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染并不是没心的人,傅明远为她所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力扬撤资洛图的事情,之前他没应承她,她也知道是多么难办,没想到最后他也为她做到了,她对他是真心的感激。
“别太担心了,早点睡,对肚子里的宝宝也好。”傅明远又宽慰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念染拿着手机低头沉思,起身去洗漱,然后躺上床。为了顾易航不要担心她,她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出来的时候,也可以看到一个健康的她。
念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开始进入睡眠。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醒来,念染着实睡不着了,便吃过早餐之后,打车去了南屏的墓地,上次就有好多话想和妈妈说,可惜被搅了局。
清晨南屏山上的空气格外的新鲜,念染拾级而上,走到了林月央的墓地前,她的墓碑旁边还有一束百合,很新鲜的样子,应该是昨日才有人来看过她吧。
念染将事情在心里告诉了她一遍,蹲下来,伸手抚着林月央的照片,轻叹了一声问:“妈妈,我该怎么做?”
林月央自然是不可能给她回答,只不过念染在心里告诉她的时候,自己已经把事情都捋了一遍,给出了自己答案。
“你觉得我该认他吗?”念染看了一样那百合,又道:“是他来看你的吧?”苏江河从来就不够浪漫,不会送林月央花,即使是祭奠。
“你这样问,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邹景生修长的腿向她迈去,直接道。
念染侧头看向邹景生,眉心蹙了蹙,道:“你知道?”
“傅总突然要结束和洛图的合作,我自然会问原因。”邹景生苦笑了下,道:“力扬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经过一番激烈斗争的,他是真心为了你,否则顾氏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念染抿了下唇,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邹景生眸子沉了下去,淡淡道:“大概是羡慕你有个真正关心你的父亲吧。”
念染有些不解邹景生话里的意思,但也懒得追问,她想知道是另有其事,于是皱起眉头,问:“你还是不会放过顾易航,对吗?”
邹景生看着念染,自嘲地轻笑了下,道:“如果我说我想过放过,你信吗?”只是时间刚好来不及了。
念染沉默,静静地看着邹景生,邹景生又是自嘲一笑:“你果然是不信的,不过算了,反正造成现在这样结果的人确实是我。”
念染依旧沉默着,邹景生走近念染一步,眼眸低垂着,专注地看着她。她的面容几乎没有丝毫的改变,但他却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他为了邹斌,放弃了太多,失去了也太多。
三年多以前,他放弃了念染,三年多以后,他失去了与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而昨天却有人告诉他,他一直被邹斌的所伪装的假相蒙蔽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一个对他满嘴谎言的人。
他茫然不知道自己这几年究竟在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他来南屏墓地想来看看妈妈寻找答案,却遇到了念染。
“如果时间倒转,一切都回到三年多以前那该多好。”邹景生感概道,那时她还是他的。
“回不去了,即便是回去结果还是一样的。”念染觉得邹景生今天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似乎特别多的感慨。
“是啊,我们回不去了。”邹景生苦笑,他到而今才后悔,已经晚了。他一向自负,不会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可这一回是扎扎实实的后悔。
念染站起来,微抬着脸看他,探究地问:“你究竟怎么了?”
邹景生摇了摇头,道:“只是发现了一些我原本一直逃避的事情而已。”
“嗯?”念染听不懂,拧了拧眉疑惑地看着他。
邹景生忽然俯身拥住了念染的肩,将她抱进怀中,还未等她反抗,他就松开了她的肩膀,这一个怀抱停顿不超过一秒。
“念染,希望你过得幸福。”邹景生轻轻地拍了拍念染的头顶,声音认真而低沉。
语毕,邹景生转身向外走。
念染看着他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念染再侧头看向林月央的墓碑时,刚刚心中的困惑好像已经解决了,她也转身离去。
玉川会馆,念染走进去,冯秘书立刻迎了上去,这里是直接待贵宾的会员制私人会馆,所以傅明远特意让冯秘书等她。
会馆内布置雅致,与其他金碧辉煌的会馆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念染跟着冯秘书来到一扇门前,冯秘书为念染打开了门。
念染朝他客气地颔了下首,走进包间内。
包间内一共就坐了两人,傅明远和他的父亲傅建军。傅建军满头都是银发,但却精神烁烁,面容威严,倒真是颇有一番大将之气。
念染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恭顺地唤道:“傅司令您好。”
“爸,这就是念染。”傅明远见傅建军没有回应,便朝他介绍道。
傅建军上下打量了下念染,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旁边的位置坐,念染从容入席。
“明远,你验过了?”傅建军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傅明远问道。
念染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他这算是什么意思,说要见她又晾着她到一边,还问出这种问题。
“爸。”傅明远皱了眉头,明明来之前都说好了,临时怎么听他这口气不对。
“还是谨慎些好,你看她全身上下哪有一点像你。”傅建军抬了下眼皮看念染,有些轻蔑的味道,还道:“她母亲那种女人,还真不好说孩子是谁的,还是验清楚比较好。”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他的试探
“月央是个好女人。”傅明远听傅建军这话,心里也不舒服了,直接反驳了他。
“如果是好女人怎么会在婚前不检点,和你有了孩子。”傅建军轻哼了一声。
“爸,那是因为。。。。。。”
“够了,我不管你什么情情爱爱,总之不检点就是不检点。”傅建军打断傅明远的话。
念染闻言,垂在膝上的手已经收紧到青筋微微爆出,她强压着怒意,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礼貌地扯出一丝微笑:“傅司令,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母亲怎么了?确实,是我有求于你,但请你不要随意诋毁我妈,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礼貌。”
傅建军眉心蹙起,有些不悦地看着念染,微眯着眼睛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这样说话吗?”
