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小学生行为规范。
2002年的五月有很多事情在我身上发生,后面三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一个月来得丰富,本来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讲着讲着别人就当成故事了,不再相信而当笑话看或者什么,但是我内心里真实存在是我无可躲避的,我懂得。
许春燕办公室里,空气里有杀气。
我和许春燕对视,彼此目光里都有着腾腾杀气。我也知她劝我放弃亦是对我的疼惜,但是我又不可能逼自己放弃,她应该懂得的。
后来我们就不再讲话,静默对坐着。
“许老师,门外有人找你。”循声望去看到西装笔挺的男子在门。许春燕的目光温柔起来,但是有隐约的伤感。很少看到她会有这样分裂的表情。
老师示意我回教室,然后她跟在那男子身后走了。我一阵窃喜,哈哈,我有你的把柄了,拆散我?我把你的这点事贴学校宣传栏!(已经21世纪了,大字报的传统没丢)
回到教室时看见高敏的一脸焦虑,我突然心疼起来,“敏,没事儿的,我跟老师聊天儿的,我跟她就像姐弟你知道的。”然后上前拉着她的手。
她紧皱的眉头舒展,递给我护腕,“体育课,走吧,你老是受伤,把这带上。”然后她就走了,那个背影我永远不能忘记,白色的衬衫飘成记忆里最美的云。
体育课大多是男女分开自由活动,我们还是会在游戏运动时看着对方,做鬼脸或微笑。当她看着我玩双杠什么的便会揪心地把手放在胸前,眉头紧锁。而她跟某男生讲话时,我亦会咬牙跺脚,向他示威。
老师让我去体育室拿器材,我从教学楼穿过,在小路旁的石凳上看见神色黯淡的春燕姐。泪痕未干,不停叹气。见我过来忙掩饰微笑,“你小子逃课啊,找死啊。”
“我是来拿体育器材的,我这么无比正直的人会逃课吗。话说你这是在干嘛,失恋了?那男的欺负你了?我去班里拉人来揍他狗~日的。”我捋捋袖子。
春燕姐往边上挪了挪示意我坐下。“聊会儿吧。他是我在学校谈的男朋友,我们相识也就是在十六七岁,开学不久的时候我在食堂面对汹涌人流不知所措时,是他出现,给我买饭,跟我说话,送我回宿舍。从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他。像你看到的那样,他是干净而温暖的男子”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笑容。
“那样遍地爱情的年代,我们的恋情很平凡,他会每天放学后送我回宿舍,拥抱后离开。他会陪我在图书馆看书,在书签上写爱恋。他会在食堂里把盘里的肉丝挑拣给我,捏我的鼻子。他会骑车载我去小吃街美美饱餐,用纸巾帮我擦嘴角的油渍。春天我们会在公园牵手,炫耀青春。夏天给我买雪糕,但不舍得自己吃。秋天千里迢迢跑去异地帮我收集我喜欢的枫叶。冬天在教室呵气帮我暖手。”
“他总是对我微笑,有好看的酒窝。”
春燕姐脸上有幸福的微笑,这些细节代表她五年的时光和爱情,令我动容。“这是多好的是啊,你为什么哭呢?”
春燕姐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我们……分手了。”
6。…第六章 有人想揍我
春燕老师失声哭起来。我也不好再问什么,但是也知道之后的事情她肯定会跟我讲的。回头瞥见在操场上奔跑的高敏,我突然心生一计。
于是我也假装唏嘘挤着眼泪,春燕姐停下来:“看你小子没心没肺的,也知道心疼老师啊。”
“我是心疼我自己。你分手了会难过伤心,我现在是被人逼着要分手,要被硬生生拆散,老师,你的那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别难过了。”我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给许老师递纸巾。
“李淳,别怪老师,你们必须得散。”老师正色道。
我把纸巾捂在脸上,假装呜呜哭起来:“老师,过两天教育局要抽学生去教学质量调研,如果询问老师的情况,您就别怪我了。”
老师失语半晌,“算你狠,我收回上午的话,我全收回,教学质量调研你得给我多美言几句。”老师尴尬地赔笑,我看了后欣喜地喷出笑来,至于如何喷出笑,估计大家有这样的经历。
中午跟高敏一起在校园里瞎转,我跑到西南墙角刻下“LC❤;GM”,这样的欲说还休,我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回教室的路上看到一个高个男生斜眼看我,顿觉身上一寒。然而回到教室,课桌上竟躺着一封挑战信。
其实说来那孩子也够傻叉的,这我都牵手了都离不开了,你来挑战还有个什么劲,但是作为男子汉,面对挑战,你又没有理由不接受。
其实打架这事我还真不擅长,这里得扯一扯。
