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就仰着头,以下巴呶向他,小个子矮了人家几乎一个头。
不过气势却并不输,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万事通气得实在无奈,干脆一跺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向他,沉声怒道:“女人什么样儿你就什么样儿!怎就不学点儿好?成天女里女气的,该不是你从骨子里就忘了自己还是个男的吧!”
梅梅一点也不客气,猛地抬起一脚照着万事通的大腿就踢了上去。
对方不及防,被他踢得倒退了两步,疼得直咧嘴。
“你干什么!”他气得想要狂吼,可是碍于如殇还在休息,不得不再次将声音放低——“有毛病是不是?你踢我干什么?”
“哼!”梅梅一瞪眼,很干脆地道:“谁让你骂我!我是男是女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娶我不嫁我,管我做甚?”
万事通无奈,咬牙道:“我也亏得不娶你不嫁你!要不然连我都得怀疑自己是男是女了!”
梅梅得意地晃晃脑袋,也不跟他在这话题上争辩,见万事通人要走,赶紧又追了过去拦在前头,然后道:“别走啊!我之前的问话你还没回答呢!”
说谎的人会冒汗
“什,什么问话?”
梅梅眼珠一转,再道:“不对不对,是我错了!之前我那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我说你喜欢我们阿殇,这是肯定的!”
一听这话,万事通整张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种红一直泛到脖子根儿,看得梅梅直乐。
“万事通!你什么时候脸皮也变得这么薄啦?咱们认识这么些年,我可是头一次见到你脸红!”
这话说得很欠揍,可万事通的脸却因为他这一说,又红得更甚了。
梅梅差一点儿就乐得趴在地上,一边指着他一边想再说话,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终于笑声止,他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让自己重新复苏了正常。
可是神色刚一正,却又马上开口道:“你不可以喜欢阿殇!”
这话说得认真又郑重,就连看向万事通的双眼都透着一丝倔强。
万事通也不知怎的,一对上梅梅的眼,竟自后背就冒起了一丝凉气。
“胡说什么!”他故作冷静,额角冒出来的汗珠却很适时地出卖了他。
梅梅很自然地抬起手帮他把汗拭去,然后再将手指移到两人眼前,道:“说谎的人会冒汗,这话以前阁主那老头子就说过,看来没错!”
他的目光渐冷,直对上万事通,当仁不让,一点退路都不给人留。
“梅梅你这是要干什么?”万事通终是忍无可忍,伸出手来推了梅梅一把。待到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时,这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道:“阿殇姑娘现在跟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咱都知道,你何必扯这些没用的!”
阿殇是萧哥哥的,谁也不许动!
梅梅眨眨眼,也不急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道:“怎么是我扯没用的!沈玉!扪心自问,你说的话虚不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也说了,现在阿殇是主咱们是辅。以这样的身份去爱上自己的主子,说出来怕是不大好听!”
万事通被他这话说得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想要反驳,却张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梅梅说得都是对的。
虽然直接得有点让他下不来台面,却也直戳进了他的心里。
“还有!”梅梅冷着脸再道:“阿殇是萧哥哥的人,你别想动她!就是打打主意也不可以!”
这话说完,梅梅退后一步,不再咄咄相逼。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万事通半晌,而后却很是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万事通见他不再阻拦,二话不说,迅速回了自己的船舱。
梅梅则转头对上河面,面上似有一丝难以琢磨的凄苦。
那是一种从小到大都不曾现过人前的表情,只属于他自己。
这一夜,如殇睡得极好。
船上的人要么沉默,要么轻言轻语,就连掌船的船工都不再大声地吆喝。
她自己一间舱,万事通到底还是不放心,在那舱门口坐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日的太阳透过晨雾照向河面时,这才起了身,悄悄离去。
他这举动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一直盯着他的梅梅。
但见人并未进到如殇的舱去,他便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在万事通回来之后自己主动地走了出去,像是交替班一样走到如殇的舱门口。
一挑门帘,却是直接走了进去。
我还没死呢!
万事通苦笑着躺下,对他的举动到也没有什么异议。
让梅梅来照顾如殇,应该是很合适的。
这么些年相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梅梅完全的当成一个男人。
就算是偶尔把酒当歌勾肩搭背地道着兄弟情谊,他这心里也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
所以说,男人不可以长得太漂亮,那张脸太像女人,会让主人不管是在男人堆儿还是女人堆儿都不太好混!
