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对比强烈的油画反射出刺眼的红。
褐发女侍慌忙侍抢过行素的手,才发现瓷片竟把她细长的手指划得如此深,行素却早已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坠在满地流淌的热咖啡中。
“我要回国!”行素慢慢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什么?”褐发女侍凝视着行素苍白如枯槁的脸庞实在不敢相信。
记忆中男子轻抬起星眸闪烁缀满桃花摇曳,俊美中散发着不羁,仿若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在昏暗的舞厅内他如一盏被点亮的蜡烛,光芒闪烁耀人心扉,却又扑扇流离难以停留,“行素?”他微微开启弧线优雅的嘴唇,仿佛仔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真是有趣的名字!”
“吾行吾素,哪里有趣?”行素对上他璀璨的眼眸,却已是沉迷其中,她曾以为自己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却不知他竟只是一根稻草,令她越陷越深。
“现在中国正处在战乱中,你只有呆在瑞士才是最安全的!”褐发女侍一边帮行素收拾着地上的杯盘狼藉,一边快速用德语嘟哝着。
行素一愣方才从初见的回忆中缓过神,她却唇畔间扬起一丝微笑,“不,只有在他身边才最安全!”行素起身边说边脱去女侍的外套,口气竟是坚定的不容置疑。
不管他是爱或不爱,她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如果此时她不能再见到他,也许下一刻……
行素猛然刹住自己可怕的念头,她不敢再想下去竟大步朝咖啡厅外走去,“可是,现在瑞士没有飞机飞往中国!”行素的马靴踩过坚实的地板,她停在门前回眸冲褐发女侍泯然一笑,“没有飞机我就坐火车,没有火车我就渡轮船,没有轮船我就走回他身边!”
褐发女侍猛然怔住,行素热烈的眼眸如同燎原的火星点点闪烁,似乎她不是走向战火纷飞的东方,而是走向阳光铺洒休憩悠然的林荫路。
“司令,上海快撑不住了!”陈副官带着一身血迹踉跄的冲进营帐内,钟离钦一身尘埃却难掩眉宇间俊美无伦,他颔首轻蹙眉不吭一声,陈副官这才注意到钟离钦的肩上竟随意包扎着绷带,鲜红的血顺着白绷带层层渗出。
“北平怎么样?”钟离钦看似镇定的拿起涂满笔迹的地图,陈副官说不出话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北平也要撑不住了!”
正文 红叶耀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哦,小影这两天在参加培训,实在忙昏了头,对不起哦,么么……赶紧补上文,认真写认真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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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钦甩手将地图摔在地上,“难道从淮河以北都被殷慕箫吞了?”陈副官佝偻着身躯低垂下头,恐怕不止是北方,淮河南北殷慕箫都要一次吞并。
“以前有苏琛泽在还能和殷家对抗,可如今苏琛泽已死,袁尘到底不是殷慕箫的对手,况且殷慕箫还有日本人撑腰,这一仗实在……”陈副官迟疑着没有再说下去,钟离钦眼眸微闪,在黑暗中竟犹如嗜血的野兽般可惧,“既然他这个卖国贼要逼死我们,我钟离弦也决不会任人宰割!”
玎珂的呢子大衣被风吹得乱颤,她往衣服里微微缩了下,不知是风袭人的冷还是心畏惧的寒,“在想什么!”袁尘的军靴踏过泥土竟毫无声响的走到她身旁,他的话永远都是命令而不是问候,玎珂却喜欢他和自己相似的霸道。
她两鬓的头发像风中的柳枝一般,“不知道孩子现在如何。”玎珂和袁尘并肩站在山顶,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玎珂不由打了个哆嗦,北方天气真是寒意透骨。
“不用担心,孩子会很好的!”袁尘伸手将玎珂呢子大衣的毛领竖起来,帮她遮挡住两颊的寒风,袁尘粗粝的大手刚好可以包裹住玎珂娇小的脸庞,她抬眸冲他灿然一笑,她也知道孩子很好,但这话却像极了彼此最后的安慰。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袁尘笑着拽起玎珂便跑,玎珂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喊道:“北平已经四面楚歌了,你还要去哪里?”袁尘却不管不顾的将玎珂推进车内,“你来北平这么久,我从未细心陪你逛过,今日我们就去看看北平的美景!”
