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公主。为了公主,我就是性命也可以牺牲,何况一点点血!”虽然没有弄明白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忠心的小麻雀还是很英勇走了进去。
那一边,医者和小麻雀正在为伤者输血——当然是医者在忙活,小麻雀只是很勇敢地伸出一只手,闭着眼睛咬住自己的另一只拳头。
这一边,李抱玉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把铁楸,正在费力挖坑,想把那些布都埋起来。本来是想烧了的,可是发现布都湿了烧不起来。一边挖坑,李抱玉一边自语:“如果小麻雀的血型不对,你挂了可不要怪我啊,我已经很尽力很尽力了。如果你这么折腾还死不了,那你就算不是顶级杀手也一定是顶级幸运儿了,我的魅影集团需要你……说起来,那个小孩也不简单啊……虽然有些乱来,可是在这种原始的时代竟然知道输血,说不定好好培养真的能成为一个顶级医师呢……哦呵呵呵呵。”想着想着,因为眼前出现的美好景象,李抱玉得意地笑了出来。
把东西都埋好以后,李抱玉回到了破屋子里。拨开绕上脸的蜘蛛丝,再看看屋里还是一片蜘蛛与灰尘齐飞的景象,李抱玉的脸黑了黑:“那个……他不会伤口感染吧?”
医者没有回答。李抱玉走上前,拿起医者输血的针看了看,确定上面的红色是铁锈后,脸上的阴霾更重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你这针多久没用了?”
“五年前,我娘用过一次。”医者很镇定地回答。
“那个,你帮他缝伤口用的针呢?”
“那针很新,才用了两年。最后一次用是在半年前……”
“很好,记忆力不错嘛!”李抱玉眯起了眼,把从太医院搜刮来的药材扔给了男孩,“你给我出去,看看这些药能不能配出救他命的药!小麻雀,你把他抱到我床上去!”自从她和洗衣局的人打好关系后,她的床已经变成整个“兰苑”最干净的地方了。被子也才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
待小麻雀把那人搬到她的床上后,李抱玉沉着声音说:“小麻雀,你也出去罢,看看那小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去帮帮他。”
看着小麻雀出去后,李抱玉用力地甩上了门。仔细地把少年头发和身体上缠到的蛛丝什么处理干净,李抱玉爬上桌子,捧起茶壶,用力地漱了漱口。
走上前,一把扯下少年身上覆盖的布,对着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上去……
一口、两口……李抱玉把舔到嘴里的血吐了出来,直到感觉不出奇怪的味道了才松口,又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他手腕上因为输血造成的伤口。
找不到干净的纱布,李抱玉干脆把自己的帐子剪成一条条的,把少年的伤口裹了起来。
“我已经很尽力了,如果你死了,真的不要怪我。”李抱玉皱着眉,盯着床上的少年。口水的消毒能力据说其实是很弱的,可惜这边找不到酒精,救不救得了就真的只能看天意和此人的求生意志了。
本来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抬起头,眼神依然涣散,干裂的唇瓣吐出嘶哑却清晰的话语:“又是你,你又看了我的身体,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听到他说话,李抱玉松了口气,还好,还没有死。
忽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人说了什么,李抱玉摇了摇他的身体:“喂,喂,你还没有看清楚我的样子吗?我只有五岁啊!五岁啊!喂,喂,你怎么又晕过去了?你不要晕啊……”
三天后。
也不知道是李抱玉的口水杀毒能力太强,还是那小孩配出的药起了效,总之在发烧发炎搞得大家都手忙脚乱之后——梅花糕美少年醒过来了。
这可是件大事啊!正在用漏斗喂美少年喝药(李抱玉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初吻所以用漏斗喂的)的李抱玉先是被他眼中流转的色彩吸住了魂魄,但她毕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见到李抱玉的模样,少年似乎有片刻的失神,面上隐隐露出失望的神色,却很快把自己的心思隐藏了起来。
“你是……”美少年开口,低哑的嗓音透着慵懒的风情。
李抱玉被那仿佛要诱人沉沦的嗓音蛊惑得想要立刻报上自己的大名,忽然想起对方一直想要她负责的话,又想起以自己的定力竟然差点着了他的道,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只得傻笑,并且用自己最嗲的声音道:“我姐姐叫小麻雀,是我姐姐救了你。”
小麻雀此时正好推门进来,闻言惊讶地看着李抱玉:“公……”
李抱玉急忙打断了小麻雀的话:“公……对了,我叫小宫。”
“公……”在李抱玉的瞪视下,小麻雀终于改了口:“小宫,你今天的嗓音怎么这么奇怪?”
