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寝居外,还有个小厅,往旁一转还有巨大大理石做成的浴间,甚至比她待的新房还要奢华。
这里到底住了什么人?
江书蓉在心里嘀咕着,缓缓再往里面走进去。
突然间,她感到夜风吹了过来,她一愣,秀眉微蹙,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把窗户打开了?
该不会……
江书蓉联想到鬼,忍不住打个哆嗦。
她是自己吓自己!
江书蓉拼命告诉自己,这世上没鬼、这世上没鬼……可是为什么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江书蓉被吓得跳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下,才发现是自己大惊小怪。
「呼!只不过是风,没什么、没什么……」话说如此,但她的语气已经流露出一丝丝恐惧。
突然间,她听到锵啷一声,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马上回头,但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前进。
她要证明,这世上没有鬼,那只是东西被风吹掉下来才发出的声音。虽然她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情还是忐忑不安。
她走进寝室内,看到床缦随着夜风在空中飞舞,看起来更增添诡魅气氛,不知不觉的,她的一颗心也揪了起来,胸口传来怦怦的心跳声,她屏住气息,眼眸快速扫过四周。
没有!没有任何东西!
江书蓉松口气,四肢还差点软了下来。
「果然,我是自己吓自己。」江书蓉喃喃的自言自语,她露出一抹傻笑,红唇微扬,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孩子,若不是她的身材该凸就凸,要不然没人相信她已十六、七岁了。
江书蓉看着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最后受不了睡意的招唤。
毕竟这天她已经受够折腾,一下子拜堂,一下子被人牵着走来走去,还顶着一身沉重的累赘,若不是惦记着地契,她铁定当个逃跑的新嫁娘。
江书蓉缓缓吐口气,拉下脸上的黑色面罩。现在这里没人,不需要用到面罩,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她。
看着柔软的床铺正对着自己招招手,她的眼皮逐渐沉重,连脑袋也跟着变得如千金锤般。
她整个人倒向床铺,脸贴着枕头,昏昏睡去。
*** *** *** ***
「大庄主,这是您要的地契。」总管恭敬的把手上一张纸呈上去。
一旁面无表情的男子接过手,冷冷眼眸泛起一丝波澜。
男人似乎想起什么,悔恨、心痛的情绪,在冷冷的眸中一闪而过,手上的纸快被他捏成一团。
「大哥,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在大厅内另一名男子的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度,他蹙起眉头,不懂大哥为何会如此看不开?
「值得!」严正涛从薄利的唇瓣吐出两字。
如石头刚硬般的话语,一时之间让人接不下去。
严津涛的喉咙像被鱼骨梗住一样,呼吸一窒,欲言又止,最后,他幽幽叹口气。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她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大哥,你没有必要为了死去的人赔上你一辈子的幸福,去换那张可笑的地契——」严津涛正滔滔不绝时,接收到一记冷冷的目光,让他的话戛然中断。
「这是我的选择。」
「但是——」严津涛皱起眉头,有话要说。
严正涛严厉的打断他的话。
「没什么好但是的。」这是他的选择,他不会后悔。
「大哥,你……」严津涛蠕动着双唇,欲言又止。
面对大哥的固执,他也感到束手无策。
为了替一个死去的女人找一块陵寝,大哥竟然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当成交换条件,这个决定让严津涛直摇头叹息。
他认为这种作法根本没有必要,但就算他阻止也没用,大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只可惜那名嫁过来的女人,不知道大哥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只是个可怜的陪嫁品。
「有什么话就快说。」严正涛冷冷道,浓眉微蹙。他看得出弟弟欲言又止的表情。
「大哥,你这么做是害了那名姑娘的一生。」
「你放心。」严正涛语气低沉,不夹带一丝温度,「她永远会是严家庄的大夫人。」
「但永远不是你的妻子,我说得对吧?」严津涛打从心底深深叹息。知道大哥的打算,他不禁替在新房中等待的女孩感到难过。
严正涛沉默,眼神变得阴郁,漆黑的眼眸仿佛古井般深邃幽暗。
「那今晚呢?」严津涛忍不住问道:「今晚是你的大喜之日,大哥,你该不会……」
「我不会过去。」严正涛斩钉截铁道。
当严正涛说出这句话时,严津涛一点都不讶异,似乎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和选择。
不过严津涛还是揽起眉头,不得不劝说他,「你这样做,是在伤害另一名女子,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已成为你的妻子,你忍心吗?」
