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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凉而漫长,我们各自陪在另个人身边或被人陪在身边,却找不到通往彼此的方向。你在此端,我在彼端,不相思,不相望。
阮恩是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时醒过来的,像顾任猜测的那样,一醒来就吵着要回家,怕顾西凉找不到她会担心生气。他使了一点力气将她重新按回病床,然后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那款小巧的手机摆在阮恩面前,她才停止了挣扎。
“医生建议住院,手机我也替你拿来了,不用担心某人找不到你。”
被人看穿心思,阮恩本来余烧未退的脸更加猩红,暗自不好意思地扁了下嘴,却被顾任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坚硬的心稍稍软了下来。
顾任刚转身走出病房准备去找护士倒水拿药,阮恩便仿佛逮到一点空隙,急忙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查看有没有未接来电,却只看见一封短信息。
“公司临时有事出差,不要等我。”
她觉得自己软绵绵的身体顿时有了精神,虽然暂时见不到他,但至少给自己汇报了行踪啊。那他应该不生气了吧?一定是这样的。于是阮恩忽略了手背上的输液管,端着手机在眼前左看右看,兴奋之情不言而喻。顾任进门便看见她生龙活虎的一幕,想必她是看见短信了。他昨夜回顾家取手机的时候也好奇地看了一下,发现一封署名为“老公”发来的简讯,当时这个称呼还是令他的心纠动了一下,此刻静望着她笑意晏晏的脸。
这样美好的你,他怎么舍得不要?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谁说不是那样呢。
从出院回家到又是一个周末,顾西凉一直没有与她有丁点的联系。开始几天阮恩想着他肯定很忙,所以忍着没有主动打电话,怕会影响他工作,会烦着他。后来实在忍不住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得到的回应却是暂时无法接通。想着顾西凉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最后没办法只得打给了陆成。嘟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对方一开口就是毕恭毕敬的一句“少夫人。”
“叫我阮恩就好。”
“是,少夫人。”
阮恩无力,索性随他去了,挣扎一会儿才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那个,我想问。。。”
陆成那时正在顾西凉办公室汇报底下呈上来的行情走势表,发现是阮恩的来电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询问坐在躺椅上心不在焉的男人。
“少爷?”
顾西凉注视窗外的高楼大厦,不理他,半响才回过头示意他接电话。
“说我今晚到家。”然后站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查一个叫刘林的人,以前在T大与我同级。”
阮恩从陆成那里得到消息顾西凉今晚六点左右到台北,高兴得一下就翻身滚到床上手舞足蹈。稍稍克制住兴奋的情绪,又拿起手机拨打了禾雪的电话。
“小雪啊小雪,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阮小姐,你声音听起来有点亢奋。电影?搞清楚你刚刚出院的是病人,给我乖乖休息。”
“已经好了,是你们大题小作。那什么,我之前啊,和西凉产生了一点“小小小”的误会,那他今天刚好出差回来,所以我想请他看电影道歉的么。。。”禾雪闻言直翻白眼,有误会就不能等他主动?她对顾西凉这样浓烈的感情,禾雪怕她总有一天会伤的体无完肤。
“阮阮,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自己好。”阮恩知道禾雪实在心疼自己,于是满口答应下来,“我知道啦,不是还有你么。”于是禾雪才叫她好好休息,不要出门了,自己会定好电影票送上门,阮恩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而禾雪这边,她此刻人正坐在韩裔的车上。看他将车子掉了个头继续往前开,蹙眉。
“你不是说去吃饭么,怎么掉头了?”而韩裔表情却始终如一,只说“你不是要订电影票么。”于是禾雪的嘴角便没有意识地扬了扬。
门铃响起,阮恩急急忙忙下楼开门,以为是禾雪送票来了,没想到打开看见的却是何亦舒。相似的面孔两两相望,各自无话。最后是何亦舒开了口。
“我可不可以进去坐坐?”阮恩搭着门的手才唰地放下。“当然,请进。”阮恩对何亦舒既佩服又同情,身体不争气,又遭遇那样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那么坚强的忍过来的。何亦舒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然后回头对阮恩微微笑。“还是一点没变。”
一句话便令阮恩想起何亦舒曾经住在自己家的那段日子,差点让她丢盔卸甲,还好她坚持了下来,阮恩点几下头,紧接着去帮何亦舒倒水,回来的时候见她还立在原地。
“你不要站着,会消耗体力。”
何亦舒又是一笑,心里对阮恩的罪孽感也加重一分。
“哪有那么脆弱呢,西凉这几天也东跑西跑为我安排手术的事情,生怕会有什么差错似的。”
然后阮恩的表情就僵住,手里的水杯应声而落,剧烈的响声把意识拉回现实,她急忙蹲□捡,何亦舒走过来帮着收拾。
“你没事吧?”
