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双炽热的唇瓣便堵住了他的口,使他无法回答,好半晌后,唇瓣依依不舍的分开,而他早已坐在地上,怀里躺着一副充满青春热力的少女娇躯,他的眼镜落在她指间摇晃。
「老师,想我吗?」
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灿烂的对着他笑,笑得他心都融化了,于是,他俯下唇再次吻住她以代替回答。
又过了好一会儿,嫣然叹息着窝在他怀里。「暑期辅导没有老师的课,我就在猜老师不会上三年级的数学课,不过可没有想到老师还要回去担任一年级的导师,怎会呢?不是说是轮流的吗?」
宋语白苦笑。「学校希望我能再多增加一点导师的经验,下一回他们就要我担任二、三年级的导师了。」
「是喔,大概是因为你那两年导师做得还不错,所以才想尽快让你有能力带二、三年级的班。」嫣然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哼哼哼,如果不是我,那一年老师会有那么好混吗?」
混?
苦笑抹深,宋语白无奈轻叹。「我也觉得自己不适合担任导师,但那是教务会议的决定,我也无可奈何。」
「这样啊……」嫣然想了一下。「巧然比我更能干,如果老师能带她的班就好了,起码这一年你也会很好混。」
「嫣然!」虽然他确实是在混导师的职责没错,但听人家这样指着鼻子说,特别是自己的学生,脸皮再厚也无法忽视这种「指控」。「放心,我不是没有经验,今年我一定会做一个尽责的好导师!」
看他的样子居然有点像是在赌气,嫣然不由失笑。
「老师,有时候你真的很可爱ㄋㄟ!」
宋语白赧然扶起她,戴上眼镜。「饿了吗?铺好床后我给妳弄点消夜吃。」
「我来弄,什锦粥。」嫣然笑嘻嘻的走向小得可怜的厨房,其实那也不算厨房,只不过是一排最简易的流理台而已。「老师没有再胃痛了吧?」
「没有了。」宋语白继续铺床。「动过第二次手术后,我一直很小心的。」
嫣然用眼角瞟他一眼。「是喔。」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一回他也不会胃溃疡复发。
「妳的成绩如何?」铺好床,再拿来备用枕头和薄毯子。
「没问题,我有把握上推甄。」上不了也得上,不然妈妈那边就不好说话了,一旦上了推甄,就算妈妈再反对,她也敢大声跟妈妈对战到底,看是要要刀还是动枪都行。
弄好床铺,宋语白来到流理台尾端,斜倚在冰箱旁。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帮什么?作消夜?还是功课?」
宋语白轻笑。「都有。」
「作消夜就不必了,至于功课嘛……」俐落的横刀面拍好葱,嫣然侧过眸来。「帮我预习三年级的数学如何?我们暑期辅导的数学老师上得不是很好,很简单的问题都要解释大半天,不容易了解的地方偏又两、三句话就带过去,问他他就骂你说上课不注意听,要是我们三年级的数学课就是他上的,有上补习班的人还无所谓,没上补习班的人可就惨了!」
「好,我帮妳预习三年级的数学。」
「顺便帮我做一份讲义吧!」
「好好好,帮妳做讲义。」
「如果段考时你能帮我偷看到试题,那就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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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星期六,我本来相心说应该轮到我陪妈妈到夜市去,但是妈妈只肯让巧然陪她去,「命令」我乖乖在家念书,既然我是孝顺的女儿,只好乖乖听妈妈的话在家念书。
没想到今天早上妈妈到菜市场批货时,巧然却告诉我,昨晚一有空,妈妈就拚命质问她关于她的导师--就是老师大人你--的事,而且无论她如何夸赞老师,妈妈总是一意要诋毁老师你,所以她觉得很奇怪而跑来问我:妈妈是怎么了?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唯一的可能是,老师和妈妈天生犯冲吧。
不过我倒是趁这个机合。把我和老师的关系告诉了巧然,因为这学年我和老师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希望至少能透过她和老师多一点连系,老师也说过你觉得巧然比我冷静稳重得多不是吗?
所以老师尽可以放心,巧然绝不会多嘴说出去。令我火大的是,当我告诉她这件事时,老师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不会吧?老师竟然看得上妳这种货色?姊,不是妳自作多情吧?」
可恶啊,竟敢这样说她老姊我!
倘若不是看在她是我的亲妹妹份上,我一定会把她切成肉块丢进妈妈的卤味汁里贱卖出去!
