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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夏天,大家穿得都清凉可人,眼尖的楚怜立刻便发现有血迹自她腿间渗出,在蓝色纱裙上点缀出一两朵小小梅花。
羊水破了!
楚怜面色大变,一个上前将痛得死去活来的廉宠打横抱起,朝着最近的房间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吼道:“太医跟上,马上传稳婆来,娘娘要生了!……还有,去告诉……”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紫色闪电奔至,宇文殇仿佛从天而降挡在他前面,双手探来,似乎要把廉宠接过,却在短短刹那收回手,侧身给楚怜让开道路,满眼焦急地随在他身边,吩咐人立刻去找太医稳婆,备齐热水铜盆。
众人慌慌张张赶到最近的厢房,廉宠一直不停惨叫,手抓着楚怜死活不放,宇文殇安排妥当后奔进门见状,急忙顶开楚怜,将她的手握住,立刻挨上了几道抓痕。
楚怜得脱,稳婆未到,立在床头浑然不觉自己该回避,明明已经强自镇定,仍然手忙脚乱嚷着:“宠儿,深呼吸,吸气,吸气,吸气,慢慢呼气,慢慢呼气……”
廉宠努力照着他喊的去做,可疼痛丝毫不减,扭眼看见宇文殇,尖叫厉骂起来:“宇文殇,我要杀了你!好痛啊——啊——疼啊——!”
宇文殇简直恨不得此刻痛的是他自己,在床头紧紧抱着廉宠,不停从楚怜手中接过怕子为她擦拭,暴躁怒吼道:“稳婆呢!稳婆怎么还没有到!!!”
其实稳婆早在离炤阳宫最近的殿里待命,从接到消息赶来,前后不过一盏茶多点儿时间。
宫中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最先赶到,立刻组织人清场,楚怜扯了宇文殇几次见扯不动,纵使心急,也只得吆喝着无关人等先行离开。
廉宠原本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见宇文殇不走,反而清醒起来,挣扎着又叫又骂道:“你出去——出去——!”
宇文殇捉着她的手,心如刀割,一个环臂将她紧紧抱住,颤声道:“朕不走,朕在这儿陪着你,宠儿……”
“你走啊——滚出去,滚出去——!”
廉宠的喊叫已经走音了。在外来回踱步的楚怜闻言,立刻冲开众人进去,一把钳住宇文殇,怒声道:“跟我出去!”言罢不由分说施展暴力将他拖开半步,俯首在他耳边道:“出去给你解释!”
宇文殇愣了愣,这才犹豫着一步几回头,刚好稳婆赶到,几名宫女上前恭敬请他离开。他刚跨出门槛,房门便应声和上。他却俯在门上,闻得廉宠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又要冲进去。
楚怜急忙拦着他,迅速道:“别进去!孕妇最是怕丑,你这样在她身边不是给她找不自在么。”
“该死!”宇文殇闻言咆哮着一拳砸在墙棱上。
廉宠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剧痛。她知道分娩是一阵一阵地痛,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急于来到人世,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如此剧痛持续不停了近一个时辰,她已经喊得嗓子嘶哑,浑身脱水,可疼痛丝毫不减。
宇文殇在外面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地踱步,片刻不停,楚怜靠在墙上,也是惨白无人色。
这里面,恐怕楚怜比谁都害怕,毕竟宇文殇并无此经历,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以往对妇人之事关注甚少,只是干着急,却急不到点子上。而楚怜在现代,通过网络书本电视见识得多,知道这生孩子一个不好便是人命关天,若在现代生不出来还能破腹产,落在古代,要是碰到个难产……那小R真是冤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想都不该这么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终于,房间中传来众嬷嬷齐心协力的喊声:“娘娘,用力啊,马上快出来了,娘娘用力啊!”
然后又是廉宠持续不断地惨呼,突然,一道微弱的呼唤夹杂在一片混乱中,直直贯入宇文殇耳朵里。
“宝贝——宝贝——啊——宝贝——!”
