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再来的时候,喝了好多酒。抱住乐熙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即使看过、经历过死亡,乐熙仍然觉得心中疼痛,那么深沉的痛苦与寂寞,如同被关在玻璃瓶里兜圈的蚂蚁一般,找不到出路。那个人说,他死了。他留的遗书中说,我爱你,只是无法面对家人以及社会的压力。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有情人,不一定能终成眷属呢!
后半夜乐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施鲁的卧室里,毫无意外地看到趴在床边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转头再看,子捷正蜷在脚边睡得直咂嘴。他笑了一下,取下敷在额头的冰袋,拍了拍施鲁,对方迷迷糊糊地眯着眼抬起头,愣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扑过来:“醒了?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不舒服也不说!烧到39度了你知不知道?”
施鲁咋咋呼呼的声音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子捷,子捷也跳起来,跪到乐熙面前紧张地望着他:“醒了?真的醒了!再不醒我就该成千古罪人了!你倒好,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怕,你可不知道他都快把我骂死了!”说完还噘着嘴瞟了施鲁一眼。
“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么?”乐熙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睡了大半天身上酸痛无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施鲁上前两步,把胳膊探到他身下微微施力抱他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塞在腰后,又将被子仔仔细细裹好。
“好点了没?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再加个枕头?”施鲁一连串地问道。
“还好。”乐熙冲他笑笑,靠在床头努力地不去看子捷促狭的表情。
“吃点东西吧?流了这么多汗,不吃东西恐怕体能跟不上。”施鲁轻声说。
“好。倒真是有些饿了。”乐熙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出去。还没来及喘口气便被子捷揪住脸蛋强迫着对着那张凑到面前的眼睛:“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了?你在说什么呀!”乐熙打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揪的地方。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哈!若是没有深入发展,怎么可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别胡说了。我跟他……”
“跟他如何?”
“……为什么要告诉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老实交待!”子捷跳起来伸手过去开始挠痒痒。乐熙笑着东躲西藏,无奈体力不济被子捷按到床上大吃豆腐,实在忍不住了“咯咯”地笑起来。
施鲁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坐在乐熙身边一口一口喂他喝。乐熙本来想自己来,但施鲁说他生病无力,执意要喂他。
粥是香甜可口的八宝粥。施鲁说他妈妈本来做了好多好吃的准备招待乐熙、子捷和严霜,但是考虑到乐熙发烧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又熬了一锅粥,还专门放在小火上保温等乐熙醒来之后喝。
子捷因为之前的醉酒还有些头疼,再加上施鲁像小媳妇儿一样小心地伺候着乐熙,那酸溜溜的样子让他头更痛,索性钻到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
“再吃点?”施鲁眼巴巴地看着乐熙。
“不吃了。”乐熙摇摇头,撒娇般地别开头去。施鲁看看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粥叹了口气:“不好吃?”
“不啊,好吃!不过胃口不行没办法啊!我是病人嘛!”乐熙狡辩道。
“那要什么才好吃啊?嗯?”施鲁放下碗,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人,散发着淡淡的香甜的八宝粥的味道,真的好想把他一口吃下去。
“嗯,我觉得最好吃的应该是……嗯……唔……唔……”乐熙原本还在考虑美味的问题,无奈对方如狗皮膏药一般贴过来,轻轻含住他的唇细细地品味,意犹未尽地辗转吮吸。吻着吻着气息逐渐粗重起来,手也不安分地四下抚摸。
“别……这还是在你家里呢……”乐熙握住施鲁的手,喘息不定地说。
“放心,他们都睡了。”施鲁溜到床上,把乐熙环抱在胸前,伸手向下探去。
“嗯……你……嗯……”乐熙扭动着身体,慢慢地被温柔的套弄占据了思维,喘息变成了低低地呻吟。
“乖乖的,一切交给我吧。”施鲁极尽温柔地说。
乐熙闭上眼睛,意识逐渐被快乐的感觉填满,战抖着,抓紧施鲁拥抱着他的手。慢慢地眼前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之后便是置身云端般的洁白的一片。他轻哼一声,痉挛般地,在施鲁的手中释放了极乐的快感。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乐熙叹息着,陷入了无边无境的昏暗之中。
