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告诉自己他不会告诉糖糖妈妈骗她?
对上她清亮的眼,禇昑恩点头,“试试吧,尽量不要她知道被你这个当妈的欺骗,否则对她也是很大的伤害。”
他态度还算柔和,诚意也还有,简浔咬了咬下唇,这才轻声说,“我骗她爸爸在国外做很秘密的工作,那里没有电话,只能写信。所以每年糖糖生日那天都会收到爸爸从国外寄回来的信。不过那信是我托我哥写的,邮戳是自己刻的。”
听完真不知该骂她还是同情,禇昑恩双瞳几乎迸出火光,“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糖糖知道真相,她会多恨你这个妈!你自私的剥夺了她应享的幸福,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以为我想?可我没办法!”简浔也自责,却也气,冲他吼,“难道你觉得我直接告诉她我和你离婚会更好?无论哪一种,糖糖都会受伤,既然这样,不如让她保留一个美好的梦,等她长大了懂事了,等她能接受成人世界的一切,那时她会理解我的苦衷。”
“十八岁?你还想骗她十几年?瞒得住吗!”
简浔哑口,垂下眼帘,双手紧紧捧着冰冷的瓶,“我不知道,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简小浔,听好,如果你真是为糖糖想,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什么?”她凝眸过来。
“复婚。”他直接了当。
“不可能”,果断拒绝,简浔摇头,“我不会和你复婚,想都别想。”
这辈子最灿烂的年华都用来走弯路,满目疮痍。韶华不多,她不想重蹈覆辙。
事情都发展到如今,她还执意于当初,禇昑恩对她又生气又心疼,但确实是因为曾经伤她太深,伤痕还在,她不轻易点头也能理解。可糖糖是他们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女儿,这女人就不能再试着重新接受他?
复杂情绪在眸内弥散,禇昑恩缓了片刻,才又轻吐低喃,“我知道你恨我,可为了糖糖,你就不能试着再和我相处一回?简小浔,想想女儿,她渴望爸爸和妈妈,她希望能在完整的家庭长大。所以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拒绝与女儿的心愿相比,十分可笑又渺小?”
“用不着你说教!”简浔寒眸甩去,坐姿笔直,如同战场上高高昂起头颅不肯轻易服输的战士,“禇昑恩,你有什么立场说我?今天的一切全是你造成的,现在你两张嘴皮张一张就把责任全推给我,难道可笑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男人眨眨眼,碰碰嘴就要自己抛弃过去,说得容易,可能么?当初莹莹走的时候自己也向他道歉,也乞求他原谅,卑微得都快以死谢罪了,这男人松过口吗?谁站谁的位置上,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不是圣人,更不是佛,做不到大肚容天容地容世间所不容。
禇昑恩咬牙,鬓角青筋暴跳,眸色锐利,“孩子的成长和你的感受比起来,你还是自私的考虑你自己。既然如此,我不会把糖糖交给你这个自私的妈!”
他的话迸入耳朵,凶残的贯穿全身,简浔气爆了,“是, 我就是自私,我自私得七年来拒绝一切追求我的男人,只想给她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我自私得辛辛苦苦瞒住她爸爸妈妈离婚的事,看她每天开开心心和我说她在班里多么受其它小朋友欢迎。我自私得当着她笑,背着她哭,把所有压力往我自己身上揽。我自私得不管多苦多累,工作上有多受气都咬牙硬撑,就想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我就是这么自私的妈,我愿意把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命给她,可我就是自私,就是不想再跟你一起过,怎么了?”
想想这些年受的委屈和流的汗,简浔一口气吼完,眼泪情不自禁滚落。
好孬,简浔,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哭?当年,就算那么被欺负,你也没当着他的面掉过一滴眼泪啊!可是,不同不同,这次关系到糖糖,你不能失去女儿。而且,你不是自私的妈妈,不是的!
她太激动,禇昑恩敛声, 给时间让彼此冷静。
简浔深吸口气,抬头,指尖用力的胡乱拭泪,把水放在茶几上,情绪已经恢复几分,看他,“禇昑恩,今天我来是和你说糖糖,不是讨论你和我,复婚绝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关心糖糖,如果你觉得你不比我自私,那么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往后怎么办。”
眉宇紧拧,禇昑恩掀睫看去落地窗外,七月阳光,黯淡。
弓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打开,盒内空空如也。烦躁,哗哗哗,空盒捏成一团。
简浔看他好看的指有力弯曲,宛如捏的是她心脏,又闷又紧,呼吸辛苦。
“尽管你恨我,可七年了,你不接受任何男人,我不相信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怀念也没有。”自己也度过七年空窗期,正是因为心中有她。
为他的自负感到可怜,水蒙蒙的眼睛对上他,简浔说得坚决,“的确,七年了,七年里我不结婚,不接受任何男人,并不表示我还在蹉跎岁月爱你。我们都度过七年,却是完全不同的七年,这一点,你比我明白。”
第6卷 第271章 住在一起
“那你现在到底是想怎么做?”自己的建议她不满意,她到是给个说法呀。
烦得不行,又呕得很,禇昑恩甩手,捏成团的烟盒被他大力的丢进墙隅。
怎么做?