“傅司令,并不是有身份就可以随意批判别人的。”念染其实心里很紧张,但是见不得人说她的母亲,何况当年也是他分开了傅明远和她妈妈,想必傅建军心里是不喜欢她母亲的,今天的事即便她委曲求全,看来也不容易成事了。
包间内的气氛突然僵住,是傅明远见他们两之间已经有剑拔弩张的味道了,赶紧打了圆场,对念染道:“这里的鱼子酱不错,我刚刚给你点了。。。。。。”
“谢谢,”念染打断了傅明远的话,站起身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必了,傅司令似乎不是很想见到我。”
念染朝门外走,傅建军这时开口了:“你就这样放弃了?不用管你的丈夫了?”
念染顿住脚步,回头看傅建军,道:“我不会放弃,但我也不允许任何侮辱我母亲,包括您。”
“爸,你这次确实太过分了!”傅明远也站起来,向念染走去。
傅建军嘴角微勾了下,慢条斯理道:“你们父女俩都打算走了?没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了,我可能也就没有心情去应酬刘书记了。”
念染和傅明远都停下脚步,一同回身,表情惊人的相似,念染有些忐忑地开口道:“你的意思你肯帮忙?”
傅建军挑了眉梢看着他们父女如出一辙的表情,悠悠道:“那要看我这顿饭吃得开不开心了。”
傅建军刚刚其实是在试探念染够不够硬气,在亲人被诋毁的时候,她有没有勇气反抗。她的表现,他尚算满意吧。
“来,先坐下吧。”傅明远已经反映过来老爷子的意思,便拉开椅子让念染坐回去。
念染入座,只听傅建军又道:“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在部队以外的地方还叫我司令。”
念染一时有些为难了,要怎么称呼傅建军才妥当,傅明远听出了他的暗示,可念染对他都还没有接受,怎么可能直接叫傅建军爷爷。
“傅老先生。”念染没往那方面想,只琢磨出来这么一个称呼。
傅建军眉心又蹙了下,看向傅明远,傅明远含笑道:“爸,我前些日子得来了一些明前龙井,已经让人泡上了。”
傅建军这才眉心舒展开来,这时服务员将泡好的茶端上来,傅建军捧起一杯嗅了嗅茶香,浅啜了一口。
念染不懂茶,但看傅建军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也松了口气,有些感激地看向傅明远。
陪着傅建军用完餐,他没再提起关于顾易航的事情,念染心里惴惴,傅明远给了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和傅建军出了玉川会馆。
苏江河约了几个以前科研室的老友聚餐,吃完饭出来,看到念染和傅明远他们在一起,心里头略有酸涩。是别人的女儿,迟早是留不住的。
念染回头看到苏江河,立刻走了过去,解释道:“爸,我是因为。。。。。。”
“我知道,易航遇上麻烦了。”苏江河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轻拍了拍念染的肩,道:“他们能帮你,你和他们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
“爸。”念染有些愧疚,咬了咬唇,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女儿,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苏江河欣慰地笑了笑,和身后的老友打了招呼,便和念染一道出了玉川会馆。
两人没有**通工具,并排在路上走着,苏江河对念染道:“我和你段姨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美国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这么快?”念染讶异了一下。
“嗯,这次是拿了假期回来的,时间也要到了,本来是你段姨放心不下子瑞,现在她见子瑞不在这里又嚷嚷要回去了。”苏江河这些年对念染的关心着实很少,心里十分歉疚,道:“等以后再有了假期,爸爸会再回来看你,还有我的小外孙。”
念染停下脚步,鼻尖发酸,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