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她眉目一挑,指着那些偷懒的人道,“给我将王府好好地清扫一番!”
昨天来了那么多人,鞭炮放了一堆,院子里全是散落一地的纸屑灰尘和脚印。这么脏竟然拖到现在都不打扫!养这么多人有何用!
她一声令下,竟然无人行动,皆瞪着眼睛望着自己。
穆水清扯了一个淡笑,剥着朱红的指甲淡淡道:“目前王府有些拮据,是时候裁些人了,王府不必养这么多连扫地都不会扫的人……我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女主人吧,这点裁人的权力还是有的……例如那些好吃懒做的……”
她话未完,众人已经雷厉风行地打扫了起来。
装腔作势,威逼利诱,果然效果斐然,将他们的奴性都逼了出来。穆水清不由奸笑着。
新房内,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担忧道:“王爷昨晚咳血咳得厉害……可是病发了?”
季箫陌缓缓地摇了摇头:“无需担心,我没事。”
“可昨晚属下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若非王妃在,属下早就冲进来了……”黑影自责道,“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
“她毕竟是皇兄派来的,如果不和她同房,恐被皇兄起疑……”季箫陌坐在轮椅上,柔暖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赫然浮现一道淡色的红晕,好似说道同房,他甚是害羞似的。然而,他的另一半张脸却隐藏在阴影之下,阴沉地弯了弯嘴角,“所以我昨晚假装咳血晕倒,希望能蒙混过去,顺便以此试探了她一下。”
听到季箫陌并非病发,他的心安了安,随后他悄声问道:“王爷试探下来的结果是……”
“没将我丢下,照顾了我一夜,让我有些惊讶。皇兄派来了好棋子……完全不露声色……若非我早有准备,恐怕真被她骗了……”
不由为何,季箫陌忽然忆起昨晚,穆水清照顾完他后,睡相全无地趴在他的身上,衣领微微后褪,浅露着半截莹白细腻的脖颈,橘黄色的烛光在黑暗中将她的半张面庞浸染了一层暖暖的金色。她紧紧地抱着他鼾声不断,随意坦然宛如没有半点心机。这些都是伪装吗?
季箫陌的目光遥遥投向正在呵斥众人的穆水清,映着阳光,穆水清秀美的面庞似发出着柔和恬淡的神采,缕缕青丝随风飘扬,仿佛镀了一层绚丽的金色。他淡淡地凝望着,轻轻道:“发现她有问题,立刻向本王汇报。若再去书阁,就找个机会制造个意外吧……”
季箫陌刚说完,忽然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苦地揪着轮椅的扶手摔倒在了地上。昨晚运气吐血,果然还是太伤身了……
黑影刚想上前扶住季箫陌,却见穆水清慌张地跑了过去,他连忙敛去了身形,再次躲进了黑暗中。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季箫陌病弱美人的形象简直是男版的林黛玉。
穆水清轻轻拍着季箫陌的背,扭头对着呆滞的丫鬟们道,“还不给我去倒水!”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季箫陌扶回了轮椅上,伸手接过了丫鬟递来的水杯。
手猛然一烫。
穆水清对着丫鬟呵斥道:“这么烫!怎么喝啊!”
她低头吹了几下水杯,扭头对着季箫陌嘱咐道:“王爷,这水有些烫,我帮你去窗边凉凉……”
穆水清的声音一顿,她瞧见季箫陌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此时,那双漂亮的墨色水眸正泛着奇怪的亮泽,她的心忽然一慌,握着杯子的手也局促了起来。
她泼妇的形象会不会吓到他了……?其实她真是的贤良淑德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每年一度的宅家节日,哎_(:з」∠)_
4、本王妃也会简单的加法好吗
经下午那出戏,府里的下人们对这位新王妃开始毕恭毕敬了起来。晚膳改善了许多,是穆水清喜欢的大鱼大肉,季箫陌只是浅尝了几口,其余皆被她一扫而空。穆水清此刻的心情超级爽快,她整张脸洋溢着明显的喜气,让季箫陌频频侧目,困惑不解。
但一到晚上,想起所谓的侍寝,穆水清迅速垮下了脸。
季箫陌腿脚不便,她是不是要服侍他洗澡擦身呢?这么一想,她刚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脸色凝重了起来。而这一厢,季箫陌早就命青竹搀扶着踩着椅子进入了木桶,随后青竹默默退下,顺便关上了门,徒留穆水清尴尬地面对着沐浴中的季箫陌,犹疑着究竟要不要上前。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季箫陌,一点点淹没着他的疲倦。他瞬间放松了下来,将湿透的上衣缓缓褪下,向后靠去,闭目靠着木桶浅眠了起来。他白皙到没有血色的皮肤与精致的锁骨在烟雾缭绕的暖气中若隐若现着,穆水清的呼吸随之起伏着。当然,季箫陌只是假装闭目,暗中则观察着穆水清的一举一动,谁让穆水清的目光太过热烈了,他想不注意都难。
穆水清呆呆地望着季箫陌,好半天才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季箫陌俊美,但没想到,当他的墨发倾泻而下,若隐若现着精致白皙的锁骨,往日苍白的脸颊因水的热气晕染泛起红晕,是这般让人移不开目光和惊艳。
“王爷,我先睡了……你如果等会起身不方便,就唤青竹进来……”穆水清不等季箫陌同意,“嗖”的一声钻进了被窝,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开始呼呼大睡,实则心忐忑地怦怦跳着。
美男出浴图什么的,她怕自己的血槽不够啊!
