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不行的,不管你叫得多凄惨,身上没有伤痕岂不是惹人怀疑?我看,干脆就假戏真做,弄出点伤痕来叫国姑没得钻空子吧?”黑衣一手支颔,摩拳擦掌,眼中有恶
作剧的光芒。
李抱玉大叫:“恶魔,你是恶魔!”汗,探花女和黑衣还真是自己最佳的玩拌。
“咳咳,国姑想来也不会随便看‘小姐’的身子,没有伤应该,没关系的。”从楚流辉的角度看不见李抱玉眼里的兴味,硬着头皮解围。
黑衣笑道:“得了,客栈自然会让国姑的人马在‘最适当’的时间闯进来。哎,有人还真是天生桃花,惹得每个人都关心不已呢。”黑衣取笑楚流辉对李抱玉的紧张。
李抱玉丝毫不觉得尴尬,一边继续洒眼泪一边回击:“是啊,也不知道谁身边老是跟着个牛皮糖,连让人家碰个手臂什么的都紧张得不行。”
黑衣别扭起来,故意装作不明白:“你说谁呢?”
李抱玉拖长声音:“还不就是某些人姐妹情深……”
黑衣面色很不自然,假装凶恶起来:“这什么庄主还是我家主人的头号敌人,你说假若有一天她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会怎么对付她?”故意将话说得阴森森,黑衣慢慢靠近李
抱玉。
李抱玉当然看得出黑衣眼里的温度绝不是冰冷,犹自假模假样地叫痛。
“黑衣!”见不到他们的表情,楚流辉只能着急地叫道,双拳早已不自觉的握紧。
“瞧瞧,我说什么了?有人紧张了吧!”黑衣摇手作扇风状。
李抱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我说楚楚啊,你咋就这么沉不住气?”
“扑哧——”
“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李抱玉耳朵还是很尖。
“对不住。”某人弯腰拾起刚刚挠某人脚低底的工具。这某人就是客栈真正的掌柜,现在手握“刑具”听黑衣吩咐的店小二是也。
“你挠我,也会笑得手软?”李抱玉其实挺理解这掌柜的。
“我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请出正经家伙来吧?”黑衣征询李抱玉的意见。
“你这个行刑的人怎么问我这个受刑的人?什么时候动刑还不是你说了算?”李抱玉一副任人宰割的口气。
就在这时,有“尘世间”情报组的人员凭空出现:“1号线、2号线、3号线准备完毕。目标已出现。”说完如来时般无声无息的消失。
李抱玉赞赏地看着黑衣——时间拿捏得还真准。
黑衣拍拍掌;“请家伙!”
降级为店小二的掌柜面无表情的走入内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吱瘤冒烟的烙铁。
黑衣现出最标准的阴险笑容:“哎呀,小美人,叫你说实话你怎么就不说呢?你要再不说,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可就要没了哦。”
李抱玉面无表情:“如花似玉?我面纱还没摘下来呢。”
火红的烙铁对着李抱玉,连发丝都感觉到灼热,她清晰地看到降级的掌柜强忍笑意、手小幅度的颤抖。
“喂,你给我拿稳了,这东西掉了可不是好玩的。”李抱玉有些害怕地看着那抖动的烙铁,咽了口唾沫——不是说她说的都是冷笑话吗?怎么这降级掌柜乐成这样?
“我这冒牌掌柜国姑的人不会认出来吗?”黑衣正经起来。
“按啦,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有个一般人没见过的‘幕后人物’才显得更加真实。”其实叫黑衣假扮掌柜的最大原因是——行动强化动机,为了把黑衣拉到自己的阵营,当然要制造机会让黑衣与自己合作,在合作中加深两人的感情。李抱玉在心里阴笑:我说过不干涉他的选择吧?我不干涉呀,不过我是奸商一号嘛!
“哎呀,小美人,叫你说实话你怎么就不说呢?你要再不说,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可就要没了哦。”黑衣继续念台词,“动作真慢,我还要说几遍?”
