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愿以身谢罪。”
下一刻,一道身影决绝地朝石坛边上撞去。不要,她看见蒋茗昱惊恐的表情迅速冲了出来,哥哥,自己身边一直不离的身影,她的唇角朝上弯了弯,随后便不知所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事忙,好不容易昏睡了一天,太舒服了
补上一章,太久没写了,手又有点生疏了
☆、熏风初入弦(一)
烛光重影之间,无数人头在摇摇晃动。
整片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一片艳红,所有的人都穿着水红色的崭新衣裳,看不见脸,只能瞧见脸颊下方那一张张无声开合咧起的嘴。她在人群中躲闪,呼吸沉重而急促。在那人群中,每一眼瞧去都能望见那显眼的鬓角的俗艳的大花。
忽然,人群突然向两边散开,她终于露出一丝希望的神采。一抹异常妖娆的嫣红身影一摆一挪走上前来,颊边带着笑,侧边斜梳了几条细辫,总之,让人看不清真实却能一口咬定是个绝色美人。
美人伸出右手,白嫩细长,带着长长的义甲,金粉夺目,她长长地注视了一番,露出得意的笑,然后出人意料的向自己扇了过来。
重重地喘息声,黑暗中蒋似漪睁开了双眼,眼中仍残留着虚惊之色,过了一会才渐渐恢复平静。她在黑暗中适应一番,望向窗边,窗子打开了一半,凉风从那里灌进来,她才出的一身冷汗,不禁一阵发抖。
时节已临夏,夜晚不禁有些闷热,她喜欢在晚上打开半扇窗,驱尽憋闷酷热之气。
她房门外的侧厢睡着个小丫头,叫阿宁,话不多,人挺乖巧的,是归萍从新入府的小丫头选出来调教后留给自己的。现在的归萍早已许人,成了自己房内的嬷嬷,一些随身侍候的事必须要个值得信赖的小丫头来打理。
其他她的丫头婆子也不少,毕竟是太傅家的嫡小姐,各种规矩可是不能少得。
她不喜欢人多嘴杂,将这些人全安排在外间了。
她揉了揉眉心,从床上起来,坐在桌边,倒了杯凉开水。现在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茶壶里的水自然是没有温热的,但她对这些小事也不太计较。她回忆了下之前做的梦,暗想了番,大概还是近些年被这些风言风语给影响到了,她堂堂太傅家的嫡小姐,就因为一次拒绝了太子的婚事,导致京中无人敢来求亲。
她是去年及笄的,之前倒还好说,因为她并未到出阁的年龄,可如今她已十六了,可左右一个提亲的都没有,虽然父亲兄长不说,但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是少不了的。
她摸了摸左额,那是那年求死时留下的痕迹,经过各种名贵药材的调理,早已看不出疤痕了。她敢发誓,她那天是真的没想死的,顶多做场戏给场中的人看看,可谁知道这撞头求死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没想到撞的力度稍微大了点,她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这让她不禁有点惴惴,万一真的救不回来了,她可不是吃大亏了?她发誓,如果她真死了,看着太子和新太子妃蜜里调油的好日子,她绝对会愤恨的从地府里跳出来缠着他们一辈子的。
皇后自那次后是真的把自己给嫉恨上了,一次又一次绵里藏针,若不是忌惮父亲的势力,她觉得皇后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的把自己除去不留一丝痕迹。
让她没想到的是太子的反应,据说自己昏迷时,太子来看过好几次,还带了不少名贵药材,这让皇后十分不满。但可能是顾忌皇家的面子,太子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后来自己醒来了,他又来了一次,她记得自己只是假颜陪着笑,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子温文尔雅的接受了,她却气的在被窝里直挠床板,本小姐在这受委屈,你居然这么不退不避就接受了,让她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想当年,那个外表冷漠不易近人的少年难道真的是她脑中杜纂出来的幻觉吗?
