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灵性十足的大眼睛,清澈而明亮,小巧的鼻子下一张乖巧的小嘴,正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久久,她才明白这是一张孩子的脸。
“姐姐,姐姐,快起来,跟小杰玩儿。”
“噢,小杰呀。”她打着哈欠,懒懒地问:“几点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小杰道:“我都跟奶奶买菜回来了,你还不跟我玩儿。”
“小不点儿,”她摸摸他的脸。“你也会说‘太阳晒屁股’?”
“是呀,”小杰认真地:“奶奶教我的。”
“就是,”她母亲进来,慈爱地说:“快到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她一骨碌地坐起,拿过衣服便穿,边穿边说:“他爸不是说要来接他吗?怎么还没来?”
她妈妈答:“恐怕上午有事吧,也许下午会来。”
“这人怎么老说话不算呢?”她咕噜着,“小杰,姐姐待会带你下楼去玩儿,好吗?”
梳洗完毕后,倩茹穿了件乳白色风衣,拿上随身背包,伸手牵过小杰,“走,姐姐带你下楼玩儿。”
“走喽,”小杰兴奋地嚷着,“下楼玩儿喽。”
正当此时她竟接到马克扬前妻的电话,林思雨寒暄两句先就问小杰——作为母亲,让刚刚脱离险情的儿子在向大同家过夜,原本也是无奈的大度,况且儿子与他爸爸也很久未曾天伦片刻。回家的路上,林思雨的母亲心有余悸,责备女儿不该将外孙交给马克扬,母女俩原本都心焦烦躁,现在虽然孩子平安归来,但却因此事拌了几句嘴。结果还没到家,老太太的心脏病犯了,刘长海直接掉头带去医院。林思雨也自悔不该和母亲争执,因此一夜间时而在母亲病床边允诺尽快接儿子回家,说些他们父子许久未见,自己夹在中间人情上过不去等话;时而在观察室外徘徊不寐,幸而有刘长海在一旁宽慰,一直陪到天明——此时打电话,两个女人都不免有些尴尬,向倩茹让小杰跟他妈妈说了几句。小杰终究是孩童心性,惦着“大姐姐”要带自己出去玩,欢天喜地地跟母亲讲述一番,就匆匆尾随“大姐姐”出门了。
三菱电梯快速地将他们从三十二楼送到地面,她似乎能从林思雨的电话中体会到某种优越感和战胜的欲望,当然,这并非由于对方电话的内容。温暖的阳光撒满大地,使住宅园区更显明媚宽敞,喜气洋洋,秋风轻柔地吹拂着他们的脸,送来润湿与清新的气息,使人心情舒畅。来来去去的人们不知不觉地向他们行着注目礼,眼含着喜欢与善意的目光打量着这一大一小,是他衬托了她的美丽,还是她浮出了他的灵性?
这,只有天知道。她从女人以及她的女同学们的眼睛里知道,她青春而漂亮,因为她们的眼光中充满了嫉妒与羡慕;她从男人以及她的男同学们的眼睛里知道,她靓丽而阳光,因为见着她的男人甚至男孩都闪烁着喜悦的甚至是贪婪的目光。不仅如此,她还从他们的眼光中知道,她性感而风骚,因为她读懂了他们眼光里含有的不仅仅只是喜悦与贪婪,更重要的是,还含有色欲的遐想与遐想后兴奋的淫荡!
实际上,她本人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不过,她不喜欢嘴边没毛说话没谱的小毛孩和眼中发出猥亵目光的臭男人罢了。
会所的店堂,宽敞而明亮,地上铺着橘红色地毯,一尘不染,一张张高级楠木桌椅,显示着豪华与高雅,阿杜那特有的嗓音与如泣如诉的旋律在会所里回荡,清新悦耳。向倩茹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她的斜对面是一台64的彩色背投,背投里穿着白色西服的女主持人告诉大家,“现在是都市及时新闻时间。”
她要了一杯意大利纯咖啡,一块小蛋糕,为小不点儿要了一杯可口可乐,问他还要不要吃点什么,他小脑袋瓜鼓点般地摇着,“我要去公园玩儿,我要看大象和小金鱼。”
急煞佳人(2)
她哄他:“看大象小金鱼,也得要姐姐填饱肚肚吧?”
“好,你吃饱了我们就……”他睁大眼睛,很认真地点头。突然,他指着背投,眼睛发亮,闪出兴奋与激动的光。“爸爸,爸爸……”
“你没发烧吧?”她笑着摸摸他的额头,看看门边,“在哪呢?”
“电视里,电视里……”他叫。
她顺过头,“咦,还真是马克扬?!”
主持人旁白:“有目击者指认,记者马克扬一小时前出现在凶案现场。到目前为止,他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此案正在审理中……”
“天哪!”向倩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慌忙地拨号,“爸,我是倩茹……”
“我知道了,”电话里传出向大同沉重稳健的嗓音,“是马克扬的事吗?”
