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是,他却又必须拥有几个固定的女伴,就像普通未婚的男人一样。是男人,总会有生理需求,他不喜欢麻烦,而一夜情向来就是麻烦的开端,所以他不碰。
莳萝蓦然安静了,垂着头不说话。
说着这段话的他,是否将她的心情考虑在内?一定没有吧。她想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答应与她的约会,迫于无奈?或是母亲的盛情难却?
他习惯在花丛中寻欢,她的母亲鄙斥那些女人贪图他的金钱,但她不一样,不管他是不是个穷光蛋,她只喜欢他的人。
那年的一瞥,便已注定她这辈子将为他而沉沦。
长久下来,她大略可以摸清他的喜好——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他的床伴,要成熟、独立、不黏人,这些女人清一色都艳丽豪放。
他不会在目前交往中的女人挑一个结婚,但他也不会和个连牵手都会脸红心跳的女孩玩恋爱游戏……
所以,现下的她仍是不合格的,但为了构上及格边缘,她一直积极地改变自己不够活泼的个性。
“豫让!?”陡然,一道教腻的女音靠近,愈来愈近。“你怎么会在这里?”
“吃饭。”豫让瞟了来人一眼,想不起她的名字。事实上,他也不愿花时间细究一个已经没有联络的女人身分。
“刚刚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背影令我倍感熟悉。”说罢,不忘对他性感眨眼。
“这位是……”女郎的视线终于发现莳萝的存在,纤细的长指搭在豫让的肩上,柔美的眸子瞬着怯生生的她。
莳萝如坐针毡,对于外人过于放肆的注目,她的反应像是受惊的小白兔,扭捏不安。
她看到了冶艳女郎流于暖昧的动作,也发现了豫让未在第一时间拒绝她的贴近。他们旁若无人的举动,令她的眼眶莫名热了起来。
“朋友的妹妹。”豫让自知自己容貌过人,也习惯漠视别人倾慕的眼光,那些人除了看到他华美的皮相之外,还能看到些什么?
曾经在他生命中来往的那些女人,清一色全是肤浅不堪。
“朋友的妹妹?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热心了,还是你改行了,我真想不到你居然会陪一个小女生吃饭!”
女郎笑了,意外又夸张的声浪摧残着莳萝的耳膜.她好想、好想在此时此刻变成一个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聋子。
但,她舍不得豫让,无法割舍他的声音,做不到放弃不闻不问他的一切……
可是,对他而言,她仅是朋友的妹妹啊!即使他已承诺娶她,向外人介绍时,她却仍只是朋友的妹妹,而非亲密的未婚妻……
她,是否让他觉得丢脸?因为出不了厅堂、带不出门?
豫让难得心细,察觉了莳萝的异样,蓦地沉了脸色,冷冷瞅瞪着女郎,“这里是高级餐厅,不是菜市场,麻烦你别像个欧巴桑一样嚷个不停,败露自己的鄙俗。”
笑容凝结在经过一道道美化手续的脸上,女郎恨恨地咬了咬牙,硬是挤出一丝再僵硬不过的笑容,“小女生没错埃她看起来还挺稚嫩的呢!”
她听说过豫让历任的女伴,每个争妍斗艳、个个都是骚货,倘若大家知晓豫让改了癖好,现下迷恋一个黄毛丫头,岂不气得半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想和你重续前缘……”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指贴复男性胸膛,挑逗意味十足。
或许她真的不怕死,试问,豫让的那些女伴,哪个如她这般大胆,竟敢肆无忌惮地大捋虎须?这头老虎性情不定众所皆知,喜怒哀乐更是不形于色,女人对他总是又爱又恨,和他好过的女人鲜少能逃过精神的压力。
而她当然没有被虐的倾向,她只是爱他的权位与财富,为此,她能忍受他那可谓变态的个性,情愿活在心惊胆跳的阴影之下。
闻言,豫让深沉的眸子迸射出一道奇诡的幽惑光彩,瞥瞥她,又望了望不发一语的莳萝,突然,他笑了。
低沉回荡的笑声引来了莳萝的抬首,他那英挺又带点颓废的落拓风采,令她看得有些神痴。
“你想再回到我身边?”枉顾莳萝的目光,明明知晓她正关注着他会如何回应,他仍轻佻地抓住女郎在他胸前游移的柔荑。
挂上恰如其分的笑容是他的拿手本事,一个戏子不只演技要高超,脸部表情也不能少。
没错,他在演戏,上演一出热情的戏码给白莳萝观看;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仅是他利用的工具。
黑白分明的眸子跃上惊喜,女郎自动缠上他的手臂,声调甜得不可思议,教人抖落一身的疙瘩,“可以吗?”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迎向莳萝,一对无助的眸子猛然撞进心坎,豫让努力视而不见。
“未婚妻?”女郎讶然,搂紧的力道有些松放,当下除了错愕,还有不知如何应对的惶然。
莳萝不住的摇头,先是轻轻的,而后晃动的幅度愈来愈大。
不是这样,她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样的介绍。这种情况之下的名分表明,教她情何以堪?
