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穆水清迷蒙中略醒,才发现自己趴在季箫陌的床头熟睡了起来,而季箫陌睡在自己身侧一臂远的位置,他的墨发轻垂,遮掩了他一半的眉眼,整个人在昏暗的月色下特别的迷人和柔和。
他呼吸平稳,神容安详,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愉悦地上扬着,她不**得出了神,伸出手令柔软的墨发缠绕在她的指尖上。她几乎要忘记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前几日恨得牙痒痒的渣男,下定决心不再理睬。
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喜欢季箫陌……甚至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有种血脉相连,生死相依的信任感。
穆水清在黑暗中失笑,将季箫陌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些,给他掖好,随后又趴在他的床边沉沉睡去。她怕他晚上不舒服,所以在旁一直陪着他,就像前些天季箫陌昏迷时一样,细心照料着。
在穆水清平稳的睡息中,季箫陌无声地睁开双眼,只是穆水清微不足道掖被子的动作,都让他暖心的很。他侧身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将穆水清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穆水清睡得极熟,可见近些日子,她真的累坏了。他将穆水清抱在怀里,头靠在她肩上,轻轻地蹭着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沉沉地睡了。
穆水清一直睡到午时才醒,她正打着哈欠,睁着朦胧的眼睛时,瞧见太阳高高悬挂,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不是要照顾季箫陌么!怎么自己睡着了!
穆水清感觉身上重重的,低头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一条健臂揽进怀中,她的脸一红,伸着手悄悄地将季箫陌的手挪开,想悄悄爬下床。
然而刚一动,就对上了季箫陌迷雾的美眸,她干笑道:“王爷,你继续休息,我帮你熬粥去。”昨晚她竟然睡着睡着爬上了季箫陌的床,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外面化雪正冻得很,出去对身体不好。你累了那么多天,该休息几日。”季箫陌沙哑着道,温润如水的双眸在她没注意的时候闪过一道柔光。
一直窝在季箫陌温暖的怀抱里令穆水清十分地不自在,她尴尬地动了动身子:“都午时了还睡,王爷不饿吗?”
见她表情抵触,季箫陌十分不舍地松开了抱着穆水清腰的手。软香的身子一离开,他的内心默默地空虚了起来。穆水清出去之时,瞧见了白夜,她对他友好的一笑,白夜一怔,埋头步入了房内。
瞧见白夜,季箫陌以为白夜又要劝他什么,毕竟这次他是瞒着白夜偷偷赶来救穆水清的。季箫陌病怏怏地垂着脑袋,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他。他正内伤着穆水清对他亲昵的动作十分抵触这件事……竟连抱都不让他多抱点。
白夜道:“王爷,事情已经全部调查清楚的。”
季箫陌没想到白夜会去调查这件事,他之前甚至惶恐白夜会对穆水清不利,但白夜却垂着目光将这几日打探的消息一一报告。≮我们备用网址:。。≯
那些杀手都是李将军的人,穆袁然最后接触的人是李妍珊。不用猜,那些刺杀的人跟上次刺杀穆水清的人都是李妍珊所派。
她竟恨穆水清如此,要将她赶尽杀绝!
见白夜冰山着脸禀告完就要退下,季箫陌忍不住道:“白夜,别动穆水清……她……”
白夜唇瓣微微一动。之前,他何曾不想将穆水清大卸八块。几次三番将王爷置于危难险些丧命,多次令王爷失了往日的理智。他看到王爷留的书信独自追去救穆水清时,他快气愤了。他身为暗卫,有责任保护主子,更有责任劝说主人走该走的路,不被他人迷惑心神。
但他赶至那时才知道,他将王爷对穆水清的感情看得太淡太轻。那个该死的妖女,害得王爷动用内气,毒气攻心,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自己却毫发无伤。
不杀她,王爷就不会是运筹帷幄,对任何人任何事不会犹豫的王爷。不杀她,后患无穷!
但在准备杀穆水清时,他望向了那双满是水汽的眼眸,那双哭红的眼满是决绝和坚定,她护着王爷的身子站得极其笔直,手里轻颤地握着的匕首。明明害怕万分,却又求着他救救王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或许误会了她什么。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存着害王爷之心,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喜欢王爷……
王爷离开了她,日日叹气,神情萎靡。知道她落难时,神情焦急地拖着病弱的身子赶去。若王爷醒来发现她死了,王爷……会是多么痛苦啊……
“王爷,属下不会动她。”白夜微微抬眸,轻声道,“但请王爷珍惜自己的身体。今日好好休养,明早回京,王爷的身子必须请太医诊治……属下言尽于此。”
季箫陌一头雾水,怎么今日的白夜特别好说话呢,往日不是要嗦一大推劝他除去穆水清呢。季箫陌不知的是,在他昏迷的日子,白夜瞧见穆水清彻夜不眠地照顾他,心忽然一动,放弃了除掉了穆水清的计划。当然这也跟瞧见王爷王妃浑身是伤,心疼不已的青竹狂揍白夜一顿,决心不理他有一定的关系。
此时季箫陌又开始焦虑了起来。他刚追妻追到念城,明早竟然就要回去了!看穆水清对他的抵触样,怎么可能跟着他乖乖回去呢……
这般想着,季箫陌揉了揉眉,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隐隐染着几分疲倦。
穆水清自己懂医术,季箫陌的脉象极其的虚无,大夫看时都说他福大命大,如今离昨夜的初醒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俊俏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脉搏还是断断续续的,轻弱无比。曾经腿脚不便尚能走路,如今没有人搀扶根本站不直身。穆水清忧心忡忡,越发愧疚,连沈墨几次无意间询问她跟不跟着他在念城发展,她都没有应下。
他们落脚的是一个城外的客栈,离念城还有半天的车程。
穆水清端着晚膳的粥进屋时,正见青竹正在收拾包袱,她立刻想到刚才沈墨问她,王爷要回京医治了,之后她怎么打算?