“不要抱怨了,严肃点,这可是大事。”李抱玉别的没有,耐心还是不少——不过国姑的人速度还真是慢啊,刚才就说目标出现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闯关成功。
慕容含烟和楚流辉那边已经彻底无语,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垂下脑袋——两人同时决定装晕。
“哎呀,小美人,叫你说实话你怎么就不说呢?你要再不说,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可就要没了哦。”台词重复中……
就在黑衣说到第九遍,面部表情真正狰狞起来,他见那降级掌柜举烙铁的手已经抖得不行,连忙自己抓过烙铁,狞笑着接近里抱玉。
“喂,喂,拿稳了!”李抱看得心惊。
“啪!”窗户碎裂声,“放开慕容小姐!”救美的英雄适时出现——不过黑纱蒙着面,更像宵小,而且是一群宵小。现在明白了吧?所谓巧合,都是排练出来的。
所有人都暗自松力量口气——终于来了。
李抱玉一脸大义凛然,故意声音颤抖:“你们那玉庄主人面兽心,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某“宵小”大喝一声,“不愧我家主人想救小姐!”说着就过来割断绑住李抱玉的绳索。
其他“宵小”都在和黑衣缠斗,不过黑衣面上仍挂着微笑,显然是游刃有余。
李抱玉心里摇头——这黑衣,这表现叫她怎么被劫啊?看向那救她的“宵小”时,却双眼迷蒙,语声轻软:“多谢大侠相救。”
“不必多做纠缠。”那“宵小”显然是领头的,向手下吩咐。
“我的小奴……”李抱玉看向柱子上装晕的两人,一脸依依之情。
“一起救走。”那宵小还挺有魄力。
黑衣也意识到自己表现不对,故意用内力逼出汗来,假装后力不继,现出左支右绌的样子来,口里还大叫:“你们和第二山庄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流辉眼皮跳动——第二山庄的形象还真是毁得彻底。
某“宵小”以一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黑衣:“狐假虎威。”
“来人啊!”黑衣假模假样地叫帮手。
“你们的警报系统早被我们毁了!”“宵小”冷笑一声。
黑衣肩部被剑刺到,华丽丽地洒下几滴血,尖叫几下。
众“宵小”抓着李抱玉和那俩“小奴”光荣退场。
李抱玉在心里暗道侥幸,说起来,这场戏漏洞也实在是很多,能混过去全靠国姑自己的“教育方法”——“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言犹在耳,就是国姑的独断使得她一班手下缺乏判断力。在国姑手下做事,有判断力反倒死得更快——李抱玉看准的就是这一点。
总之,不管如何,顺利被劫,顺利坐上舒适的马车。
李抱玉额头沁出薄汗——尚未交锋,不可大意。
转头看向马车里那两人——他们倒好,仍在装晕,不必烦恼该作何反应。
仰天无语长叹——她怎么就没也这么偷懒呢?
入府
就在李抱玉快打起盹来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李抱玉心想:“不知道国姑是会金屋藏娇呢,还是直接让我入国姑府?看她待慕容含烟的态度,应该不会拿地牢招待我,软禁的可能性大点。”
“慕容小姐,欢迎来到寒舍。”车帘打开的瞬间,一张意想不到的脸晃得李抱玉眼花,那人脸上虚无飘渺的笑容让人产生神祗降临的错觉。
“国姑……大人……”李抱玉吞了口口水,眨眨眼,才发现晃眼的其实是某人衣服上亮闪闪的金线刺绣,那刺绣张扬得好似怕别人不知道它主人的身份。
“累了吧,还不快扶小姐进屋休息。”国姑吩咐。
楚流辉和慕容含烟从马车中,出来,一左一右扶住了李抱玉。
楚流辉神情紧张,语声僵硬:“小姐由奴来扶就行了。”
国姑若有所思地望着楚流辉,笑道:“小姐的小奴倒是忠心耿耿。”
李抱玉柔柔福了个身:“大人,这两个小奴都是打小跟真奴的。”看慕容含烟,穿着男装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倒是没有人过多地关注她,只有李抱玉眼角见到她那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下微微诧异。
“也好,既然有你们照顾慕容小姐,我就不用另外安排人手了。慕容小姐想必是累极了,还不快扶小姐进屋?”
在楚流辉和慕容含烟的搀扶下,李抱玉低着头,走得极其缓慢,事实上是暗中在观察。
一边走,李抱玉一边想叹气——老爹啊,你告诉了我国姑府的地形构造,怎么就没说国姑府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呢?——好吧,这是常识,她早该料到了。
“慕容小姐,这边请。”国姑手下某人对李抱玉客气非常。
“谢大人。”李抱玉作感激涕零状,“只是含烟还想去第二山庄,含烟的母亲……”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含烟也不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对付玉庄主吧?”国姑“温柔”地看着李抱玉。
感到一阵恶寒,李抱玉艰难地哼出个“恩”字。
“早点休息吧,不打扰你了,呆会儿我会叫人送来最好的伤药。”国姑声音柔和。
“恩,谢大人。”李抱玉感觉浑身不自在。
总算可以离开国姑的视线了,李抱玉坐在屋里长叹一声。
四顾一下,这屋子的摆设每处都显现出主人的品位——看似不够张扬——手指抚过椅子的扶手,李抱玉再度长叹。这看似不起眼的坐椅分明是整块玉石雕琢而成。
楚流辉和慕容含烟对视一眼,只是望着李抱玉叹气,也不说话。
李抱玉用简体字在桌上划啊划,外人看来只是在信手画圈:“隔墙有没有耳?梁上有没有眼?”
楚流辉凝视李抱玉半晌,缓缓摇头,琉璃色的眼眸光彩闪烁,唇角紧抿,想靠近李抱玉又强迫自己和慕容含烟站在一起。
李抱玉舒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抬袖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沁出的薄汗。
慕容含烟也找了个位坐了下来,托腮沉思,眼神幽远。
室内安静非常,一种奇怪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楚流辉望着李抱玉,琉璃眼珠像是染上了火焰,开口轻唤:“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