且说进了如殇船舱的梅梅,帘子刚一挑起便看到如殇正抱着膝坐在榻上。
身子斜靠着窗,河面上风大,窗帘被吹得一下一下地抚上她的面。
她却像并没感觉到一样,睁着眼,眨都不眨。
梅梅略迟疑了下,而后抬步继续向前,一直到了她的榻边,这才在边上搭着坐下。
如殇到也不是完全发呆,见有人进来,还是看了他一眼的。
只是就一眼,然后又马上转了回来,继续之前的状态。
梅梅轻叹,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己还没等说话就被如殇一巴掌拍了下去,然后道:“我还没死呢!”
“哦!”梅梅吸吸鼻子,再看了看她,说:“没死怎么这副德性!早就醒了也不出个动静,你不知道万事通一直在守夜啊?”
“知道!”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我以为那是你们应该做的!换了你们受伤,我也会去守夜!”
说完之后到是将身子坐直了些,然后很是正经地想了一会儿,又道:“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为舍不进来?在外头坐一宿干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萧方有话留
梅梅猛地一下咳了出来,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只在心里说:要进来,他得敢!
可是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择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男女有别嘛!他不好意思!”
“那你呢?”如殇一下子将头向前探,直对上梅梅的眼!
两人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梅梅被她这突然一下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
人都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惊魂未定地不住抚着胸口,然后道:“人吓人吓死人!”
如殇白了他一眼,又坐回身子,之后就不再理人。
梅梅站了一会儿,见她实在是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不由得撇撇嘴,然后重新坐了回去,再看看如殇,却是小心地道:“萧哥哥有话留下来,你要不要听?”
这话的后半句实在是多余,因为如殇的眼睛早在他一个“萧”字刚开头的时候就已经圆瞪了起来。
还不等他问完,她的话音就已经扬起,是道——
“快说!”
梅梅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就道:“萧哥哥说他骗了你,无颜相见。但要你好好的,不可以再那样以身涉险。他还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办,等事情办完了自会站到你面前,听从发落。”
话毕,又探手入袖,一样东西随即被掏了出来递到如殇面前——
“这是萧哥哥给你留下的。”
一句话,却说得如殇又觉得鼻子泛起了酸意。
她将东西接过,半仰起头,深做了一个呼吸,总算是把那种最能表现出女人孱弱的状态给逼了回去。
杀手令!
萧方到底还是帮她拿了回来。
又有情况
她不知道萧方为什么也会到那赤烈山去,而且看起来,梅梅和万事通也不知道。
萧方不是一个很愿意把自己的行动和心事都讲出来的人,所以如果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是不可能告诉旁人的。
现在想想,当时已经到手的杀手令好像是随着她后来意识的消退又掉回了岩浆里。
这也就是萧方,换了旁人,怕是东西会就此遗失了吧!
眼见如殇又陷入自我的世界中不爱理人,梅梅便也不再多话。
他知道如殇现在心情不好,更知道她跟萧方之间那种纠结难懂的关系。
于是轻轻起身,后退。
正准备出了船舱,却忽见如殇低垂下去的眼一下子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面上覆了一层惊色。
梅梅住了脚,向其投去询问的目光。
如殇没回应,只是将身子又往窗边靠了靠,然后将帘子挑起,仔细地打量起外头的景致。
梅梅也凑上前来,接过手把窗帘掀得大了些,但见得河水此时正在经过一个叉道口。
有两个方向的分流都在此处渐渐地汇到一起,同时上到前往晋阳的那条河道上去。
今晨的雾很大,阳光射过来时所表现的穿透力不强,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他们二人也只是能隐约地看到另一个方向也出现了一条河道,至于旁的,梅梅怎么也瞧不出究竟来。
所以他搞不明白如殇的情绪是因何而变。
再扭过头来看她,却发现如殇依然紧盯着那另一条河道,双眉紧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往她手臂上轻轻碰去,梅梅小心地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曲子
如殇一抬手,示意其别出声儿,然后侧过头,将耳朵递了出去。
不多时,但听得她轻吐了一句话来——
“怎么是这曲子?”
她的话让梅梅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什么也没听到!
不但听不到,同时也看不到。
如殇此时给他的感觉就是在自言自语,显得有些诡异。
梅梅的疑问如殇并不完全知晓,她知其不一定跟自己一样也能在浓雾中看到东西,但是已经清晰入耳的乐曲声她却并不晓得也只有她一人听到了。
“会不会觉得很好听?”她偏头问向梅梅,可却在目光相对时在心里“咦”了一声。而后立即反映过来,惊问:“你听不到?”
梅梅还是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对她的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他根本就没听明白。
如殇心中起疑,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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