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们很热情,在包房里闹了个够。快散时,苏冰送来一袋子唱片,人手一张。一群人吹捧着又折腾了一阵子才算结束。
因为静敏住的酒店很近,方亦杰先开车送她回去,让颂妆在酒吧等他回来。
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望着超大银屏上播放着的MTV,颂妆感觉有点窒息,打开门透气。楼下酒吧大厅里的歌声顺着楼道传来: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算一算,从初识子西那天到现在已经快有十年。再次相遇,他仍不是她的归宿,那份她曾贪恋的永远终于还是被流逝的时光狠狠辜负了。
子西要离开了!伴随歌声,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哭呢?”轻轻的脚步,淡淡的声音。
颂妆一回头。于子西就站在自己身后,手朝她伸过来,然后像意识到什么,停在半空,猛然收了回去,“差点忘记了,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也许他真的只能成为自己的过去,所以听他说出这种话,颂妆虽心有不舍,却不再有痛得想跳楼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于子西娓娓而谈:“其实,我早就到了,看你们相亲相爱,也就没什么放不下了。静敏学姐说过了吧?我决定离开这里,很快就会辞职。新的检测报告一出来,就举行斐然的葬礼。她父母和我商量过了,说要将她的骨灰带回故乡。我……你怎么不说话?”
“你准备去哪里?”
“英国。”于子西隐在昏暗光线下的脸写着刻骨的痛楚。
“其实,你该明白。即使不是恶性肿瘤,斐然的生命也不会维持多久。专家说过,肿瘤所长的位置即使动手术,成功机率也很小,而随着它扩散的速度,迟早造成颅内压升高……”
“我都知道,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放纵了她的行为。”对他而言,这是种附骨的自责,也正是这份自责葬送了他与颂妆的缘份。
颂妆很清楚,他去英国是为了怀念他和斐然共度的时光。她用手使劲压住泪腺,控制着情绪,闷闷地问:“不再回来了吗?”
“说不好。”
“……”
“妆,你要幸福。”无法释然的笑妆点着他好看的脸。他想要给她拥抱,却始终不能。
“离开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让我一个人静静离开,就像我曾经离开一样。好吗?”
颂妆望着他渐归平静的表情,半晌无语,然后听他说:“我走了。”身影一转,渐渐消失。
颂妆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直到方亦杰上楼找她。“你怎么了?”
“子西向我告别了!”颂妆一头扑进方亦杰怀抱。
方亦杰知道她有不舍,安慰道:“你还有我。”
“我知道!”
“我们回家吧!”
—
半个月后,像于子西说的那样,斐然父母带着她的骨灰飞回了故乡,整个案子已经委托律师处理,误诊事实确凿,宣判医方赔偿是早迟的事情。然而,即使判了结果、做了赔偿,斐然离去的事实已无法改变。当颂妆接到于父于母来电,于子西已身在去英国的航程中。到底,他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去了那个四面都是海的国度。只是不知道他面朝大海的时候是否看得见春暖花开!
第二十八章 意外
于子西走后,颂妆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生活才慢慢步入正轨。*非常文学*白秋和陈寒发展得很快,从颂妆房子里搬了出去。这样一来,大大方便了颂妆和方亦杰的相处。两人上班在一起,下班后也在一起,感情越发浓厚。
因为既上班又听课,颂妆忙里出错,老不记得提醒方亦杰拿体检卡去中心医院体检,等她想起这事时,体检卡早就过期了,一时气愤,便反复催方亦杰一定要去,就是花钱也要去。方亦杰被她缠得没办法,趁她周末去听课,独自去了医院。这天是2009年12月5日。
方亦杰去医院时,赶上庄臣做康复训练。两人见面,除了尴尬还有少许敌意,尤其是庄臣。误诊一事后,他就再没见过颂妆。打过好多次电话,颂妆总说太忙,不得空看他,给他的书都是托苏冰转交,有时干脆直接快递到病房。庄臣知道于子西离开使她心情变得很糟,也就不过多打扰她。当然,他知道她是方亦杰的女友,只不过自己离康复还远,又没亲眼见到,日子也就将就着过了,并没感觉多痛心。但是,只要想到在于子西、方亦杰和他三人中,颂妆总是将他摆在最后,他心头就烧着一团熊熊怒火,忽然见到方亦杰,对颂妆的不满一股脑儿地都指向方亦杰了。
方亦杰向他问好。庄臣完全无视地将头扭向一边。墨菲赔笑,代他向方亦杰问好。方亦杰自觉无趣,简单言语后就走了。他一走开,墨菲嫉妒地说了句:“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要碰上有关于她的人和事,你就不冷静?”
