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并不是她的家,她总有一天会凑集到一笔钱离开这里,找个乡村小镇过着与世隔绝的悠哉生活。
穆水清咬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温热的触感,平缓的心跳声不断从指尖传来,一点一滴地灼蚀着她的手掌,她的思绪。
“你说过,要帮我管好我的王府……”
季箫陌淡淡地笑了,本就俊美无双、妖柔倾城的脸,因为那一笑,顿时缤纷摇曳,让穆水清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心湖也被那一笑吹起了漪澜。
家这个词,真的很美好,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季箫陌简单的一句话,将她所有故作的坚强轻轻地给瓦解了。
穆水清吸了吸鼻子,笑着嗔怪道:“王爷这样回府不是要吓到别人呢。嘴角处脏脏的,还染着血呢……万一以为我欺负你了怎么办啊……”
她伸出手,轻轻擦着季箫陌的唇瓣,淡淡道:“我们回家吧……”
回到王府,不堪忍受一身臭味的穆水清前去修好的浴池里欢欢喜喜地沐浴了。青竹将季箫陌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服侍他换衣后,为他把了把脉。
脉象极弱,身体极虚。
见季箫陌脸上挂着一如往常般的淡笑,青竹抖着唇道:“刚才……不是……”做戏吗?
“你说我刚才做的戏如何?”季箫陌自恋地摸了摸脸颊,插话道,“穆水清会被我迷惑住吗?”随后,他低低地笑着。
“王爷!”青竹生气地拍桌,“你就为了这个糟蹋自己的身子吗!你明明不能喝酒的!万一病发了……”她眼睛一红,竟然低声抽泣了起来。
季箫陌对于青竹哭泣向来头大,他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拍着青竹的背哄着:“好啦好啦,别哭……下次一定不喝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做一些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见青竹仍然是哭,季箫陌连忙求助:“白夜,快帮我哄哄青竹!”
面对火辣辣的目光,那位隐匿在死角的护卫微微一呆,随后紧张地同手同脚地走了出来。他低着头,木讷道:“青竹,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别让主子为难……”
被心上人这么一说,青竹哭得更凶了,她伸着手指,颤颤巍巍道:“主子吐血你不出现,主子喝酒差点出事你也不出现,你这么纵容他胡来,迟早要害了主子的!”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人堵上了。
她瞪大着眼睛,正对上一双暗沉似水,蕴藏着猛烈风暴的黑眸,未出口的话语都被堵了回去。
白夜喜欢青竹,他身为影卫,他只能隐藏于黑暗中默默地保护主子。他虽与青竹相距甚近,却极少在她身前出现,更别提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了。
季箫陌笑眯眯地在旁看戏:想不到白夜也有开窍的一天,竟然让啰啰嗦嗦的青竹闭嘴了……
府中的浴池终于修好了,穆水清洗了个热喷喷的澡后,欢快地朝着卧室走去。远远的,她瞧见窗上黑压压的剪影,两个人影靠得极近,似是亲吻。
穆水清微微一呆,待到两个人影分别后,她恍若无事般推门而内,笑道:“王府的浴池真舒服啊……”
青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微微肿起,眼睛带着柔美的水光,在穆水清突然闯进时一副紧张被抓包的摸样,她似有所悟般道:“王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青竹是个好丫鬟,若是季箫陌喜欢她,不如就娶了她吧,这样也能为自己留个后。他们两人总是偷偷摸摸的亲热,是因为青竹身份低贱,不能娶呢?还是因为顾及她的感受,所以默默为之呢?……她其实是个慷慨的王妃啊!
王爷,不要大意地上吧!
季箫陌知她会错意了,原以为她会生气,大发一次脾气,谁知穆水清在那挤眉弄眼地暗示着,还要推门离开。他无奈地扶额:“王妃,夜深了,睡吧。”他拍了拍床,青竹见状退下。
穆水清嘻嘻一笑,侧身一滚便钻进了被窝。她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一股好闻的体香味,季箫陌不由躲得远远的。
穆水清见季箫陌缩在了墙边,都盖不到被子,连忙滚到他身边,将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她望着季箫陌柔顺微红的侧脸,暗自想道:季箫陌那么好欺负,不如趁机敲诈一笔!
“王爷,若我管家管得好,是不是有奖赏?”穆水清逼近他。
季箫陌一迟疑,穆水清再度逼近,咄咄逼人道:“总要有点奖赏,我才有动力啊,我不做白功的!”
“嗯。你想要什么?”被逼到墙边的某人怯怯道。
“管家的月钱是多少?”穆水清摊开手,嘻嘻笑道,“我要五倍!”
“五十两银子。”季箫陌沉吟了一番,道,“好。”他的意思是五倍是五十两银子……
五倍就是二百五十两!虽然这数字不是很吉利,但穆水清满眼皆是白花花的银子,越想越乐。她眼眉弯弯,高兴地朝季箫陌扑了过去。见他的脸越来越红,她哈哈一笑,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谢谢王爷!我一定努力帮王爷管好王府,赚更多钱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分红哦!”