玎珂抱臂坐在黑色劳施莱斯内,“北平城外在打仗,你却有心思带我去看美景?”袁尘亲自开车侧眼看着身旁玎珂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却眼眸朦胧不温不怒,“只看这一次,也许再没机会了……”袁尘说着转而冲玎珂一笑,他漆黑的眼眸深邃若泉水,却流淌过她的心间。
只看这一次,也许再没机会了。
玎珂的双眸如同夏日芦苇荡里的萤火虫,一点一点密密猛猛的火光,闪闪烁烁,连同心也纠做一团,今日生死未卜,也许明日北平便会沦陷,只看一次,只爱一次,也许来生再难相见相认相识。
遍地的枫叶踩上去吱吱作响,火红的叶脉带着晚秋的香味,“在静宜园住了这么久却从没到后面的香山来过!”玎珂说着蹲下采撷那些各色的菊花,它们隽美多姿,然而不以娇艳姿色取媚,却以素雅坚贞取胜,盛开在百花凋零之后,清秀神韵凌霜盛开,西风不落的竟是一身傲骨。
“怎么没来过,你那时还开着车撞到山壁呢!”袁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壁,玎珂不禁一笑,“原来是这里!当时还真没注意过香山的美景!”那时她疯了一样的开着车撞上山壁,紧急时刻袁尘却用整个后背为她挡去了破碎的挡风玻璃。
金黄的银杏如同一片片精美的扇叶摇曳在风中,旋转着跳跃着妖娆的舞姿,玎珂看着袁尘手背上的浅色疤痕,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袁尘微微一愣,手背感觉着她细嫩的肌肤,心底竟泛起丝丝惆怅。
“快披上,小心冻着!”袁尘从车内拿出一件厚厚的白色披风,他抓住踩在落叶上的玎珂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柔软而厚重的披风将玎珂包裹其中,本来只穿着呢子外套的玎珂忽然发现披风里竟是这般温暖,长至脚踝的披风是由数个罕见的纯白狐狸毛细细织成,披风的厚领似乎是火红的狐狸毛镶嵌边缘,竟无一根杂色。袁尘手持披风处精致的黑色细绸缎系起来,免得一丝寒风能钻入,粉色华衣只有裙幅顺着披风的边角露出,显得分外清雅。
披风上的狐狸毛被风冲动着时不时拂过玎珂的脸庞,痒得她只用手去捋,“这是你不在北平时,我去郊外打的狐狸,想等你回来做件披风再合适不过了!”袁尘隔着披风紧紧握住玎珂的手,玎珂低头看着满地的落叶,菊花的清香溢满鼻翼,身边体贴的袁尘和玎珂亦步亦趋的并排走着,身后的士兵若隐若现只是远远的跟着。
“你赶我走时就知道我要回来,对吗?”玎珂伸出披风内温热的手去覆上袁尘冰冷的手腕,袁尘一怔低下头将玎珂的手放在他的唇边,恰好可以感觉到她无名指上的缺失。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袁尘说着从脖颈间取下一串银色吊链,吊链上竟挂着的是精致小巧的钻戒,玎珂苍白的唇不住的微颤起来,“你一直留着这戒指?”
曾经玎珂挥手用力将钻戒拔下,钻戒因为戴了太久,她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生硬的拽下,使劲将戒指扔在梅红和袁尘的面前,钻戒“嘣”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却滚动到他的脚边,“祝少帅和梅红小姐,白…头…偕…老!”,她一字一句的狠狠咬着,可字字却捶打在他的心上,竟是痛不欲生。
袁尘轻盈的取下吊链上的钻戒,他牵过玎珂的左手竟忽然单膝跪在殷红的落叶上,极尽温柔的声音问道:“我好像从未向你求过婚,不知今日玎珂小姐可愿嫁给我?”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温润而醇厚的茶香,瞬间充盈耳际。
玎珂强笑着抿起嘴来,“说什么呢,快起来,孩子都给你生了,还什么嫁不嫁的……”她哽咽的说着眼泪早已连成了线,袁尘却故意拽住玎珂的手不肯放,“玎珂小姐可愿嫁给我?”
他曾经强取豪夺将她从另一个男人身边带走,时光流转,他炽热的爱却一刻也不曾改变。
玎珂看着眼前男子,他一袭军装映着红叶阳光竟是刺目耀人,袁尘的眼眸里闪动着千种琉璃的光芒,却只为折射出绝美的她。
正文 三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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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枪响忽然打破了这片宁静,玎珂和袁尘侧目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间却依稀可见北平城外的战火纷飞,前方不远处的山丘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可依然能百里闻雷震,枪声怒吼着顺地而来,声音渐大如洪钟震耳一般,难道殷慕箫的军队又在攻城了?
“玎珂小姐,可愿意?”袁尘加重语调又问了句,玎珂回过神看着单膝下跪的他,又望了眼遥远的城外。
他们经历过太多爱恨生死,命运早已将两人紧紧的捆在了一起,玎珂转而对袁尘一笑点了点头,袁尘激动的将钻戒轻盈套在玎珂左手的无名指上,转而悄然将唇贴在玎珂的唇际,淡淡的清香顺着他的唇间传来。
玎珂眼角不住滑落下冰冷的泪水,她的泪顺着他们紧贴的脸庞坠在嘴角,咸咸的味道卷着爱意遗留在唇畔间,玎珂和袁尘深情而投入的吻着彼此,任由远处四起的枪声和嘶喊声荡漾在空气中,他们犹如一对即将分别的恋人,只祈求最后一刻的温存。
“不要废话,直接告诉我北平最多还能撑多久?”军营外已是硝烟弥漫,军营内袁尘一把将文件摔在桌子上,何副官颤颤巍巍的竟站不稳,“恐怕,恐怕……”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如同蚊蚋,可袁尘却听得清楚,“恐怕不到三日!”
三日!
正在敲打电报的玎珂手中的耳机忽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三日,他们只剩不到三日时光,袁尘回头去看玎珂,玎珂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可迷蒙的眼眸却如江南的细雨般忧愁。
“玎珂,对不起!”袁尘握过玎珂的手,“你实在不该现在回来……”玎珂知道他下面的话慌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