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徐徐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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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徐徐涂抹-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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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暑期一次下乡活动,涂景致与多多同组,都是话少之人,没什么话题好讲。以文学做引子,倒聊起了兴致。
  谢越多几乎就要豪放地拍上涂景致的肩膀:“没想到浮躁的英文专业也有文学女青年。”
  后来在图书馆见到的次数多了起来。
  谢越多是细腻感性之人,涂景致有时颇有领导风范,多多一熟,跟她聊起苦恼,她总是耐心听,挖空心思给意见,最后总是要阳光大气地总结陈词:“哎呀,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解决的嘛,可以解决的就没什么好郁闷的”
  没见过大场面,这样那样不就完了嘛
  总是这种语气,仿佛所有大事到她那里都简单得跟煎蛋一样。
  谢越多与涂景致约在星巴克,提前了许多坐在那等。
  他过来上海读研究生后,就没再见过涂景致。
  他考了两次研,才成功。
  第一次考研失败,他觉得自己完全废了。
  他还能有什么长处,也就对文学比较有信心,却遭受这样的重创。
  在看到成绩之前,他嘴里说着考不上是正常,毕竟录取的人少,他准备的时间短。可其实心里,还存在许多期待。
  查到分数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他点开涂景致的Q,说,“老大,我完了。”
  涂景致那时不在线上。
  他瘫在椅子里,沉默地喊叫。周围室友在他身边来回走动,仿佛是不停对着他嘲笑。他无法原谅自己可笑的自负。
  他曾经对涂景致说不明白所有人要奔着那些名企去做什么,他的愿望,只是回去家里,耕种那几亩良田,经营父亲家传的店铺。
  现今他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自己还是抵不过文学梦的诱惑,不自量力去考这万千人争破头的名额。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这难以承受的追求,背后刻着一道丑陋的划痕,叫孤独。
  谢越多微微闭上双眼,仿佛又看见成绩公布那天,自己捧着涂景致推荐阅读的那本书,坐了一夜。叫《刀锋》
  他是否还应该,追寻所谓梦想,所谓人生意义?
  但他太懂得那感觉,那种光辉,耀眼引人,却也孤单。
  又想起父亲牵着他的手,轻轻走过家里几亩田,走过家乡那田野,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父亲和小小的他。
  父亲说“这村子我是那年唯一的大学生,走出去了,又回来了。只为清晨巷子里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睡着的屋檐和石凳,清新的空气和天地。平静的心灵。”
  如何选择作何选择,他想得痛苦,在天刚刚破晓时,慢慢睡着。
  涂景致也想过考研,在得知谢越多决定考研的时候,她反应同别人不同,眼眸有了奇异的神采,整张脸生动起来。
  “兄弟,有前途啊,去考,俺也想过考来着”
  他问那怎么不去报名。
  报什么报,她想读美术,跟现在的专业完全不搭界,跟别人比,几条大街都追不上。
  她没有和别人一样在他复习期间一直询问复习得怎样,还好没有,那样只会徒增压力。
  她只是从相识的师姐那里,淘了一堆考研资料,提到他宿舍楼下,喘着气说“看看哪些用得上”
  第一次考研,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他发了短信给涂景致
  “终于考完,考场里的人都疯了,监考老师跟我们说回去好好睡个够。我问心无愧,尽力了。
  现在能做的也就跟你说的一样,保持平常心”
  涂景致是赞赏甚至喜欢谢越多的。
  他有理想,从不理别人的眼光,当初课堂上老师问毕业后想做什么,他的答案大家哗然。“to be a farmer”
  不是玩笑。
  他们在下乡的地方,海边小村,坐在小船上去调研。
  多多与她说,他家里是真的有田,他想过就像他父亲一样,毕业了回家乡当农民。
  涂景致还玩笑地说
  “你都很有才啊,当代的农业就是需要这种有文化有知识的去振兴。我们发的那篇阅读不也说了,MEI国的农民多数是大学生”
  “多多,真的,不是说进名企有份牛工作就实现人生意义。
  究竟什么最适合自己,什么是最想想要的,才是我们要思考的。
  可是,我已经迷茫了,回不了头,跟大多数人一样,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不是她看不起这样的选择,只是觉得,背叛了最初的自己,变得面目模糊。
