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我找到我爸了。」魏兰懿兴奋的报告,「他现在人在美国,在一家进口商公司当业务经理,好像过得还满顺利的。过几天我想跟我妈去美国找他。」
「那很好。」
「然后……嗯……」她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开口。
「然后什么?」
「我妈说,如果可以,她想见见你。然后我爸也知道……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如果母亲决定搬到美国与父亲厮守,她还是希望安堂能跟母亲见个面,让她能安心将女儿单独留在台湾。
但她知道安堂不见得会甩她这个要求,故说得结结巴巴,生怕他会一口拒绝。
「跟你母亲见面?要不要顺便见你父亲?」
「不用,不用!」她好怕他生气她的要求太过分。
「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了吗?」
「告诉谁?我妈吗?」
「你爸。」
「不,他们只知道我有男朋友,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不高兴?」
「呵……」对方传来轻笑。
「怎么了?」魏兰懿被他的笑声弄得心烦意乱。
「所以你爸还不知道,他女儿的男朋友就是让他破产的安堂?」
魏兰懿闻言一呆。「你说什么?」
「是我让你父亲破产的。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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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在哪一本书上看过,一个人如果太聪明会遭天忌,而降下灾祸;如果太过幸福,也会招受天神的嫉护,而收回好运。
是她不懂得隐藏幸福,还站在天清日明的天空之下,骄傲的向上帝炫耀,所以上帝将她的幸福收走了吗?
坐在兰生酒店办公室里的魏兰懿怔怔发着呆,心里直想着她是否做错了什么,以致于上天要这样惩罚她,在她每迎接一项喜乐的时候,就必伴随着悲伤的挫折。
「兰兰?」回到办公室的汪若薇职业笑容仍未褪尽,以娇媚的笑容朝好友打招呼。「今天怎么有空来?」
闻声抬头的魏兰懿仍是一副傻傻的模样。
「怎么了?」汪若薇敛起笑容,在魏兰懿身旁的沙发落坐。「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魏兰懿开了口,那迟钝而缓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别人的。「我找到我爸爸了。」
「那很好啊。」汪若薇笑着捏捏魏兰懿紧绷的双颊,「你是太高兴而傻了吗?」
魏兰懿黯然摇头。
汪若薇心一凛,「你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魏兰懿又摇头。「他很好。他现在在美国,过得还不错……」
「那——」汪若薇脑中灵光一闪,不敢妄下断言的她,只能拉住魏兰懿的手,低声询问,「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若薇……」魏兰懿掹一抬头,泪水就自眼眶震荡而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安堂跟我爸的关系?」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你爸告诉你了?」
「他真的……他真的让我家破产吗?」不得不相信的魏兰懿难过的掩住脸。
「兰兰。」汪若薇爱怜的揽住好友的肩,「商场的事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安堂争取他公司的利益,故无所不用其极。你父亲同样也为争取代理权,拼命的砸大钱。我只能说,是你父亲错估情势,才会定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为什么是他?」
「你不能说安堂错啊。如果今天立场反过来,你也会说你父亲错吗?」
魏兰懿摇头。她不知道。她现在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告诉安堂,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是他告诉我的。」
「安堂跟你说的?」汪若薇惊愕不已。
「他知道我已经找到我爸,就主动告诉我这件事了。我爸跟我妈根本还不知道跟我交往的人叫安堂。」魏兰懿激动的拉着汪若薇的手,「若薇,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指哪样?」
「他亲口告诉我,是他害我家破产的事。他为的是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却还来接近我,让我……让我爱上他之后,又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跟我爸之间的恩仇……他为的是什么啊?」
汪若薇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我也搞不清楚。」她思忖了会。「我真的搞不清楚。」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我?」
「你也是打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家的恩仇,却还安排我跟他相识,你心里又是在想什么?」魏兰懿有种被好友出卖的悲痛。
「兰兰,你冷静下来。我安排你跟他认识,纯粹是因为——」
「她认为我有责任照顾你。」门口响起一道冷声。「所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将包袱丢给我。」
「安堂!」汪若薇狠瞪来人一眼。死家伙,就不会说点好听话吗?
「包袱?」魏兰懿愕然望着他。
「一个连公主都当不好,被客人吃豆腐之后只会大哭,应对进退一点概念都没有,除了弹琴以外一无所知的女人,不就是包袱?」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存在?」好伤人!