严正涛没有说话,依然满脸阴霾,不知在想些什么。
瞬间,大厅一片沉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总管站在一旁,看大庄主与二庄主之间的争吵,心里了然他们是为何争执,也为那名新进门的大夫人感到可怜。
新婚之夜就被夫婿给抛弃,若传出去,大夫人在严家庄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纵然总管也不赞成大庄主的作法,但是基于下人的立场,他始终站在一旁,不吭一声。
「我没办法碰她。」良久,严正涛才从薄利双唇挤出这句话。
「是因为她吗?」严津涛叹息,「楚楚姑娘都已经去世了——」
「但对我而言,她还活着。」严正涛打断他的话,脸色肃然,吐出来的话坚如磐石。
严津涛闻言,只好摇头放弃,「就算我说得再多,对大哥而言似乎也没什么用,因为你已经做好决定。」
看来想要改变大哥的念头,比登天还难。
「既然知道我已做好决定,又何必穷追不舍问下去?」
「我不希望大哥伤害到嫂子,再怎么说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严津涛脸色沉重的说。
严正涛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口口声声说我伤害到她,我伤害她什么?」
「大哥,你扪心自问,这样对嫂子真的公平吗?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对她的作法却像……」严津涛的话戛然中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对。
「却像什么?」见严津涛突然不说话,严正涛眯起眼眸,「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冷冷的腔调让人生畏,严津涛犹豫了下。
「为什么不说了?」
「算了,我还是不说得好,既然大哥已经做下决定,无法改变的我,又何必浪费口舌?」严津涛摊摊双手,看到大哥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去挑战大哥的脾气。
「说!」严正涛命令道,眼中隐隐跳跃着两抹怒焰,他眯着狭长眼眸,注视着小弟尴尬的神情。
「大哥,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严津涛终于清清喉咙道。
「有什么话就说,别像娘儿们一样。」严正涛进出冷冷的声调,话中带着一丝讥讽和不悦。
严津涛没把这句讽刺放在心里,他能了解大哥恼怒的理由。
大哥只是想好好安葬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他看上的那块地却早被人买下来,地主的要求就是要大哥娶他的女儿。
没想到大哥居然会答应这个荒诞的条件。
严津涛很不赞成大哥这种作法,他这么做不仅是毁了自己一辈子,同时也毁了那名成为他嫂子女人的幸福。大哥是把迎娶进来的女人放在何处?难不成他一辈子都不打算与她行房吗?
「你只是把她当成交易的货品,以严家庄大夫人身分换回一张地契。」
良久之后,严正涛点头,「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我是把她当成交易的货品,但不能否认我能给她一辈子的衣食无忧,这不就够了吗?」
「这是婚姻,不是买卖。」严津涛蹙起眉头道。
「楚楚死后,对我而言,婚姻只剩下买卖的价值,我这辈子不会再对任何女人有兴趣了。」严正涛冷冷道。
他漆黑眼眸中闪过一抹伤痛,想到死去的佳人,胸口那阵疼久久还无法止息。
「大哥,话可别说那么满——」
「够了,什么都别说了。」严正涛打断小弟的话,「既然木已成舟,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严津涛见大哥顽固的态度,知道他对于楚楚姑娘的死,还是处于内疚中,他轻叹一声。
「随你吧!」除了任由大哥,严津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章
严正涛走在昏暗的夜里,除了蒙胧月光照射在前方的小径上,四周一片漆黑。
走进熟悉的庭院中,隐约间仿佛看到佳人站在面前,对着他微笑。
严正涛心一痛,嘴里吐出楚楚两字。
但眼睛一眨,幻影消失,空荡荡的院子内那名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像是镜花水月。
胸口有股说不出的愁怅,严正涛握起拳头。
他忘不了楚楚凝视他的眼神,充满绝望和忧伤,满是焦虑的小脸蛋,欲言又止。
如果当时,他肯停下脚步听她说,或许,她就不会死。
是他害她轻贱自己的生命,想到当初在湖里找到她时,胸口传来的强烈疼痛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令他几欲抓狂。
若不是小弟将他给敲昏,他说不定会变得走火入魔。
惨白月光照在熟悉的厢房前,他心一震,眼前仿佛浮现佳人在纱缦间飞舞的倩影。
走进厢房内,里面的景物勾起严正涛的回忆。
还记得佳人坐在椅上,看他回来时,总会回眸一笑,然后再站起来迎向自己。
但现在人事已非,迎接自己的灿烂笑容再也看不到了……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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