“你何时有了这号未婚妻,为什么外界都没有传闻?”
“我们的婚事前些日子才谈定。”他说得不急不缓,“她很乖吧?”
女郎起先怔了怔,但毕竟也是玩乐高手,很快便听出了他的话中所指,立即一改适才的震惊,恢复了娇态,“你们该不是有所协议吧?”
“我的妻子很识大体,对我的一切绝对包容。”说着,他敛了敛语气,望着莳萝,“你说是吧?”
刹那间,莳萝的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说什么都不对。他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他的意思是她该要坐视他的花心与风流而不插手,更不能有任何反对意见吗?
“嗯……”莳萝清冷的音调渗入微凉的午后,显得柔弱而不堪一击。“我爱你是真的……”
所以能够包容所有的一切吗?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达到他心中完美情人与妻子的境界。可是,倘若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限才能得到他的眷顾,她很愿意试试看。
即使她的心可能被刺得伤痕累累……
他以眼神示意盘中的食物,“快点吃吧!”她的回答教豫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呈现半晌的空白。
莳萝静视着白色瓷盘里他特意表现的关心,无法忽视带给她如洪水猛兽般的震愕;他就这么擅长以本身乖邪的温柔兼具残忍的方式挞伐她的脆弱吗?
“哈……哈哈……”女郎干笑几声,姿态很不自在,更多的是意外,想像不到竟有女人大方至此地步。
对方的大方竟教她有些却步了,不过为了幸福的前景,她当然不可能就此收手。
“你笑什么?”豫让的口气很冷,她的笑声刺耳得令他想要赶人。
他在生气,气她白莳萝单纯得不只心盲,连眼也盲了。
他都表示得这么露骨,她还不放手,难道要到心化成灰才看破吗?
天真如她,该不会认为感情可在朝夕之间培养而成?他是真的不爱她,今天不爱、明天不爱,以后也不可能爱上她。
他娶她只为了自己的私心,成全自己的计划,但他难得的良心却希望她别放太多的感情在自己身上。
就是因为她无辜,所以他屡次暗示,然她却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讽刺的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具有那么多教她念念不忘、无法断弃的优点。
众人眼中的他不是愤世嫉俗又骄傲狂妄吗?莫非她全看不到达一些?
“没呀!”女郎收放自如的迅速换回仪态万千的模样,妖娇的说:“所以我们怎么卿卿我我,她都不在意喔?”
“我想她不会在意,你听见她对你恶言相向了吗?”
两人言来语去,把莳萝冷落一旁,还不时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调笑无忌。
莳萝把头垂得好低,叉子无意识地卷着义大利面,两人的谈笑声渐渐模糊成背景音乐,隔着音乐,豫让和那位婀娜多姿的女郎仿佛变成舞台上的演员,正上演着一出低俗的连续剧。
霍地,她的眼前蒙胧了起来,水雾把一切都变得浮茫,她的心被他揉出水来了。
她捂住脸,感觉身体的力量在溃散,在她舍了清纯的羊圈,奋不顾身投入一不小心便可能粉身碎骨的狮群,就是为了能待在他的身边,而今他却将她的梦想一掌击碎……
她的梦想很简单,只是爱他罢了,这错了吗?
是她想得太美了吧,一心以为他们就要开始培养感情了,岂知残忍的他竟在她的面前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女人调情。
“对不起……你们慢慢聊……我先走好了……”她再也无法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
微微哽咽的声音令豫让一怔,抬首只见她两手推开椅子向两人淡淡颔首,随即快步离去。
不假思索,他跟着起身——
“豫让,你去哪儿?”女郎差点反应不及,连忙伸手拉住他。
“放手!”他回身瞥来的眼神,冷得令人心悸。
女郎吓坏了,手劲自然就松了。
“你……不是不在乎你的未婚妻吗?”
“但她至少还是我的未婚妻,而你,什么也不是。”
好好的一顿饭,搞成如此收场,真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破天荒的第一次,懊恼包围了他。白莳萝的表情与反应,教他起了懊悔之意。
一颗心乱糟糟的,何时他的心情变得那么容易受外物所影响?他不是看待任何事物都无关痛痒吗?这会儿竟三番两次因她而乱了准则,一再做出违背心意的举动。
他故意在她面前演一出戏,只不过想教她知难而退,岂料这个举动的效果不如预期,还一口气影响了两个人的心情。
“可是你比较喜欢我,不是吗?”女郎大胆的臆测,对于自身的外在条件其实自信满满。
“你确定?”豫让讽笑的嘲弄,“我怎么不晓得自己曾经爱过人?”低俗的女人通常代表着骄矜自满。
在他眼中,温温弱弱的白莳萝比她好上百倍,他不喜欢女人太聒噪;不过要他选择,他宁可一个人——他不喜欢羁绊。
“那你干嘛管她死活?不在乎为何那么着急?”
蓦地,豫让额上青筋不自然的抽动,身躯显得十分僵硬。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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