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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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寄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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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很想死吗?光会找他麻烦。「找个药先上着,说不定过两天新皮就长出来了。」

    希望如愿。

    「呀!胡管事睿智,胡管事英明,我马上找药来抹。」她记得药瓶放在柜子上。

    一拍完马屁,曹瞒跑得比飞的还要快,找来一瓶药就往湿帕上倒,也不管药效好不好,就着罗梅衣耳侧靠近颊边的「伤口」轻抹。

    可是抹呀抹的,她的神情越来越古怪,惊慌不已的猛吞口水,一脸惶恐的盯着一片又一片的皮被帕巾抹下。

    这……不会是妖怪吧?!

    「胡……胡……胡管事。」不要抖、不要抖,一定是她误会了,梅子是她的好姊妹。

    「又怎么了,妳不能安静片刻吗?」喳喳呼呼地让他跑来跑去。

    「我……呃,她的脸……你想她会不会是……」吞了吞口水,她才小声地说出妖怪两个字。

    胡管事看了一眼差点吓得没了魂,但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稍一定神想了一下,便伸手掀下那张破破烂烂的脸皮,不意外底下还有一张完整脸皮。

    但他仍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当自己眼花了,直揉双目再看仔细,接着他的嘴巴就再也阖不上来,直直往下掉。

    走遍大江南北他还不曾因一名女子的容貌而惊讶不已,南方佳人纤细,北方女子豪迈,可这张脸让人无法以言语形容,实在是太……

    「好美喔!梅子果然不是妖怪。」哪有这么美的妖婆子,那她也要当妖。

    没错、没错,就是一个美字,美得灵秀脱俗,美得不沾尘俗,美得让他到这把年纪还会犯傻,像玷污了她的圣洁灵气。胡管事在心里直点头。

    「啊!我知道了,梅子是梅仙变的,她是仙姑。」她要赶紧拿香来膜拜。

    「妳……」他的脸不住抽动,忍不住破口大骂。「妳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在胡说什么,梅姑娘怎会是仙姑,那张皮叫人皮面具,是易容术的一种。」

    真给她气死了,没见识又爱嚷嚷,生怕人家不知道卫天堡出了个大嘴巴的愚婢。

    「人皮……面具?!」剥下人的皮做面具?

    易容术又是什么东西,把脸换掉不成?

    「江湖人物行走江湖时,若不愿让人认出真面目,就会做张和人皮差不多的面具贴在脸上,不是真的人皮。」一看她连忙甩掉手上的假皮就晓得她想歪了。

    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单纯。

    「喔!」原来是假的,吓死人了。

    「喔什么喔!去端盆水来为梅姑娘净身,没瞧见她一身汗吗?」懒丫头一个,不推一推就是不肯动。

    「是是是,人老了爱啰唆……」走慢一点不行吗?人又不会自己爬起来走掉。

    胡管事胡子一吹地往她后脑一敲。「别在我面前嘀嘀咕咕,婢女没个婢女样,老是没大没小。」

    「噢!很痛耶!」她已经不聪明了,还想把她敲得更笨呀!

    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揉揉头皮的曹瞒含怨的瞅了瞅坏人的手,恼叹自幼家贫只得为婢,受人欺凌。

    「痛才会学得教训,以后要懂得尊重老人家,一张嘴别尽使坏,妳呀!站没站相、走没走相,哪有媒婆肯上门说亲……」

    不知道胆子变大的小婢回了一句什么,气得一脸书卷味的管事抡起棍子追着打,嘈杂的声音和足音逐渐远去,留下一室静谧。

    蝴蝶翩翩飞过黄叶,满园花木安静味香,风一拂过带来些许躁动,随即又恢复原先的祥和与宁静,叫人安逸。

    一声轻吟似被蜂儿叮了一下地发出,细而卷翘的长睫如蝴蝶的羽翅轻轻眨动,像刚被人吵醒有些佣懒,半梦半醒地不想张开眼睛。

    磨蹭了一会儿,一双莹莹美瞳缓缓一掀,目光撩人似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眼神略呈茫然地打量四周。

    伸了伸腰准备起身,一阵撕扯的刺痛令她颦了双眉,不自觉的抚了下腰,这才想起她受了伤,被一名黑衣人追赶。

    记得她似乎逃入龙卫天房里,然后……然后……唔!怎么想不起来了?脑子一片空白。

    抬起手想瞧瞧伤口,沉重的拉力令她不由得往旁一瞧,发现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掌正握着自己的细白柔荑,大手包小手的可笑情景却让她心头流过一道暖流。

    虽然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隐约间感觉睡了好长的觉,有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不断在耳旁低喃,诉说着无数情意和眷恋,柔得将她固执的心化成水。

    这刚毅的男子呵!叫她怎么不爱他。

    眼底散开一抹深情,笑得万般柔情的罗梅衣轻抚他连沉睡了也不放松的眉,感动他的一片用心。

    人生得此男子眷宠夫复何求,她该了无遗憾。

    俯下身看着他的脸,她竟发觉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唇薄鼻挺,方正有型的脸形充满男子气概,她真舍不得移开视线。

    蓦地,一阵凉风让她心生异样,不自觉地低下头……啊!她的衣服?