  她一路乱来,除了成绩其他都是安静无为,年少对画画的热爱,随着时光的流逝,已成发黄的记忆。偶尔翻出以前的画簿,想起老师说画得有灵气,要坚持,于是非常厌恶自己。
  尽管到今天,她已接受这样的自己,慢慢学着去热爱工作,去积极面对职业生涯上的种种,但一翻回以前的记忆,不是不忧伤的。
  时间的箭头都指向我们铩羽而归的地方,我们会前进,有多少不适,前进了就是好的,终究还是要习惯的。
  她看着面前的谢越多,两年的研究生学习,一年多的工作生活,终于把磨炼成成熟的谢越多,而不是以前那个对着她说“我很叛逆”的多多,不是那个所有人见第一面就觉得他愤青的多多,不是那个为感情问题想到想撞墙的多多。
  已不再青涩,棱角都被磨平抑或收敛起来,成为近日温润谦谦有礼的谢越多。
  他说还好我坚持再考研,还好有老大你一直的鼓励,还好你说希望我站得更高。
  是的多多,你不应该归隐田间,你不应该颓废丧志,你不应该浪费才华。农民不是不好,可那不是你真正的期盼,你内心最奔腾的向往,其实是那个文学梦,新闻梦。
  涂景致颓然地抓着随手买的报纸,过去的每一个瞬间,就像面前飞驰而过的地铁。
  看这繁华的世界,命运或许一直都在运筹帷幄,她自己放弃了抵抗,或者说自动选择了退缩,选择了那条荆棘较少看似前途光明的道路,却造成天大的不同。
  她说过不要再掉泪水。
  但此刻,它们在眼眶里,跃跃欲试,沸腾起来。

    39.阻挡悲剧蔓延的悲剧会让我沉醉

  何小希,提起她的名字,高中同学无不抖一抖,这才叫真正的彪悍人物。
  无表情时,面相严肃,加之外界对之传言甚多,都说她看谁不爽就打。除了与她混得好的那一堆纨绔子弟,其余人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涂景致高一时,知道这女生。
  留着复古的整齐刘海和短发,穿着那时多数人负担不起的阿迪或耐克,在教室外的走廊,与男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涂景致踩着上课铃进课室,那一堆人也总是在那一刻懒懒地离开走廊进隔壁班上课。她觉得这女生,有很锐利的眼神。
  第二年,她换了宿舍。
  有一次卧谈会,下铺说,谁谁谁踢球时不老实,被人收拾了,进了医院。大家问是谁那么暴力,把他打得进医院。
  主八卦说“小声点,在隔壁呢”
  何小希。
  她要收拾人哪用自己动手,随便招呼几个人去就得了。
  后来涂景致与她熟了,问起来她也不多做解释,只说那人活该。
  高三与何小希同宿舍,所有人知道这个小希都替涂景致捏把汗,何小希,出了名的反复无常无法预测,连班主任都忌惮三分。
  涂景致倒无所谓。合得来就做朋友,合不来就各走各路呗。
  其实何小希被误读了。
  她面无表情时,涂景致问“你心情不好?”
  看上去的确有点怕怕,何小希迷茫
  “我正常啊,没事你还让我永远春风满面?傻不傻啊”
  涂景致才恍然大悟,然后想起自己,不说话发呆的时候,人家也都以为她在扮酷生闷气,同理同理啊。
  何小希还很贤惠,这个发现让涂景致崩溃。
  何小希在别人看来是多么大女人多么大姐头多么有派头。
  可是住宿生活收拾床铺打理卫生洗衣服什么都是干净利落,她的床位,永远是最整齐布置得最有条理的,让其余几个在老师面前乖乖牌的室友集体羞愧。
  关于何小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美术生身份。
  她本就无心向学,宿舍一个月住一个星期就不错了,其余时间回家呆着,全体老师都习惯考勤时36号的缺席。
  她考美术院校,一是不想再去费力读文化课,二是自己对画画也还有点耐心。
  涂景致听她说要考素描,要考色彩,要考素描乱七八糟的,觉得很美妙。何小希看涂景致,什么功课都玩转得了,还可以拽得二五八万永远最后一个到课室,上课上了一节不爽就回宿舍跟她一起发呆,真是令人钦佩。
  惺惺相惜啊相惜。
  夏季的夜晚,她们一回宿舍就拖地,拖了两三遍。
  涂景致做完阅读题,往地板上一躺,跟何小希头靠着头,聊天,聊她的美术,她的志愿,涂景致的Q大。还有何小希那些哥哥的糜烂夜生活,听得涂景致傻呆了。
  何小希说,多纯洁啊你,这算什么。
  纯洁的涂景致,在上海还有半天时光逗留,奔去找何小希怀念往事。
  何小希,头发留长了,瘦了,不再是肉肉的BH女人,竟有点温柔似水。
  画在画廊里展示着。
  自己有画室,在里面发发呆,找灵感,涂抹几笔。日子悠闲却不无聊。
  涂景致看那一室油画,好想哭。
  何小希轻拍她肩膀递给她一杯茶
  “小景致,你可来上海了,想死我了”她毕业后回上海,忙着跟自己男人纠缠,忙着搞油画,至今还没再去北京。
  “这不就赶紧来了嘛。是不是要开画展?”多有成就感啊开画展,一室自己的画。
  “筹备,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何小希随意地答。
  “不说这些。来,告诉小希姐姐,有男人没有?”小景致怎么还是那样,嫩得跟高三时一样,只是褪去了青涩。
  “啊?怎么问这个”何小希还是那么犀利啊,汗颜
  “不问才不正常,别打岔,快告诉姐姐,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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