李抱玉面不改色地继续用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道:“难道你觉得不好听吗?”
“是你救了我?”美少年用琉璃色的眼睛盯着小麻雀。
似乎要被少年眼中那潭琉璃色的湖水吸进去般,不知不觉,小麻雀的话就冲口而出:“不是我,是……”
“够了!”看着小麻雀似乎着了魔的神情,李抱玉沉着脸喝道,“是我救了你,收起你的那套吧。”真是捡了个麻烦回家。
少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早些承认不就好了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被少年看得颇不自在的李抱玉不耐烦地问。
少年忽然以无尾熊的姿势扑过来抱住了李抱玉,笑眯眯地道:“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负责!”在李抱玉无法看到的角度,少年眼光闪烁。
怎么又是这句话?李抱玉不禁翻了个白眼:“我只有五岁!”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少年闭起眼呓语:“五岁,总比……好。”
“什么?”少年的声音太轻,李抱玉没有听到,但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少年语气中的黯淡。
“没什么,我是说,我今年十五岁。”少年恢复了轻快的语调,用魅惑的声音在李抱玉耳边说道,还暧昧地朝她的耳内吹气。
李抱玉倒抽了口气,现在是什么世道?勾引五岁的小女孩吗?艰难地转过头去:“小麻雀,你今年几岁了?”
“奴婢今年十六。”
李抱玉的视线在小麻雀单纯明朗的脸上停留了半晌,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少年一双似乎要看穿人心的妖媚眼睛,不禁感叹:年龄真的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奴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人了。”少年继续在李抱玉耳边吹气。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叹了口气,李抱玉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她仰起脸,故作天真地问:“哥哥你叫什么?”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好了,呵呵,五岁的小孩子就是有装傻的权利么。
“奴叫楚流辉。”少年拉起李抱玉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李抱玉决定忽略耳边的酥麻之感:“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奴’?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楚流辉,不错的名字呢,很配他光华流转的眸子。
正在此时,医者推门进来(爬进来的):“你要救的人醒了,可以把我娘的手札还给我了吧?”平静的语气。
“可以。”李抱玉爽快地把那本破烂本子扔给灰白头发的少年,“可是你拿了手札能到哪里去呢?如果被人发现,你一定会没命的吧?而且你看不见,也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把手札读给你听吧?还有,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愿意让一个男孩子治病,这么说起来,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医者的吧?”李抱玉有条不紊地分析,笑眯眯地看着男孩,等着她上钩。
果然,男孩表情一僵:“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李抱玉很“温柔”地笑着:“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杀你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你还掇躲在皇宫里,这里离太医院又近,某人对你似乎又是包庇的态度,想要弄些不是太珍贵的药材想来也不是很困难。还有,小麻雀识字,她可以把手札读给你听。还有,这儿有个伤重患者可以让你锻炼你的医术。”
“你有什么条件?”男孩很冷静。
“我的要求不高,真的不高。我们冒了生命的危险给你提供这么便利的学习条件,只要你将来医术学有所成的时候,随传随到就可以了。”要是不能成为顶级的医师,她还不屑用他呢。
“好。”少年爽快地点头。
“为了奖赏你的明智选择,我会叫小麻雀给你做个轮椅的。做好之前,小麻雀就是你的轮椅。”李抱玉示意小麻雀把男孩抱出去。
男孩在小麻雀的怀里转过头来:“我叫梁素衣,今年七岁。”忽然一笑,“你既然看了那个哥哥的身体,可要敢做敢当哦。”
李抱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死小孩,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有五岁!”终于忍不住再次声明自己的年龄。
在小麻雀怀里的男孩身体一震,喃喃重复:“五岁……”面上满是震惊的表情,半晌,才恢复平静的面容,用最低沉的声音道:“原来,年龄再怎么小,也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握了握拳,面上忽然露出个自信的笑容来。然而,神经大条的小麻雀并没有发现他的改变,任他的话语消散在风里。
远去的人暂且不提。
且说屋内的景象。李抱玉认命地回过头,果然对上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愿意对我负责了?”
吸了口气,李抱玉沉声道:“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人?”
“奴愿意。”楚流辉千娇百媚地欠身。
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唔,这种“妖媚”也不常见呢,也许是个可造之材。“你愿意一生一世都跟着我,无论我贫穷还是富贵,无论我疾病还是健康,都陪伴我、照顾我、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原谅她诱拐未成年少年吧!
少年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流露的情绪,轻轻启唇:“我愿意。”
李抱玉笑容绽放,拍了拍少年削薄的肩膀:“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她的“我的人”的意思是“我的亲亲手下”,当然她不会好心地解释给少年听,就让他误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