王爷这般柔弱,随时可以欺负揉捏!她逍遥的王府生活来啦!
季箫陌被穆水清扑倒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重重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他只是痛苦地轻吟着,随后他脖子一歪,翻了白眼,吐了白沫。
见季箫陌的气息越来越弱,穆水清紧张地拍着他的脸道:“王爷王爷,你先别死啊!”
第二日午时,莫管家假惺惺地跑到穆水清的身前,向她报告四位管家已经归京了,正在客厅候着,等候王妃差遣。
“哦,算好帐了?”穆水清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在床上看书的季箫陌,淡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王妃。”
“小的见过王爷,王妃。”掌柜们进屋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的家业都是靠诸位细心打理的,怎么能让你们行此大礼呢。请坐请坐。”穆水清上前,虚伪地将他们一一虚扶了起来,引到了座位上,随后她对着门口候着的丫鬟道:“竹月,揽月,上茶。”
四位掌柜是第一次见到穆水清,见她一副弱质女流,没有任何架子的摸样,原本莫管家的细心叮嘱瞬间丢到了一旁,对她轻视了起来。
“王妃,这是上个月的账本。”
用两日的时间将账本细心地改了改,若非是专业人士,绝不会发现这里面暗藏的玄机。
谁知穆水清只扫了一眼最后一页就将账本合了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见她笑眯眯的摸样,一个个顿时紧张了起来。
“药铺共亏了一千七百两。茶楼纯盈利七十两,布庄是一百七十两。”见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穆水清淡笑道,“我说的对吗?”
“是。”药铺的陈掌柜正色道,“一直以来,王爷的药都是由我们的药铺支取,药铺一直入不敷出,实在难以经营,所以,小的希望王妃能多给药铺一些银两资助。”
动过手脚的账本,穆水清自然不会去看。掌柜们欺负季箫陌不管家,胡乱亏空王府财政,故意将盈利报低,她早就猜到了,也特意准备了一手。
手指轻敲着桌子,瞧见四人一脸沉着的摸样,穆水清笑得好不惬意:“既然一直亏损,要你们有何用,明日起,你们不必来了。”
“什么!”陈掌柜的手一抖,茶杯滚落到了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
茶楼的晏掌柜惶恐道:“王妃是在说笑吗?我们执掌王爷的家业十多年,罢掉了我们,王爷的家业就成了一盘散沙了!更何况没有我们,王府的家业何人经营!?”他最后还用上了威胁的口气,怒气冲冲,“这样,你还要罢掉我们吗?!”
“有何不可,一切事务由本王妃接手!”穆水清掏出玉佩,在四人面前明晃晃地晃着,狐假虎威道:“有王爷的玉佩为证,从今起,本王妃管家,本王妃的旨意就是王爷的旨意!你们胆子大了,想反抗王爷不成?!”
那些曾经欺负季箫陌,背地里贪污的人,她会狠狠地报复回去。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替王爷管家,呵,别说笑了!”穆水清冷笑地将账本拍在桌上,霸气道,“十年前王爷的家底恐怕不止几千两银子吧。然而被你们一管家,如今,竟然还有亏损!还厚颜无耻地讨要王爷的俸银!要你们这群废人有何用!”
原本轻慢的四人,此时被穆水清的话语堵得噤若寒蝉。王爷的家底自然没有那么少,他们暗中做假账,偷偷贪污平分之。原以为将账目报低,能骗骗不懂账的王妃,再从王爷那里得到一些资助的银两,吃喝玩乐一阵子。如今竟然被王妃以此为理由,反将了一局,要将他们赶出府。此时再说没有亏损,就是敲诈和贪污,他们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四位掌柜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各个惶恐不安地看着静静看书,不准备插手的季箫陌。
王爷怎么娶了一个悍妇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对古代金钱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我大概询问了一下。 一等丫鬟每月1两,二等每月1000文,三等每月500文 那我想管家应该是十两左右。然后翻到一个清朝的。 岁俸(两)养廉银(两/年从一品 180 30000—15000两/年正二品 155 2000015000从二品 155 9000正三品 130 9000—8000正四品 105 4000—2000官吏的工资虽不高,但额外的补助惊人啊。清代的武官除岁银和养廉银外,还有薪银、蔬菜烛碳银、心红纸张银等。对钱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这个,最下面的表格特别详细。~
11、狐假虎威的王妃
药铺的王掌柜原本是不打算与莫管家和三位掌柜同流合污的,但儿子死后,家贫如洗。有次母亲重病,他偷偷将药材拿回了家,结果此事被另外四人得知,一威胁一诱惑,他自然上了船,干起了欺骗王爷的勾当。
如今被穆水清一吓,又丢了铁饭碗,王掌柜惶恐地跌坐在地:“王妃,小的已经四十七岁,为王府鞠躬尽瘁卖命了十余年,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十岁孙子,儿子早早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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