呃,说到妈妈,老师,有件事我满担心的,妈妈最近瘦了好多呢,我和巧然一直催促她去看医生,但她好顽固的坚持不肯,说她又没什么不对劲,只不过天气大热了,她没胃口,所以才会瘦下来。
听起来好象有点道理,每年夏天妈妈也的确会瘦一点,但,不会瘦这么多呀!
老师,我该如何强迫妈妈去看医生呢?
如何强迫她妈妈去看医生?
负手伫立于窗前,宋语白深思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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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班长龚巧然喊起立、敬礼后,宋语白走到教室门口,又回头。
「龚巧然,跟我到办公室来拿讲义。」
片刻后,办公室里,宋语白把数学讲义交给巧然,巧然正要离开。
「龚巧然,等等。」
巧然又回过身来。「老师?」
宋语白左顾右盼,没人注意,他放轻声音。
「替老师转告妳姊姊,想要逼妳妈妈去看医生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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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妈妈正准备出发到夜市去,却瞧见嫣然姊妹俩一起放学回来。
「嫣然,妳怎么回来了?三年级不是还要上课后辅导到九点吗?」
嫣然与巧然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再一起转回来面对龚妈妈。
「妈妈,我们决定了,如果妈妈不肯去看医生,从明天开始,我们都不去上学了。」
龚妈妈呆了一呆。「妳们在说什么鬼话,我……」
「如果妈妈不信,可以试试看!」姊妹俩非常坚决地说。「就算妈妈生气,我们也不管,反正妈妈不去看医生,我们就不去上学!」
龚妈妈窒了一下。「妳们……」
「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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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巢癌。
好奇怪的名词,从来没想到会有必须面对它的一天,更没想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就必须面对它最后的结果。
老师,我不能不承认,如果不是有老师的支撑,我一定无法面对这一切,单竟,我确实还不够成熟,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现在才知道再如何坚强的人也是有底线的,也许将来随着生活磨练我的底线会加高,但现在,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突然间,医生告诉我,妈妈得了卵巢癌,这已是青天霹雳,然后,医生又告诉我,妈妈的卵巢癌已是末期,蔓延范围太广,就算动手术,就算化疗,也只是多拖上几个月生命而已。
老师,真的,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早就崩溃了!
而巧然,如果没有我,我相信她也早就崩溃了!
毕竟这么些年来,妈妈一直是我们唯一的支柱,现在,毫无预警的,支柱说要倒就要倒,我们怎能不崩溃呢?
幸好有老师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给我最大的支持,所以我才能撑过来。
而巧然,因为我撑过来了,所以她也撑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老师,我不想说谢谢,那种名词太不实际了,但是,老师你了解我的心意的,对不?
不过另一件事我就不能不说谢谢。
我实在无法理解,妈妈为何会那样讨厌老师,但我真的很感激老师,无论妈妈对老师的态度有多么恶劣,说话口气有多么尖酸刻薄,尤其是当我告诉妈妈我在和老师交往时,妈妈的言语更是恶毒,但老师都毫无怨言的忍耐下来了。
我绝不会说那是因为老师的脾气好,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不会明知要面对最恶毒的言语攻击,还天天去自找罪受,不,那绝不是因为老师的脾气好,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所以才天天去探望妈妈,所以才万般忍受妈妈的刻薄。
老实说,连我都无法忍受,但老师却依然能保持那样温和的态度,每当那种时候,我就觉得全身涨满了对老师狂烈的热爱,就像要爆炸了那么多!
老师,老师,你可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疯狂的爱你吗?
沉重的,宋语白深深叹了口气,徐徐收好信纸。
真希望他能做得更多,譬如把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全数接手过来,但,目前他能做的只是这样,帮助她度过这一切困难。
他不在乎是否会被学校知道他在和学生交往,也不在乎是否会因此而被学校解聘,现在,他只在乎他能帮助她多少,只在乎她是否能够继续支持下去,直至她母亲去世?
人,要面对最挚爱的至亲的死亡,是何等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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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疗护病房是照料癌症末期患者度过最后一段时日的特别病房,龚妈妈已在这里度过四个月,历经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与化疗,但,她依然一步步走向死亡,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又来干什么?」一看见宋语白,龚妈妈便板着脸怒骂过去。
「妈妈,老师是特意来探望妳的呀!」嫣然忍耐着。「我真是不明白,妳为什么总是对老师这么恶毒呢?」
「我讨厌他!」龚妈妈总是这一句。
「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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