我知道一句话叫无处不江湖。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要拉帮结派,我当时比较大个子,几个小朋友拥护我做老大,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叫做“一只冰棒的交情”,在一开始必须买根一毛钱一支的冰棒去认老大,以后他便可以护着你,我小班时买了两根给了两个老大。结果两傻叉便为争我这个小弟而大打出手。做老大要带着小弟们到操场上划地盘做游戏,在游乐园里秋千通常被我霸占,而且走到哪儿屁股后都跟着一群人,贼拉风。
到小学后,我成了小朋友,对江湖事情无暇顾及,考虑的事情是加减法超过20后我到底要借谁的手来掰一下。毕竟我不做老大很多年。在三年级时,班里很多人在手臂上用圆珠笔写“忍”字,然后就觉得自己牛B哄哄,那时我也写过,字儿不太好看,后来被老师勒令洗掉的,几乎扒了层皮,好几天都没有消去红印。有些同学拎根板凳腿就在班里嚣张起来,最要命的是年幼的我觉得他们很专业。
四年级的时候就有人在校门口的小桥上拦路打架了,其过程千篇一律,小A在正常走路,小B走过来轻轻撞一下,然后小A抬头,小B说:“妈的,眼瞎了啊,敢撞老子”然后就可以去拽小A的上衣,这时小B的同伙就围上来。而轻撞一下类似于柳条湖事件,以证明发动战争的正义性。接着先推两下,然后踢上一脚。如果小A不还手的话,小B身后的特邀嘉宾们就叫两声好后便可离开。如果小A还手或有还手的倾向的话,嘉宾们会上前制服他然后小B说:“服不服”直到小A说服。然后人群散开有时小B还会给小A以必要的安抚让他不要告诉家长老师,或者以恐吓的口气讲不然会怎样怎样。
这种场景很常见而且跟样板戏似的剧情大相径庭。我在小学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树敌颇多,被拦过两次但我的版本比较推陈出新。
国强同学尾随了我很久然后在小路上突然跳到我面前说,我要拦下你!我说,行,你怎么不找人啊?他说你别管,我说打吧,然后他就抡拳向我走来,我抢在他之前给他两拳,然后他鼻子就流血了,蹲在那儿嚎啕大哭。我大摇大摆走开了。不多久他就领着他哥哥追上了我,我一看那情况就软了,刚想哭,他哥说,小朋友不要打架嘛,两人好好玩来握个手长大后才知道江湖上最高义是止干戈,一直记得国强他哥哥的“止战之笑”。
还有一次在六年级。张小超一人拦我和宏宾两个人,在校门口我看到班主任老师,上前恭敬的鞠了个躬,然后说,张小超要打我们。我现在都在惊叹当时的淡定稳妥。老师一回头张小超左手攥着石块儿右手持木棍儿,人证物证俱在,第二天班会成了张小超的批斗大会。
六年级打架就打个气势。放假前比过年还热闹各帮派之间有仇报仇。他们带着各种武器,带到班里太拉风,全都花五毛钱寄存在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什么砍刀,双截棍,劈刀,九节鞭,甚至有个人(张金亭?)把他爹的杀猪刀都偷来了。而他们真正要打的时候连怎么用都不知道。最后群架成了武器博览会,两边相会交流谈笑风生。
至于群架的必要环节必须单独讲一下:挑衅。每次打架必有一方出来人找出打架的理由——制造柳条湖事件。有一次我兴致勃勃地站在于庄桥头等两拨人打架,结果他们僵持半天,没人去挑衅,眼看天都黑了,有个人说,还是回家吃饭吧。最后就散了,两拨人是我见过的最不敬业的古惑。
初中时我绝对是模范生,每天都好好学习(除去初二那年)江湖恩怨与我无关,就记得初三时,有一次我在教室做化学题,那什么原子质子之类的,然后听到外面轰的一声,疑心是原子弹爆炸,出门一看有人从二楼跳了下去,我想当纳闷,高考使得不少人自杀,你说这中高不至于所有什么升学压力吧。你说就是自杀也别从二楼跳啊,明知死不了多造罪啊,然后打听才知道那家伙是被一群人殴的,那群人出手狠毒,招招毙命,无奈他就明智地跳了下去,不然丧命也未可知,这段回忆成为我心中深深的阴影。
高中时很少听到打架的事只是听一个哥们儿讲过一些。据说一个地方可以订做个性劈刀,上面还能刻个性签名,蛮新奇的。可以拥有一把天下无双的劈刀成为许多古惑的小梦想。
他们打架都很多人。虽然用劈刀,但都没开锋,基本用刀背,而且每次打架前都会造势,恨不得在宣传栏贴海报:“本周末我们将在电影院门口打群架,欢迎全校师生组织观看。”而且人一多就混乱,很多人分不清敌我地乱砍,基本都内伤,反正不流血,一听到警笛就在30秒内做鸟兽散,场面蔚为壮观。
说句实在话,我拿这挑战书手有点抖。高敏看着我问道,干嘛抖。
答曰,好久没揍人了,手痒。
然后手心就渗出汗来。
7。…第七章 沉闷的日记
第七章沉闷的日记
有人说故事只有充满冲突和矛盾才好看。但那是故事。而生活没那么多故事。平凡的午后,清茶,静坐,院落赏景,花苞欲绽,翠竹茂盛,叶子掉落,飞鸟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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