「不然呢?」他走到她面前,一手撑着椅背,弯身盯住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我是你父亲的仇人,现在你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呢?要不要跟我宣战,将原本属于你父亲的、占有台湾三分之二比例的家用品市场抢回去?」
「你知道我不懂商……」
「所以你只会来薇儿这哭哭啼啼,为她制造麻烦而已。」
「我可没这个意思。」汪若薇再瞪他,「少挑拨我们的感情。」
「你不觉得她麻烦,干嘛把她丢给我?」安堂冷哼一声。
「拜托,是谁害她堕落红尘的啊?」别看汪若薇平常手段圆滑,EQ极高,其实她可是母老虎一只。「如果你光明正大跟魏伯伯比一场,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哈!」安堂大笑,「堕落红尘明明是她自己的选择,少栽赃到我头上来。光明正大只有狼狈逃窜美国的份!无奸不成商,我可不是大善人。」
「你手段狠,魏伯伯比不过你。既然都已经顺利拿到代理权,照顾人家一下又如何?」
「你不是要我照顾一下,而是要我负责她一辈子。」
「别吵了……」魏兰懿的劝阻声在两人之间显得非常薄弱。
「我有拿枪逼你吗?你都把人吃了,不就是有这心理准备?」汪若薇不满的瞪着安堂。
「不要提那件事好吗?」魏兰懿红着脸,好尴尬。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十二世纪?谁说吃了人就要负责的?」安堂啼笑皆非。
「我没有要你负责……」魏兰懿快哭出来了。
「听到没有?」安堂直起身,「跟社会脱节的食古不化。」
「胜过你这没节操的浑蛋!」汪若薇咬牙切齿,「你赢了,滚蛋吧你!」
「我为什么要滚?」
「这里不欢迎你。」
「可以。」他突然拉起魏兰懿,「我滚。」
「你为什么要拉我?」魏兰懿纳闷的问。
「笨蛋!」语气一直平稳的安堂突然生起气来,「你他妈的听到现在还不懂!」
她会懂才有鬼咧!汪若薇别过脸去。连冰雪聪明的她都直到现在才晓得这家伙跑来这干嘛,脑筋不会转弯的魏兰懿怎么可能会懂。
这家伙以为每个人的脑筋构造都跟他一样九弯十八拐吗?
「嗯……」她思考了下,「你要我别留在这里给若薇带来麻烦吗?」
「知道就快走。」他轻推了她一把。
「嗯……若薇,Bye!」
自魏兰懿望着她的凄楚微笑中,汪若薇晓得她仍未搞懂。
汪若薇抬起手,又放下。
他们两个既然选择了彼此,要怎么相处、怎么磨合,老实说,她也无能为力。毕竟她也常常弄不懂安堂的意思,而兰兰如果要跟他携手并行,她得自己找出规则来,所以,她还是别管闲事吧。
一离开位于地下一楼的兰生酒店,魏兰懿即默不吭声的往公车站牌走去。
「你去哪?」安堂拉住她。
「回家。」
他双手环胸,「你这一走我们就散了。」
她仰起小脸端凝着他,「我是包袱。」
「对。」
「你一开始并不想照顾我一辈子。」
「处女并不与负责画上等号。」
「所以……」她突然低下头,好半天不作声。
骑楼下的风势强劲,将魏兰懿的一头长发吹得乱七八糟。
她低着头猜测他的心思,却一直不敢贸然作出结论。
她好怕事实跟她想得相反,同样的心痛她决计无法承受第二次。
她很爱他,爱到就算知道安堂跟父亲之间的渊源后,瞬间涌上心头的不是对他的恨或怒,而是恐惧。
她怕两人之间会因此烟消云散,她怕他自动告知,是为了将两人的感情画上休止符。
她爱她的父母,爱她的家,但她不能忍受失去他。
她犹豫不决着,一直到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试图拉开扎痛她眼的发丝时,一股勇气涌了上来。
「我是包袱……也不打紧?」她怯生生的问。
「你以为男人的肩膀是拿来做什么的?」
「你想照顾我,跟我是不是处女没关系?」
「我不是十二世纪的沙猪!」
「如果……」她知道他不会说出那个字,「如果你爱我,请把包袱扛起来。」
她果然看到他在胸前交叉的手松开,朝她张开。
她欣喜的一跃而上,两脚挂在他腰间,开心的搂着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这女人对他而言是透明的。
「我很爱你。」
「我知道。」他抱着她朝停车处走去。
「我以后会更快解读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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