“这是拜你所赐。谁让你有事没事就找人跟拍人家!”要不是受伤,他早将墨菲赶得远远的。
“我是为你好。”
“如果真为我好,就不要再去做这种下三滥才做的事情,顺便再离我远一点。我一定会五体投地地感谢你。”
“你竟然将我说成下三滥?”墨菲憋了老久的火重新蹿起。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的原话不是这个意思。”庄臣不以为意地耸眉。
“庄臣,你太过分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三番五次地支开我,好让她跑到医院来,又是陪你看阅兵式,又是送书给你……你当我是傻子吗?要不是看你受伤,我才不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墨菲气得七窍生烟。
庄臣示意特护退开,自己调整轮椅方向,直面醋劲十足的墨菲:“不开心你就走啊?我又没拿绳子绑你!我想见谁是我的自由。你擅自赶走颂妆,还打翻了她送的果篮,故意在她和我父亲面前挑拨是非,还几次三番找人跟拍人家……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她得不到,你更别想得到!”
“你……”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架的声音,能不能消停消停?”庄太拿着一本书走向庄臣,无可奈何地训斥:“周围的病人都在看你们,像什么话?真是!”
墨菲不好反驳庄太,瞪了庄臣一眼,扭头看向别处。
“妈,就这样你们还想让我娶她?”庄臣接过书,没好气地数落。刚一数落完,墨菲就咬着嘴唇跑开了。
庄太摇头叹气,“你说你们俩,就不能和和气气地相处?”
“她那大小姐脾气,还相处……”
“你就不是大少爷脾气?”庄太打断他。这段时间,庄臣转变很大,不单对她很尊敬,还对商务管理渐渐有了兴趣,这让庄太老想找时间向林颂妆当面说感谢,却一直没机会。
“我什么大少爷脾气?你看我,现在多努力,多用心?”
“那还不是人家督促你,你才……”
“妈,我想她了。”庄臣合上书页,挫败地仰头看天。要是他不那么冲动地飙车该多好?这样就不用住院坐轮椅了。不用住院坐轮椅,就可以随时跑去见她。
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收到颂妆发来的短信,或者接到颂妆转给他的书,他总是高兴得不得了。凡是颂妆送来的书,他都认认真真看完。空时,还会架起画夹为她画像,脸上老带着傻笑。有时,还会因为联系不到颂妆而郁郁不欢,整天都不理人。
儿子的心思,庄太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透过观察,她对颂妆的印象越来越好,可颂妆有男友,年纪也比庄臣大。就算庄臣喜欢她,她也不见得能给庄臣幸福!所以,她还是认为庄臣和林颂妆不太合适,总是劝他。“她比你大,而且已经有男友了!”
“有男友怕什么?那时父亲还有家呢!”庄臣脱口而出,说完后立即意识到不对,惶然看她。
“我和你父亲不一样,将来你就会明白了。”庄太道。她其实想说有些事并非他表面看到的那样。可他一天不成熟,她和丈夫就没办法告诉他事情真相。
“这些事我管不着。可我真的很爱林颂妆。”
“你还年轻,怎么知道这一定是爱?你过去交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换,哪一个你不是在我们面前要死要活地说爱?”
“妈,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爱她爱得就像着了魔一样,吃饭想她,睡觉想她,做梦也想她,每天清早一睁眼还是想她。只要我一想到她身边有其他男人我就受不了,我都快要疯了。”庄臣如实招来,令庄太一阵沉默。她原本以为他这次也和以前一样,是为抗议他们让他娶墨菲而耍的手段,没想他的感受这么深刻。
“妈,你为什么不说话?”
“妈不知道说什么好。”庄太坐在庄臣面前的长椅上,拉过他的手,说。事实上,他的一番话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她和丈夫所做的决定。毕竟婚姻关乎庄臣一生幸福,不是随意联姻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庄臣听她语气变软,反握住她的双手:“妈,你能不能站在我这边?”
“你是指……”
“妈,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和感觉。颂妆是个好女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求你了,起码让我有机会去追求她。不管我和她是否有缘份,起码我能为我所渴望的幸福做出努力,你说是不是?妈……我求你帮我。”
“可是你父亲……你知道,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何况你和墨菲的婚事……我们和墨家早就有默契。现在墨家在庄氏占有很大股份,一旦出现任何变故,庄氏随时会面临危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庄氏出现问题,会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受到致命影响?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对庄臣提及庄氏的实质性问题,“你还没有进入庄氏核心圈,没有涉足企业管理,所以这些问题你还不知道。你父亲也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想让你快些成长,让你早一点具备企业管理者的能力。”
“妈,我不想当家族的牺牲品。我也没想过我要做什么庄氏继承人,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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