施鲁无奈地看着自己高涨的热情,再看看歪头睡着的乐熙。没有办法,自给自足果然是至理名言。于是只好靠在乐熙身边温柔地抱住他让自己的激情也释放出来。给两人清理之后施鲁躺在乐熙身边,侧耳倾听他均匀的鼻息,仔细看他睡着后孩子般天真的脸。这个漂亮得如同世上最美丽的瓷器一般的人,像脆弱的瓷娃娃一样敏感易碎。早上在操场上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看到他深藏眼底的悲伤与脆弱,突然觉得很害怕。那个随时会崩溃的样子,让施鲁觉得他突然间远离了自己,几乎再也抓不到摸不着。所以才会发了疯一样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抓住他,一定,要好好抓住他,绝不放手。那种表情,真的不想在看到。再也,不想让他不快乐。
施鲁轻抚过乐熙光洁的额头,俯身印下一个吻。
请你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
说干就干
军训完之后就该开课了。其间学校组织新生进行了体检,乐熙因为晕血很丢脸的躲到厕所里,却被潘格抓了个正着。这时候潘格已经当选为班长了,作为一个负责的班长肯定会注意组织班上的同学有组织有纪律的进行体检。老师特意叮嘱过,因为参加体检的同学很多,所以早上一去就要把肝功抽血做了,潘格招呼着同学们去化验点抽血,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发现乐熙不在里面,四下一找,居然是在厕所把他找到的。
乐熙白着一张脸说他晕血,能不能不验。潘格还笑话他,说女生都没见像你这么怕的,不要紧,男子汉大丈夫,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下子就好了。说完把乐熙推推搡搡地拖出了厕所押送到验血点。可没想到乐熙竟会怕得这么厉害,一坐下就开始发抖,护士叫他把袖子挽起来刚往他手臂上抹了消毒药水他就缩回手臂。潘格无奈,笑着喊了班上的两个男生压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姚啊,别怕。乖,一针下去就好了,不疼不疼。”语气十足是哄孩子打针的家长。
乐熙有些哭笑不得,身边看热闹的女生也偷偷笑开了。他定了定神,紧紧闭上眼睛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做出英勇就义状,努力不去看护士的动作。无奈那个护士也是个刚开始实习的,扎针并没有经验。一针下去没扎到血管,抽出来再来一针,终于一针见血。抽了血用药棉压住针眼对乐熙说:“压住了别松,多压一会儿,不然血止不住的。”
原本没什么,可是护士最后一句话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句止不住血的提醒让乐熙连压住棉签的力气都没有了,等两个压住他的男生一松手,直接歪倒在了身旁一个抽血的女生身上。整张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上都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惨白一片。那个女生也被大大的吓了一跳,尖叫着跳起来,看着顺势躺倒在地上的乐熙喊道:“有人晕倒啦!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于是乐熙在体检当天,便成了行知学院鼎鼎有名的人物,只是这成名的事件并不如何光彩,甚至有些搞笑。
施鲁接到张老师的电话后马上跑到医务室去。到了之后发现乐熙其实已经醒了,这从他微颤的睫毛就能看出来。但是他好像没有要睁眼的打算,仍旧躺在床上装死。施鲁觉得有些好笑,索性搬了凳子聚精会神地端详着床上的死鱼。五分钟后,他无比体贴地拉过床头的被子,小心翼翼地为乐熙盖好,仔细掖了被角,自言自语般地说:“乐熙别着凉了,把被子盖好,否则又要发烧了。”之后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注意着死鱼是否有起死回生地迹象。
九月的天气,虽已经入秋但还是很热的,俗语都说这天气叫秋老虎,所以乐熙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真正是享受到了桑拿的待遇。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施鲁就“欣慰”的发现,原本乐熙略显苍白的脸色变得格外红润,都润出水来了——呃,好吧,是汗……然后长长的睫毛又微微抖了两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极漂亮,眼波流转,极其无辜地看了施鲁一眼,脸便红成了熟苹果,索性直接用被子盖了头,在被子里嗷嗷地叫开了:“我今天太丢脸啦!不想见人了!”施鲁笑到内伤,几乎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好啦好啦,钻被子里不热么?赶紧出来。快!乖啊!”施鲁上前去拖乐熙的被子,乐熙扭做一团,抱怨道:“你给我盖上的!现在又来抢!欺负人是么?”
“乐熙乖,别耍赖啊。”施鲁扶他坐起来,轻轻擦擦他额头的汗水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今天丢脸了。”乐熙愁眉苦脸地说。
“你早就丢脸了。你说说,你在我面前昏倒的次数有多少次?”施鲁忍住笑,“怎么直到今天才觉得丢脸?”
“我……你……那能一样么?今天那么多人都在!”
“行了行了,别气了啊!你身体弱,又才做了手术没多久,还需要调养嘛!把身体养好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丢脸了。”施鲁温言安慰道。
“我以后每天早上要去跑步!”乐熙气呼呼地说。
“嗯,对,跑步跑步。我陪你跑。”施鲁点头。
“我每顿要吃两碗饭!”乐熙扬扬拳头。
“好好,吃,多吃点。只是别吃成小猪了。”施鲁抿嘴笑。
“我打算跟严霜一起去特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