一团乱麻,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可却是她最真实的内心,水眸看他,咬咬唇,简浔轻声说,“能不能请你暂时不要出现,等糖糖长到可以接受真相的年纪,我会告诉她一切。我还会告诉她爸爸爱她,会让她来找你。”
“简小浔你别太过份!”她话刚完,禇昑恩已是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居高临下的眸光透出骇人凶光。
肩头很轻微地颤了一下,简浔错开眼,不与他对视。
血液逆流,禇昑恩鼻息渐炽,被她气得真想痛痛快快和人打一架。恼怒,他胡乱耙了下头发,瞪她双目如火,“简小浔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对我提这种无理的要求,我立刻带走糖糖!”
“你敢!”她也怒,蹭起身,炽眸镶嵌,“如果你敢用强横的手段带走糖糖,我大不了死在你们面前,让糖糖一辈子恨你!”
“这就是你想的,和我鱼死网破?”这女人太倔,禇昑恩真的很想掐死她。
简浔深呼吸,“我不想,我不希望糖糖受到伤害,可你不要逼我!”
都到如今这地步了,究竟谁逼谁?
主宾被她颠倒,禇昑恩怫然作色,“我不是逼你,我只想认回我女儿,这有错吗?你让我暂时不要出现,那是多久?一年、两年?糖糖可以接受真相的年纪和她可以理解我们的年纪完全不同,再这么瞒下去,她会恨一辈子的人难道不是你?!”
他声音微急,话也说得很重,鹰眸眨也未眨,目光如炬。
哑口无言,沮丧、挫败、痛苦,简浔又无力的瘫坐到沙发上,“我不想糖糖恨我,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他凝起怒意,跟着坐回去,“糖糖的问题上我不会退让,你死心吧。”
可恶!
简浔眼角瞥他,恨得牙痒痒。
知道她在心底把自己诅咒了千万遍,禇昑恩面色不变,“糖糖不仅是我们的女儿,更是禇家的孙女,爸和妈年纪都大了,既然糖糖存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阻止她和禇家相认,爸妈没时间也没精力陪你拖那么久!”
“你可以找另外的女人生啊,只要你想,糖糖不会是你唯一的孩子!叔叔阿姨到今天还没抱上孙子,那是你不孝,跟我没任何关系!”
死女人!
气得眉心骤然作跳,禇昑恩又坐不住,精壮身子再次绷紧,咬牙,阴冷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七年来我都没生孩子,在知道有糖糖以后,你竟然还敢叫我和别的女人生?真不想活了?!”
简浔咬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歉意,糖糖的问题上,她确实对不住禇家人,但她不想把糖糖交出去。
“好吧,我答应你,尽快让糖糖知道你是她爸爸,你也要配合我,把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另外,你有探视糖糖的权利,但糖糖得跟我。”事已至此,也就不要再拖拖拉拉了。这男人当年就不是软脚虾,如今更不可能默默躲在背后,刚才全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作梦!”禇昑恩不松口,“你已经有了糖糖七年,而这七年里我和女儿的相处一片空白,你欠我这么多,凭什么现在是我退让?”
“怎么是我欠你?我欠的只有糖糖!”简浔生气,清眸铮铮。
“对女儿你是剥夺她应该享有的父爱,对我你是剥夺我应该享有的幸福感。七年来我和女儿被你害得见不上一面,说不上一句话,而你却心安理得快快活活过了七年,简小浔,我没找你算账已经是我仁慈,你还敢对我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你胆够肥!”
他字字连心,却也句句在理。简浔抿唇静音,目光移开,低眸盯着自己修长紧绞的指,“反正不管怎样,我和糖糖不能分开。”
“那就一起回家!”他跳口而出。
回家?
简浔双肩轻晃,是在冷笑。
她脸偏向一侧,去看落地窗外被阳光笼罩一层眩目光晕的花圃。七年,这个“家”什么都没变,可人心不同,住不进来了……
知道不能逼她,禇昑恩也冷静沉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决不放弃女儿的抚养权。这样,她或许会回来。
“禇昑恩,你还爱莹莹吗?”气氛沉闷的时候,简浔突然回眸看他。屋外阳光太炽,刺得眼睛生痛,宛如被尖利的东西蜇了一下,泛着些水光。
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禇昑恩瞳骤缩,也是被阳光晃了眼,微微眯起眸子看她。
“你还爱莹莹吗?”他不答,没关系,简浔又再轻声问。
爱吗?这个问题七年来从来没有想过。此时被她一挑,禇昑恩长眉紧锁,很认真的想。莹莹是他第一次正式带回家,第一次有成家欲望的女人,两人建立男女关系不久,她便大病就医。杨钢说自己对莹莹不是爱,只是抱歉和偿还,可如果那不是爱,什么才是爱?对简小浔的感情吗?他们的结合狗血戏剧,相处也并不融洽,是因为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到后来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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