宇文殇再也顾不得了,一脚踹开门,如闪电般扑到廉宠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在她开口前轻声喃喃:“宠儿,朕在这里……别怕……朕闭着眼睛,朕不看……”
廉宠闻言,原本只是疼痛毫无泪意,却莫名地哭了个天花乱坠,反手紧紧抓着他,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与痛苦不住呜咽。
楚怜在外什么情况都不摸不着头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心肝脾肺肾都揪起来了,适逢瑶太妃与英太妃派了贴身的两名老嬷嬷来探望,其中一位见秦王如此焦躁不安,遂上前安慰道:
“王爷,适才老奴看过里面情形,皇后娘娘应是无虞,不过小龙子太急着降临人世,痛是痛了些,却不会持续太长。”
意思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短痛烈点也是正常?楚怜闻言,这才连声谢着微微镇定。
每个人都在受着煎熬,终于,近半个时辰后,一道响亮的哭声,结束了这场新生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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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听到哭声,楚怜精神为之一振,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逮着进出的宫女急切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禀王爷,是位小皇子。”宫女眉开眼笑,一脸喜气。
MD,谁问你这个阿!“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楚怜闻言脱力般嘘了口气,眯眼喘了喘,忽而咧嘴一笑。
“侄子。嘿嘿。”
房内,稳婆麻利剪掉脐带,正要将满身血污的小皇子抱去清洁,却闻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
“抱给我看看。”
稳婆讶然,皇后此番生产来的又急又猛,虽然顺利,却比普通孕妇痛上万倍,想不到现在还有力气醒着说话,遂恭敬将小皇子交给一位身份较高的嬷嬷,送至帝后眼前。
宇文殇经历着孩子出生的全过程,如今真生出来了,反倒没有预料中的狂喜,低眼看着怀里虚弱不堪,苍白如纸的爱妻,心几乎都碎了。
廉宠精疲力竭强支着眼,由宇文殇撑靠着身子。宇文殇从嬷嬷手里接过皇儿,送到她眼前,柔声道:“宠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努力上移目光,落在眼前红通通皱巴巴,头脸毛发几乎没有分界线,嚎起来脸上更加一团褶,挥舞的手臂指甲森长如妖怪的丑八怪,顿觉世界一片黑暗,撩下句:“猴子……”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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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这一睡便又是一整天,睁眼便看见宇文殇的侧影。他靠坐床头,单手持卷,另一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于是她便抓住他手指扯了扯。
“醒了?”他颇受惊转身,随手扔下奏折,蹲下身子正要与她说话,却被她抢先开口:
“为什么这么丑!”她眉头打结,郁闷至死。
宇文殇哑然,柔声解释:“初生婴儿都是这般。”
廉宠对宇文殇婴儿时期的记忆都停留在超级kawayi阶段,听他解释,想起他初生时的样子,似乎也如此,可总觉得要漂亮些,遂砸嘴道:“但愿吧,人呢?”
“奶娘带着,刚睡了。之前楚怜来过,说要带焕儿游水,什么‘有氧运动’‘锻炼心肺’。”宇文殇皱了皱眉。
“游水?一天大的孩子游毛啊?还有那什么什么焕儿,你名字起好了?”
“他也就是让孩子在木盆里自己耍呢,宫里的老嬷嬷说民间也有这种说法,朕便随他去了。”
“等等。”廉宠坐起,臭着脸道:“你别岔开话题,这名字你不和我商量就定了?”
宇文殇眨眨眼,露出一抹浅笑。古代男权社会的沙文主义暴露无遗。
没等廉宠发作,他翻开她的掌心,修长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写出个“焕”字,凤目含眼,艳丽生姿,蹭着她脸颊道:“这名字可好?”
廉宠扁扁嘴,一看这名字便知道是炤室正宗,估计都入皇籍公告天下了,她反对也没用,他这是先斩后奏的典范,无耻!
她正想损他两句,忽而眨巴眨巴眼,仰首道:“听这名字,是个带把儿的?”
宇文殇无奈叹息:“你说话能不能像个大家闺秀?”
“宇文殇。”廉宠没好气道,“老娘我就是土匪流氓窝里出来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种自己生!”不待他反驳,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儿子生出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宇文殇张口,没吐出半个字又被廉宠打断:“我还要再眯会儿,你别在这里碍眼,我儿子醒了你就叫醒我,抱给我看看。”言罢自个儿将薄被往上一拉蒙住头。
宇文殇满腔话语堵在嘴里,挫败地揉揉额头,不愿离去又不敢再招惹如今喜怒极度无常的“妇女”,哪里还有半分帝王模样,却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丈夫。
又在一旁干站了会儿,见廉宠丝毫没有睬他的意思,只好悻悻然出门,守着儿子去了。
熟料他刚离开,廉宠便扯开被子露出头来,朝床帐望了望,贼眉鼠眼细细凝听四周动静,确定暂时不会有不速之客闯入,轻轻拉开被单,把目光塞到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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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殇再次进屋时,怀里抱着焕儿,身后跟着楚怜。
廉宠小心翼翼接过焕儿,认真看着那红扑扑的小脸,过了一天后,似乎也不是那么像猴子,身上一股甜甜的奶香。
“这像谁啊……和他一点都不像;也不像我!”瞅了半天,她得出结论,完全无视宇文殇,冲着楚怜道。
“毛。”楚怜毫不客气顶道:“这跟你不要太像了,就眼睛有他老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