R?)恭喜你已成为雅多的一员。。。。。。”
月薪五千,不算多,也不算少,试用期四千,试用期两个月。
葛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
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行业,不是策划广告,却是策划网络广告,可是,这是外企啊,而且,录取通知都已抵达自己的邮箱,薪水,也合自己的要求。
葛薇突然觉得,在这种条件之下,即便不是自己理想中的职业,她亦有丢盔弃甲的冲动。
真的,暂时不做广告了么?
葛薇疑虑着。
三个月后,那个冷漠的男人也只是给自己一个面试的机会,未来,不好把握,现在,命运却是在自己的手中。。。。。。
葛薇一面揣度着,估量着,只觉得胃里空空低唱。
又要支出了。
葛薇心痛地将钱包里的钞票一张张舒展开。来上海半个月了,每日花销,单薄的积蓄已以流水般的速度一去不复返,吃,用,房租,面试用的衣服。。。。。。
葛薇觉得,自己真的要沦陷了。
正文 第十一章(全)
第十一章
葛薇一面揣度着,估量着,只觉得胃里空空低唱。
又要支出了。
葛薇心痛地将钱包里的钞票一张张舒展开。来上海半个月了,每日花销,单薄的积蓄已以流水般的速度一去不复返,吃,用,房租。。。。。。
葛薇觉得,面对这份工作,自己真的要沦陷了。
到手的面包,理想。
把握不住今天的人,又怎么把握明天?
这次,葛薇没有询问任何人。
“先安顿下来吧,广告的事,我不会放弃。“葛薇一面穿自己已在最近的颠簸中苍老了不少的羊皮鞋,一面发誓着。
打印毕业证,学位证,身份证,复印离职证明,然后,去人民广场,按照凌欢的推荐,四本书,一本也不能少。
工作四年多,头一次放长假,匆匆着奔波,奔波着通往下一场奔波,假期,就这样草草结束。
葛薇笑不出来。半月前来到上海时候的场景历历在目:被北京的火车票黄牛党所骗,买了最慢的火车,车上鱼龙混杂,脏乱得像垃圾箱,坐了一夜又一上午,憔悴得像老了十岁,弯着背,拖着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外加一个装了被子赛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一个人咬牙拖下火车,负隅前行。十月一日,许是大家太匆忙,竟没有一个人帮忙——葛薇唯一的朋友小洁和未婚夫回家订婚了。葛薇撑着酸痛得几乎麻掉的手臂在坡行路上,脸上,眉毛上,头发上全是汗水,一身汗臭地终于拖到拉行李的人身边,说是拖到出租车要40,开票的时候非开50,葛薇愤然自己将四年的北京家当拖出火车站,却没有出租车肯载她,原来,她竟走错方向了。背负着一堆行李到反方向,依旧没有人肯载她,问路时,反而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本地刁民男将编织袋扬出两米开外,原因是挡路,葛薇也不恼,捡起编织袋继续打车,还是坐了一个腿不好的残疾人的三轮车回的出租屋。可是,回到出租屋门外,却发现,自己的钥匙已在慌乱中不知去了哪里。。。。。。
葛薇望着自己的纯英文录取通知,打老妈手机,老妈正在超市购物,一如既往地不会给她一句赞美:“通过试用期再说吧。“
打父亲的电话,机关工作的父亲正在乡镇出差,得到通知,曾强烈反对的父亲亦是不动声色地说:“找到工作就好。“葛薇忐忑地说;”可是我英文不好。”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从来都能做好。”父亲说。
葛薇于是眼圈通红。
二十七年以来,这是葛薇第三次得到表扬。
第一次,是葛薇把自己从150多斤的小胖猪减到110斤的时候。那年,葛薇清晰记得是大二寒假,父亲说,原来我姑娘比林心如还漂亮。
第二次,是葛薇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父亲说,我姑娘也能出书了,才二十五岁。
想着想着,葛薇终于累了。
一夜无眠,一觉到天亮,似乎是周末,隔壁的段峰没有冲锋陷阵般洗漱关门,早上7点半起床便将共用的洗衣机开得震天响,一双大拖鞋在客厅里哒哒哒,似乎是出门买菜,回来之后,一件件将东西放入冰箱,洗米,洗菜,炒菜,拖地。。。。。。
葛薇忍不住穿着睡衣开门道:“你可不可以脚步声轻一点?“
段峰帅气的皮肤在客厅幽暗的光线下越显淳朴:“反正都醒了,一起吃午饭吧!”
葛薇本能地拒绝着:“我一会儿要出门。谢谢你。”
下午,和小洁一起去人民广场的上海歌城唱歌,直到夜上海的各色灯将这个城市全部点亮。
周日,去上海的廉价服装集散地七浦路逛街,照旧没看到心仪的衣服,再去来福士肉痛着添置了几件新装。
周一,一大早乘公交车赶到绿色的公司,刚签完合同,旁边的实习生QUEEN便酸溜溜地瞪了自己一眼,指着葛薇对另一个实习生愤愤地道:“喂,她正式的啊。”
葛薇微笑:“我岁数大了啊。”
是的,上司ADA都比葛薇小一岁。
”我看她和你差不多大啊。”
另一个实习生玩笑道。
那实习生QUEEN冷冷地扫一眼葛薇誓死保卫其新鲜的面部皮肤。
之后,两人再也没说一句话。
不知不觉,已折腾到中午,葛薇独自去楼下的快餐店吃过午饭,回来时,正熟悉着部门的PPT简介,一声和煦而绅士味十足的声音滑过她的耳畔:“ADA,带领你麾下战将们到会议室,头脑风暴开始了。”
葛薇巡视望去,看到一个挺拔高直的背影。
随着一帮人进入会议室,坐定之后,一干人开始小声议论着项目,或者轻轻(奇)盯着屏幕,葛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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