太子彬彬有礼的向自己道着谢,承诺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她气的想破口大骂,丫丫的,老娘差点都死掉了,你爷爷的随便许个承诺就打发了?老娘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可惜她的伪装功夫太好了,硬是没让太子看出任何不满,太子看着她诚惶诚恐地谢恩然后摇摇屁股就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在房间内散发逼人的怨气。
她发誓,怎么着也要给他们俩口子使个跘子出出这口恶气。可是,还没当她付诸行动时,却闻得一个噩耗。新娶的太子妃在入门一年后难产而死,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懵了,怎么会死呢,太子不是拿她当宝贝宠着吗,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那时她才感到一阵后怕,那个姓白的小姐她是见过的,为人处事十分圆滑,绝对是后宅里面摸打滚爬出来的佼佼者,可就是这样一个心计样貌都十分出色的女子,却突然就这么死了,仍让她有点恍然。
她那年刚十三,她第一次发觉原来女人生孩子也是如此的可怕,这次事情给她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但更多的事实秘密在她之后才慢慢看了出来,太子妃去世没多久,太子又马上娶了两位侧妃,太子妃的死在她眼中立马成了另一个权力争斗的牺牲品。她不得不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用半条命逃过了这一劫。这时,对那个姓白的女人也没有那么大的怨恨了。只是对太子更多了些摸不清的思绪。
但这些都是与她无关的,顶多当市井八卦听听就好,可她没想过到的是,皇后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她自那次皇宴后,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公子少爷的提亲。
最开始几年她想的非常开,或者是说过于天真,以为在皇后的压力之下,如果还有人敢娶自己,那肯定是像父亲对母亲一样,有着一份真挚的感情的。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她的生活圈子,想在这个窄小的范围内碰到一个男人,然后能在几次见面后那男人就疯狂的迷恋上自己,这种事情别说别人以为是天书,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如烟花般炙热的感情。
这种事让她有点沮丧,看来话本小说里那种郎情妾意的桥段根本就不能照搬入现实,没想到自己如此聪明的女子,在感情婚姻这方面也会犯那种小女生才有的臆想,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啊。
但她也并未对此绝望,她的神经可是强硬的可以,就算没人娶她,她靠着父亲和哥哥也能生活的很好,只是她有时心情低落的时候,还是会被这种外界的压力占上上风,就比如今天这个夜晚。
昨个郡主派人发来请帖,请她入府一聚。她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出来,这个外表骄傲的家伙演的什么戏了,还不是看自己清汤寡欲的,将自己叫到府中来一场相亲会。她也不想想,那些公子少爷的凭的什么看上自己啊,虽然自己长的不错,但也要有人敢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啊。
不说皇后的意愿,就上次那场宴会的表现,他们就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好把握的女人。
也许他们在心中暗暗的嘲笑,果然不愧是老狐狸的女儿,一窝子都是狐狸出世,甚至有人传出更荒谬的言论,说是那老狐狸的女儿心中早有所属,所以才再皇后的宴会上如此作为。至于那个人选,有的人猜是崔彦,就是那个据说有娃娃亲的那个,而且这个假论赢的了绝大多数的赞同。至于另一种更荒谬的言论是,蒋太傅的女儿要养男宠,听说她的哥哥经常带着她到各种鸭倌戏楼去挑男宠,而且经常在茶楼偶遇各位大人的公子,名为挑选入幕之宾。
自那以后,她的名声略微有些败坏,其实,说实话,她的名声自十一岁后也没好过。她想了想,觉得这个养男宠的传言也不知是哪个极品传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与自己不对付的人选,她开始以为是皇后,可后来又觉得以皇后的尊崇,实在没必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天见可怜,她压根连鸭倌的正门都没见过啊,至于茶楼偶遇的事,也只发生过一两次而已啊,而且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她简直是无语了。
总之,今天这噩梦一做,冷汗一出,这无数的思绪一起,她想再如之前一般睡下是难了。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泡个澡,但这个时候去吵醒那些丫头婆子为自己一人忙碌,又有点于心不忍,索性出门在府中逛一逛,等回来时,大概大家都醒了。
这么一想,她便随意披了件外衣,披散着长发,轻手轻脚的出了闺房。
天空已出现鱼肚白,估计再过不久就该大亮了。她绕过了几条长廊,都没有遇见一个人。府中栽了很多花,这些花大多是母亲还在世时种下的,后来父亲怀念母亲,一直没舍得动,还找了些花匠悉心照料。她很喜欢这些花,见到这些花,就想起了温柔的母亲和她印象中的一点残念。
可惜,母亲过世的太早,她孩童时留下的印象现已留存不多。唯有从这些与母亲类似的爱好中寻找安慰,比如花,比如琴艺。
她看着花,一路胡乱走着,忽然听到了些凌乱的气流声,她定住脚步,仔细一看,哑然笑道,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哥哥的院子了。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哥哥应该在院子里练功吧。别看外面人瞧着父亲和哥哥都一派虚弱的文人样,可实际上他们的身手确实不容小瞧,父亲的身手她不知道,但哥哥可是父亲请了江湖上有名的高人悉心传授的。那时,她还特别诧异,父亲的人脉居然能延伸到江湖上,更加明白了朝中之人对父亲的忌惮。
哥哥现已经入朝做了个清闲的四品文官,可是依然保持着清晨练功的习惯。今天是父亲和哥哥沐休的日子,父亲是一如既往的忙人,而哥哥每到此日,都会抽空陪自己。当年那个稚嫩的青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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