而阮恩却再没有动作,只低着头,半响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事。”
心仿佛在瞬间被人捏紧,丢在冰冷的水里自生自灭,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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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生欢悲死,自己情愿。 。。。
何亦舒突然一把抓住阮恩捡玻璃碎片的手,她嚅嚅嘴唇,半响才开口说“阮恩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你就当作可怜我好么?我也不知道这次自己还能不能幸运地活下来,所以,你能不能把西凉,还给我。”
妳能不能,还给我。
察觉到皮肤上一阵冰凉的温润触感,阮恩紧了紧手里的残存碎片,尖利的锋面在手心划下一个血口。何亦舒一动不动望着对方,仿佛在等待宣判。而阮恩顿了很久,最后将那只素白的手毫不犹疑的抛开,视线迎上去。
“抱歉何小姐,我不是伟人,也不想要当什么伟人,我承认自己没有那样的胸襟也没有小说女主角那样的心软善良。所以成全你,或者,成全你们,都不是我的责任。”
何亦舒本来雪白的脸更加灰下来,她突然变得激动,一把推开阮恩,抓起地面的碎片搁置在手腕处。
“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我现在就可以为他死!你敢吗!”
阮恩震惊,却不敢打草惊蛇,只得一步一步诱她放下玻璃。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他吗?如果,如果他依然爱你。”阮恩停顿,眼睛隐隐闪烁;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句话。
“如果他依然爱你,你这样的行为和当初一声不响地离开有什么分别?是,我没办法想象因为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你真的敢为他死,那你更应该有勇气为他活下来。他要的是你的人,不是冰冷的尸体。”
这下换何亦舒愣住了,没想到阮恩看着好说话,其实是软硬不吃。她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她想的,她爱的,她要的。这一点,顾西凉和顾任早已经领教,并深深折服。在那些时刻自己仿佛就是透明,任何事都不懂,什么也不能给她带来伤痛。
“也许我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你,但有一样你一定会输给我。你知道是什么吗?是对顾西凉的信任。你不信任他,所以在发生一连串的意外后选择黯然离去,却造成了两个人的伤痛。你不信任他,所以才会想到用死解决问题。你凭什么说爱他?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心里自私地想绑住他的执念?!”
被阮恩的一番话打得溃不成军,何亦舒激烈的摇头,“不不不,我爱他,我爱他!”却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呼吸频率开始变得不稳定。阮恩急忙几步过去要扶,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推开来,她没有防备地往后跌坐在地,玻璃的碎渣肆虐着她的皮肤,可看着顾西凉为何亦舒流露出的焦急表情,她几乎就要真的对那些小伤痛没感觉。
有一种温柔只有某个谁能给,有一种噬心的难过,也只有某个谁才能给。
盯着他抱起她冲出去的动作,闻听着关门声造成的心口震动,阮恩多想闭起眼睛。就算像顾任所说,当那个掩耳盗铃的愚者。可这又有何不可,因为她卑微,一开始就卑微,给对方的爱情那么完整,而他给予的真心却是折了又叠。
门铃刚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禾雪。阮恩只露出一张脸,不敢让禾雪瞧见手上的伤,怕她担心。 “怎么了啊?看你脸白的。又不舒服了?”
“没有,刚刚在看连续剧,好感人。”
禾雪闻言嗤笑,“明明已经嫁为人妇,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阮恩默然不语。禾雪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她作势要往里面走。
“什么电视剧这么感人?我最近也无聊。”阮恩却死死抵住不让,“已经结局了!”禾雪更好奇了,“结局了就不许再看?我辛辛苦苦当苦功送票,你都不给我喝口水的噢。”阮恩慌了,她眼尖的发现大门外停着一辆跑车,好像是韩裔的座驾,于是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啦,我是怕某人久等。”禾雪马上从伶牙俐齿变得支支吾吾,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才慢悠悠转回来点头。
“那我先走了?票在这里,刚上市的文艺片,据说超感人。你今晚不要把眼泪流光了。”
流光眼泪,也许就要快了呢。
察觉到再谈下去自己会失控,阮恩有些别扭地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抢过禾雪手中的电影票。
“小雪谢谢。”然后门砰地又关上。
禾雪莫名其妙地怔愣许久,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慢慢往大门外走。韩裔为其打开车门,发现她一脸茫然,便不自觉地开口询问。
“怎么,她不喜欢?”
“要说不喜欢我还安心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她怪怪的。”
韩裔不再开口,他没有兴趣去琢磨那些小女生的心思。说实话,猜测女人的心事,有时还真比在商场上与人勾心斗角来得累。禾雪坐在副驾驶,沉浸在许多的疑问里,实在想不出又什么不对,索性甩甩头不想了。回过神才发现韩裔还没有开车。
“怎么还不走?”
韩裔却微叹了口气,接着倾过身将她右侧的安全带拉下来扣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