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可是寒冬呀!湿衣服挂在身上,看得他都冷了。
“不必。”李昱傲气地说,“先离开这儿再说。”
“对。”祚荣深表赞同,“万一让荷瓦姬拉知晓我和你勾搭在一
起,她肯定会一刀砍了我。”
闻言,李昱白了他一眼,“你的汉语学得也太差。”
什么勾搭,说得好像他们在计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他只不
过“请”安车骨祚荣帮个小小的忙,让他知道水荷的心意罢了。
两人离开水府,回到李昱暂住的县衙,一进去便见到数个闲杂人
等正等着巴结他,让李昱的浓眉轻轻一拢,又恢复他那没啥笑意的惯
性笑容。
“下官参见王爷!”是县官谄媚的笑脸。
“王爷!”赵家两个小姐含羞带怯地一唤。
“王爷回来了。”赵夫人偕其夫婿也站在那儿。
赵夫人一见不久前出言威胁她的祚荣也来了,脸色不禁一变。
“免礼。”李昱坐上主位;官场应酬他已经很习惯。“不知黄大
人有何事非得在此时来找本王?”他笑得很是和善,却令黄县令无来
由地心里一凉。
“没、没事,只是怕王爷住得不习惯……”这种寒天他竟然发了
冷汗?
“怎会习惯呢?”李昱笑道,“本王才来一天,又非黄大人一住
便住了七八年,哪有时间想它习惯不习惯呢?你说是吗,黄大人?”
王爷是在……讥刺他吗?黄县令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自己哪里
得罪了王爷,只好匆匆告退。
见了县官的下场,赵老爷及两个千金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人是
货真价卖的皇亲国戚,可以让县官大气都不敢吭一下,是比县官要高
上许多许多等级的人,跟他们这种人更是云泥之别。
先前只见他一身华贵、两名随从,以为王爷就是如此尔尔好亲近,
只比普通人有钱一些罢了,待见了在他们眼中等于是天的县令战战兢
兢、小心翼翼的应对之后,他们才发现,就算没有想象中庞大的仪仗
车队,王爷还是王爷,当今天子的亲手足!
那与生俱来的尊贵身分不随外在表象而改变!
偏偏就是有人昧于表相,看不到李昱眼中的逐客之意。
“王爷,算来阿莲是我大哥的义女,我也算是阿莲的姑母。听说
王爷只带了两个随从,怕王爷没人服侍不习惯,所以……”
“娘!”赵大小姐偷偷扯了一下娘亲,生怕她把他们都害死。
她虽然喜欢王爷俊美的脸庞、贵气的外表及尊贵的身分,但从刚
才的一幕却也知道王爷不是她高攀得上的,就算得以蒙王爷青睐,顶
多也不过是个侍寝、侍妾之流;她可以拥有专属她一人的夫婿及爱,
何必与数不清的女人共事一夫?到老来一点保障都无,毫无尊严。
赵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要她别插嘴,她可是在替她们打算呢!
“呵呵,让王爷见笑了。总之……”
李昱见了不禁感到可笑,嘲讽地道:“你想让自己的女儿好好的
千金小姐不当,来当供人使唤的婢女?”
两个小姐听了面上一红,羞愧难当。
“怎么会呢?”赵夫人犹不觉那其中的嘲贬,陪笑道:“能亲近
王爷可是小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祚荣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你们汉人真有意思,我今天算是
见识到了!”
他肆无忌惮的笑声更让赵老爷及两位小姐面红耳赤;由于妻子带
来许多嫁妆,赵老爷在她面前一向抬不起头来,也因此说话没什么分
量,但如今让祚荣一笑,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够了!真是丢脸!”赵老爷一喝,倒让赵夫人瞪大了眼,“草
民教妻无方,让王爷见笑了,请王爷莫要与愚妇计较。”
“老爷,你说……”
“住口!男人说话,你妇道人家插什么嘴!”赵老爷一斥,又向
李昱赔了罪,带一家口子离开了县衙。
“哈哈哈,当你的奴婢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祚荣笑得上气不
接下气,“那荷瓦姬拉能得你的青睐又是修了几辈子?”
闻言,李昱霎时放柔了目光,表情显得柔和起来,微微一笑轻声
答,“是本王修了千百年的福气。”
祚荣一听收气不及,呛得耳根子赤红如火。
“咳咳!你……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发毛哩!
“呵,本王并非说与你听,你可以别听。”李昱不受影响,“现
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是,正事。”祚荣搓了搓手臂,好不容易顺了气。“现在你要
怎么办?”
男人的友情如此奇妙,谁会相信他们原是该拼得你死我活的仇敌
呢?
会跟李昱狼狈为奸……呃,汉语是这么说的吗?总之会跟李昱凑
在一块儿一来是为了荷瓦姬拉,二来则是谈过之后宁愿要他这个朋友,
而不愿多他这个敌人。
“你不恨荷瓦姬拉刺得你伤重欲死吗?”