“是。”
“我桌子上还摆着一张明天早报的清样呢,在醒目的位置有一篇题目为《记者涉嫌奸杀采访对象》。”
“是他干的吗?”
“你说呢?”
“不会!”
“有根据吗?”
“没有,”她说,“凭直觉,不会是他。你想想,他前天刚下飞机,儿子便被绑架,今天一大早他就犯奸杀,他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也这么想,这中间有什么蹊跷呢?”
她机关枪似的:“犯蹊跷还不赶紧救他?”
“这我知道,”向大同道,“我不也着急吗?可事情也总得一步一步地办呀。”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想想不放心,又拨号。
“喂,”电话里传出她哥阳刚秀美的嗓音,“倩茹吗?”
“救我呀……”她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咋啦?”她哥焦急地,“倩茹,倩茹,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呀……真是急死人,说话呀,我的好老妹,哎呀,你在哪?我来吧。”
她抽泣着:“在我们家楼下的会所里。”
“行,我十五分钟到。反正我也该回家看看咱爸妈了。”
不到十五分钟,年青俊美的向东林便出现在倩茹的眼前。见哥哥准时到来,倩茹破涕为笑,她对小杰说:“小杰,叫哥哥。”
小杰盯视着他,一双眼睛嘀溜地转,张开嘴:“大帅哥哥。”
“哈,这小孩一张甜嘴。”向东林眼睛发亮,“这谁家的小孩?”
“不就是那马克扬的。”
“呵,我明白了。”东林坐下,调侃地,“是不是人家不回你邮件,就绑架了他的孩子?现在人家报案了不是?”
“说什么呢?是咱老爸要帮人家带孩子,可不关我的事。”倩茹白了他一眼,她指着小杰,“现在是他爸出事了。”
“出啥事?”
“奸杀。”
“奸……杀?”东林吃惊地,“这是咋回事?”
“我知道还找你?这不白问吗?”
“那,我问谁?”
“你是真笨还是不愿帮我?问老爸呀,他可是咱爸的得力干将。”
“对呀,问老爸。”他拍拍后脑勺,拿出手机。“喂……爸,是我……东林啦,现在在我家楼下的会所里……对,今天就在家住……”
“说正事啦,”倩茹心急火燎,“拿着个电话东拉西扯……”
东林伸出左手,做着手势要她静声。“哦……爸,是这样,妹妹哭天抢地地把我叫来,我问问,这马克扬是怎么回事……哦……嗯……我明白了。”
他放下电话,脸色逐渐严肃,他说:“妹妹呀,你我都是年轻人,要说前卫嘛,我也前卫。可这马克扬太有女人缘……”
倩茹不耐烦,打断他:“哥,说案子吧,咋扯这么远?”
东林赔笑:“我跟咱爸一样,是担心你呢……”
“担啥心呢?瞎担心。”倩茹道,“我是喜欢他,当我在电视上见到他时,我就喜欢,我才不管他有没有一夜情呢。哥,都什么年代了?还年轻人、前卫呢!”
急煞佳人(3)
“好,好,不扯那么多,就说案子。”东林无奈地,“这案子归分局重案组侯队长管。”
“侯队长?”倩茹思索着,“哪个侯队长?”
“读警校时,到咱家来过的那位,咋,还没想起来?瘦瘦高高的,鹰钩鼻子……”
“是他?”一个瘦高的身影浮现在倩茹眼前,她抓住东林的手急切地说,“快,给他打电话。”
“急什么?咱爸早打了。”
“怎么说?”
“正做DNA检测呢。”
“在哪做呢?”
东林:“在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那儿是国家指定的权威机构之一。”
“他妈妈就在人民医院工作,”她指着小杰说,“我得告诉她。”
“你有她电话?”
“有哇,她刚才还给我打了呢。”
她拿出电话,歪着头,想想,说:“不行,”她拿过小背包,“你得陪我去看看。”
“老妹呀,”东林道,“这是地方上的案子,我不好插手。”
“哥,”倩茹一本正经地问,“你有几个妹妹?”
东林不解:“不就你一个吗?”
“你不是盼着咱爸包个二奶,再给你生一个?”
“这哪跟哪呢?”东林无可奈何,“我算服你了。”
“早服,不就少费这么多口舌?”说着话起身,“我先得把这小不点儿送家去。”
东林跟着站起来,嘟噜着:“要真生一个还说不定是弟弟呢。”
“好哇,你说的什么?”这下被妹妹抓住辫子了,“我告诉咱妈去,看她不揪你耳朵。”
“别,别,”东林告饶,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我可是开玩笑。”
倩茹假意地:“不行。”
“我帮你还不成吗?”东林急了,他小时候就尝过妹妹任性的苦头,搞不好老太婆又要跟老头闹个天翻地覆,这不是影响家庭的团结与和睦吗?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