    「啐!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贪花好色之徒呀!」

    面一赧,绋红了双腮,粉扑扑地染上艳色。

    一抹顽色浮上眼底,她抿唇轻笑地轻轻一覆,殷红小口细触了男唇,轻讶他的薄唇干涩得如脱了一层皮,一时不忍地以湿舌润泽。

    面红耳臊,口干舌燥,她感觉自己似乎玩出一把火了,正欲退开之际,一只大掌压下她后脑,恣意的吮吸不容挣脱,软厚的舌如虎狼般强占粉舌。

    怪了,未饮美酒人先醉,全身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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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谁?!」

    突地被推开,有几分失神的罗梅衣气恼犹未尽兴,一场火烧得正旺怎么忽然灭了,害她心口空了一个大洞。

    撩了撩刚被撩乱的发,浮肿的双唇仍残存适才的欢情,她眼中有着困惑地一睨一脸怒气的男子,不解他为何一睁开眼就翻脸不认人,将一番浓情给打散。

    可她手一触及自己滑嫩的脸颊,当下了悟地绽放娇媚如花的笑颜。

    「哟!我说龙大爷你的忘性可真大呀!咱们一夜销魂才醒来你就忘了奴家是谁,枉费奴家费心地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她娇笑地以指往他胸口戳去,一副风尘女子的媚态。

    惊艳她脱俗的美丽,脑子一片纷乱的龙卫天并未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可是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美得如此不沾尘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见过,若非心中早有所爱,他定会对她一见钟情,不在乎她烟花女子的出身。

    「妳到底是谁?」好媚的眼儿,似乎……他眼中有着深思,捉住她搔动他情欲的细手。

    「哎!爷儿捉痛奴家的手了,奴家叫艳娘呀!你的老相好。」罗梅衣轻笑的偎向他怀里,不忘拉被遮盖一方春光。

    眼波微送春,暗里回眸浮笑意,逗人绮念。

    心弦一动的龙卫天没忽视她遮掩的动作,当下明白她并非青楼女子。「梅儿呢?」

    「梅儿?」她故做无知的眨眨眼,呢哝软语地朝他吐气。

    「一名原先该躺在我身边的女子。」不是她。但,他却不想推开她,仿佛她就是心里的那个人。

    「喔!你说那个满脸病容、一副快断气的蠢丫头呀!我怕她死在堡里徒惹晦气,就差人在她死前先丢到山沟……」等死。

    「妳说什么?!」

    椎心之痛猛然袭向龙卫天,两眼一黯地几乎失去全身力气,身形摇晃了一下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难以承受,面如死灰。

    但是他没忘记是谁害死他的梅儿,双目俱张地怒瞪眼前娇美动人的女子,似要将她碎尸万段以祭早逝的芳魂。

    不能饶恕她,她该死。

    可是一脸悲痛的他却下不了手,想杀了她又迟疑。

    「哎呀!你想将我的手折断不成?!你快给我放手呀!龙卫天。」天哪,他疯了呀!

    咦?等等,这泼辣语气是……「梅儿?」

    「梅你的头啦!奴家叫花艳娘,是你龙大爷心情一好就找我相陪的老相好。」哼!他还记得梅儿是谁吗?美色当前,色不迷人人自迷。

    男人喔,都一副色相。她吃味的一嗤,猛饮一坛陈年老醋。

    「是不是老相好我不知情,但妳绝不是花艳娘。」她没这么媚。

    他的确上过花楼召妓寻欢,其中一名花娘并不刻意曲意承欢,甚至有点冷淡不似一般青楼女子妖媚,因此怕麻烦的他才每次召她伺候。

    时间一久他也忘了该不该换人,每回老鸨都会主动地将她送到他面前,以为她是他中意的花娘。

    原本他有意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但她拒绝了。

    「啧!爷儿真是狠心,有了新人就忘我这个旧人,真叫奴家寒心呀!」罗梅衣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直哭闹。

    「别玩了,梅儿。」他几乎能确定她是梅儿,除了她没人敢趁机掐他。

    唯一的存疑是她的容貌。

    「谁是梅儿?你别再乱认人,那个丑丫头有我一半清艳吗?」她点了点他的唇,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

    「美或丑并不重要,人会老、皮相会变,我爱的是盗走我心的小贼寇。」他的心告诉他,他所爱的人是谁。

    笑意一柔的罗梅衣将身子靠向他肩膀,摩挲他满脸胡碴。「龙大爷的心可真小,心心念念个小贼。」

    「那妳的心又在哪里,可否装得下我?」他眼神轻柔地凝视着她,轻抚她受伤的臂。

    「呿!这话儿该问你的梅儿,奴家花艳娘可不懂什么情呀爱的,我只认银子为心上人。」想套她的话,等她哪天高兴再说。

    「梅儿……」

    「都说我不是梅儿了,大爷干么老当我是另一个人……」玩兴正浓,谁都不准汀断。

    「啊!梅子,妳醒了呀!我刚好端了一盆水让妳梳洗……咦,妳眼睛怎么了,干么一直眨呀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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