祚荣当时不免怀疑,生怕这又是一个口蜜腹剑,心里打着坏主意
的汉人。
因为爱她,所以感受到被背叛的恨意便愈深,爱恨是一体两面的,
如果李昱爱她,就会有多恨她,难保李昱不是哄得他将荷瓦姬拉送人
虎口。
“恨。”
当时的他一听全身戒备。
李昱接着笑道:“但爱她更深。听你说来,荷儿也不好过,不是
吗?我伤身,她伤心;伤身好治,伤心……更痛吧?”
“你的心没伤吗?”
“伤,但被她的伤心治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浑身鸡皮疙瘩;不愧是汉人,文诌诌地恶心。
两人的计划是将北疆的伤害减到最少——李昱似乎很笃定北疆输
定了,这让他有点不高兴,而李昱则抱美人归,皆大欢喜。
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根本不要有这场战争,但情况似乎不可能。
大王连荷瓦姬拉都能牺牲,看来止战是不可能的了。
唉!不过他怎么想都觉得北疆太吃亏,如果他不照李昱的计划行
事,北疆不见得会输;换句话说,李昱笃定北疆会输的前提是他安车
骨祚荣会照他的计划走——这……好复杂呀!难怪汉人多战,这等复
杂头脑如果成天拿来想东想西,不打仗也难。
但他可不想拿北疆人民的生命来赌这场战争的胜负,如李昱所说,
北疆就算会赢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你想大输或双赢?”
他永远记得李昱当时的笑容,像是恶魔甜美的诱惑使他一口吞下
这饵。
双赢——倒过来就变成赢双;李昱赢了双倍。
一赢,天朝战胜;二赢,抱得美人归。
他……是不是被骗了?
但现下怎么想都没意义了,因为……
“祚荣,你怎么了?”荷瓦姬拉担心地望着出神的祚荣。
从逃跑之后,祚荣就古里古怪的,到底在她昏迷的期间出了什么
事?
“没事。”祚荣回过神,“我只是想,怎么一路上都没追兵?”
唉!计划跑到一半,他也不能喊停了。
他不得不说,李昱是个可怕的人。看人的眼光一流,看穿人心的
本事更是一流里的一流;如果今天不是他祚荣,李昱的计划不会实行,
又如果他祚荣重视荣誉更甚于荷瓦姬拉及人民的幸福,李昱的计划同
样行不通,因为他绝不会接受这形同通敌的计划,遑论瞒着荷瓦姬拉
实行了。
但李昱就是做到了,他看穿他讨厌战争,也知道他不会傻得拿千
万百姓的命去赌一个惨痛的胜利……
唉!所以他选择做李昱的朋友,而非他的敌人。
“祚荣,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荷瓦姬拉不得不摇他的手。
还好现下是在用膳,万一是在赶路,他不就从马上摔下了吗?
“呃?啊,对不起,我实在太担心,已经很久都不知道北疆的情
况,难免胡思乱想。”
“哦。”
“你要问我什么?荷瓦姬拉。”祚荣心虚地笑了笑。
“你真的没在听我说话。”她漂亮的细眉一皱,“我只是说不见
得没有追兵,或许是我们没发现,你是看过李昱手下护卫的功夫了,
他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太多了。”
闻言,荷瓦姬拉忽然苦涩地笑了。“或许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我只是一个曾上过他床的女人罢了……还刺伤了他,或许他是想在战
场上报这仇吧?也或许……”
“你想太多或许了,荷瓦姬拉。”祚荣打断她的话。
好不容易这几日荷瓦姬拉心情才渐渐舒展开来,他可不要她又成
天给他一张愁眉苦脸相对看。
“荷瓦姬拉,这真不像是你了,以往的你豪爽骄傲,从不看轻自
己,怎么现在却觉得自己样样不好呢?这可不像是那个咬牙撑下所有
痛苦训练的荷瓦姬拉了。”
“祚荣……”
“你听着,你知道李昱第一次见到我时他的眼神是什么吗?是嫉
妒,他嫉妒我!见她嘴一动,他立即道:”听我说完。为什么嫉妒我?
撇开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不说,我生得虽不算丑,却也没他好看,当时
又穿得邋邋遢遢的,哪点比得上他?他却嫉妒我。
“因为他听到我喊你荷儿,误以为我们感情好,所以他本来不想
理我,看到你紧张的模样却临时改变主意抓我。听我说了之后,你还
能这么贬低自己吗?其实李昱也同你爱他一样的爱你。”
呼!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真累死他了,尤其还满口爱呀、
嫉妒的娘娘腔口气。
听祚荣说完,荷瓦姬拉的脸颊浮上了漂亮的红霞,混合着羞怯与
兴奋。
“你真的这么认为?”她漂亮的眼睛熠熠发亮。
“真的。”祚荣不厌其烦地给她保证。这么明显的事荷瓦姬拉却
看不出来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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