穆水清一开始只是假意打鼾想躲避晚上的侍寝,谁知一扑进被子里,眼皮瞬间沉重了起来,才眨眼的功夫,竟然进入了梦乡。而且又做了一个梦。
“王爷,水凉了为何还不唤我进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耳边是青竹责怪的声音,季箫陌恍惚地抬起头,对着她无声地笑着,“生病了又如何,我的身子又从未好过……不在乎多感染个风寒,多喝点药……反正都是要那样去的……”
只听季箫陌一声长叹,强撑着站起身,青竹立刻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出浴。
“王爷!你何必这般作践自己呢!”她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穆水清,轻声道,“王爷为了避免晚上的肌肤相亲,特地命我在香炉里下了迷药,可……王爷既然不愿意,何必答应这场婚事呢……”
青竹从小服侍季箫陌长大,她对季箫陌来说除了应尽的主仆之谊外,更多是姐姐对于弟弟的关心和照顾。记忆里那样惊才惊艳,唇红齿白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她比谁都痛心和伤感。
她弯下身,长指轻轻地抚着季箫陌已然麻木的右脚,哽咽道:“都五年了……王爷还放不下吗……”
“青竹……”季箫陌低着头,轻轻道,“皇兄起疑了,日后的王府恐怕不会太平了。不如今日,就让白夜带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他口中的白夜正是平常暗中保护他的护卫,也是青竹的心上人。
青竹嘴唇微微泛白,不自觉地颤抖着:“奴婢不走!”她跪在地上,声音上扬,是那般的固执,“王府里的丫鬟有几个是能信的,奴婢走了后,王爷又该谁照顾?!从小,王爷的吃穿用度都是奴婢一手打理的,经其他人的手奴婢信不过……更何况连白夜都走了!谁让保护你啊!”
长长的叹气声再度响起,在这空荡荡的房里幽幽回荡着。
……
穆水清伸着懒腰打着哈气起床时,发现身侧空荡荡的,她不由问着垂首站立在床前的青竹:“王爷呢?”她这一觉睡得也太沉了吧……竟然连季箫陌何时躺下,何时出门都不知晓……
那是不是他晚上对她做什么,她也完全不知晓?!
穆水清紧张地摸了摸衣服,发现衣衫完好无损地穿在自己身上,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王爷在书阁看书。”
青竹的声音很嘶哑,穆水清不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睛肿肿的,好似哭过般。
“青竹,有人欺负你吗?”
青竹一怔,撇过头道:“没……”她上前服侍好穆水清的衣着,并为她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用一支别致的玉簪插着。
穆水清美滋滋地照着镜子,她发现穿越过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原主人的皮相不错,墨发乌黑有亮泽,皮肤白皙顺滑,穿什么都衬着身子玲珑有致,有种说不出的骨感美。
“王爷很喜欢看书吗?”穆水清好奇地问。毕竟她发现季箫陌除了吃喝拉撒外,就是在房里看书。她知道他腿脚不便不能出门,但每天都看书不腻么,她都快吐出来了。
“不下下棋,练练字,画画图之类吗?”
“王爷曾经酷爱下棋,只是如今,没有对弈的人罢了。至于其他……”青竹迟疑了一番,含糊道,“这就不是奴婢多过问的了。”
吃完早膳,穆水清照例在府中闲逛。她可没有季箫陌那么好的定力,能六个时辰坐在房内或书阁里看书,终日不出门。她的心思可都飞到了府外呢。什么时候能出府就好了……
在转角处,穆水清和人撞了个满怀,她惊慌地后退了几步后,被青竹稳稳地扶住,对方虽没有跌倒,但手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对方望了望青竹,望了望穆水清,好半响才道:“见过王妃。”
“什么事那么着急?”
“回王妃,这是上个月的账本,小的已经清算完毕,正要给莫管家呢。”
穆水清定眼一看,散落一地的正是账本。她瞥了一眼青竹,青竹轻声道:“是崔账房。”
穆水清想到季箫陌曾说王府的财政状况不好,她既然成了王妃,自然得关心关心这王府的财政状况到底有多不好。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莫管家不在,本王妃来看吧。”她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王妃,这……”见崔账房动作犹豫,眼神闪烁不安,穆水清心中起疑:“怎么,不能给我看吗?”
“小的,这就报给您听。”他刚开始还报了几个正确的数字,甚至当着穆水清的面打着算盘计算着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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