她呐呐地问:“你们是要走了吗?”
“回王……”青竹将话咽了下去,瞥了一眼床上闭目休养的季箫陌,哽咽道,“明早奴婢要带王爷回京请太医医治了。这次王爷不听太医的劝动用了内力,甚至使得王爷的腿疾变得更为严重,如今站都站不起来……若是不赶快回去医治,恐怕……恐怕王爷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青竹说到后面哽咽变成了大声的哭泣,穆水清慌张地跑进将青竹抱在怀里,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王爷身子原本就弱,原本就只有半年可活,若是王爷走了……奴婢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穆水清咬着唇,轻轻道:“对不起……”
“奴婢笨手笨脚,照顾不好王爷,呜呜呜……”
哭了半响,青竹忽然抬起头,扯了扯穆水清的衣袖,哽咽问道:“王妃,和王爷一起回府吧……”
穆水清一愣。回去?她折腾了那么多天,就这样回去了?但季箫陌的伤她的确占了推卸不掉的责任……
在旁装睡的季箫陌忽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但是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他的心怦怦直跳,心中那根始终绷紧的弦都快被他折断了。
“嗯,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是我害他受伤的,我负责照顾他直到他能下床走路。”
于是,第二天,五人千里迢迢乘着马车回府了。
“哈欠!”穆水清终究抵不过在雪地里冻了多时,又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文》季箫陌,如今困《‘人》倦袭来,竟被风寒《‘书》入侵了身子。穆水清《‘屋》抱着暖炉躺在马车里硬挺了几日,不停地吸着鼻涕,一副病怏怏的摸样。季箫陌看着心疼,将他那件皮袍子强按在哆哆嗦嗦正发着抖的穆水清身上,随后又给她扣了顶皮毛帽子,将她冻得苍白的脸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穆水清想了想,十分强硬地将季箫陌拉近了自己,她靠在他的胸膛,便将皮毛袍子小心翼翼盖在了他的身上。穆水清无意识的动作令季箫陌窝心得很,暖暖地沁入心底。
她总算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结果第二日,多年没染上风寒的季箫陌悲催地流起了鼻涕……
沈墨当时被人刺中心口几分处,也算是从死神手里走上一回。他胸口绑着纱布整个人窝在大棉袄里,见季箫陌回府后装死了十几天,每次走路都痛苦不堪地跌倒在地,柔弱不堪的摸样博得穆水清温柔对待,甚至连穆水清之前说离府的话也不了了之了,沈墨有些羡慕得等待着什么美女从天而降来照顾他,为他盖盖被子,为他熬熬粥,让他轻薄几下。
于是某日,他正在床上休息时,某女端着一端瓷盅进了屋,那奇怪的气息真是飘香**,将他从美梦中惊醒了。沈墨瞥了一眼那瓷盅,上面飘着极其诡异的红色,露出一只白骨森森的鸡爪,他惊吓地捂着袖子将宋欣欣推开,嫌弃道:“你弄的什么东西!”
宋欣欣再次靠近,温柔体贴道:“墨墨,我现在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是王妃姐姐菜谱里有名的鸡汤。我熬了一个上午呢。来,我喂你……”
宋欣欣舀了一勺汤,红色的液体咕噜咕噜地冒着诡异的热气,沈墨惊慌道:“我不要吃!”但此时他如此虚弱怎么可能拧得过宋欣欣的蛮力,被强硬地灌下了所谓的鸡汤。那恶心的味道让他瞬间倒下,口吐白沫。
被宋欣欣所谓的药膳洗胃了好几日后,沈墨终于能下床自如行走了。他不得不下床是为了证明自己全好了,不需要再喝药膳了。因为再被这样折腾下去,他没因为那一剑而死,却被毒死了……
于是病一好,精神百倍的沈墨就去看他尚在床上休养的难兄难弟季箫陌了,瞧他再被穆水清喂着药膳时,眼睛勾魂含笑,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儿,笑得跟傻子似的,他鄙夷地撇了撇嘴,小步走近。
穆水清嘘寒问暖了一番后,将季箫陌未吃完的药膳放到了桌上,去准备水果。沈墨瞧着那香气十足的雪白瓷盅,十分心动地靠近了一番。澄清的汤水上浮着热气腾腾的玉米和小排,他的心中在滴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养伤的日子为何没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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