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热衷於捕获灵魂,征服,砸碎。那些高傲不羁的灵魂总是让他愤恨难平,就像背负诅咒、注定只能在荒漠中流浪的旅人,嫉妒每一间小屋里的温暖和光明。
有时不是不羡慕那些奴隶,把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交给主人,一切听命安排,张口吃饭,撅起屁股做爱,快活得像头猪。
不是不羡慕那些吸毒者,吸上两口便魂飞天外,即使用生命做献祭又何妨?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但他不能。
因为太清醒,所以难以沈沦。
因为太骄傲,所以不屑依赖药物。
於是只有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一个人潜入水底,在近乎窒息的境界中,追寻那一瞬间的无忧与极乐。
即使这几秒锺的欢愉可能会让他丢失性命。
生与死,爱与痛,都由他自己施加,自己感受。
因为,他的命运,决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因为,归根到底,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永远不离开自己。
Go。
Fly。。
Die。
激烈泼溅的水花中,忍霍然起身,赤裸著身体,走入夏夜微凉的空气中,让软弱、犹疑、痛苦、失落……都随著体表温度的下降而蒸发。
他对著镜子,看著自己的裸体。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充满了力与美,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很难从这具身体上找到一丝缺陷。
强悍、精致、优雅、完美……有谁知道这具让人啧啧赞叹的身体包裹著这样一颗黑暗的灵魂?
忍微笑,将带著水汽的前额倚靠在冰凉的镜面上。
过去之种种,譬如昨日死。
现在的他,是强势、霸道、无情无欲也无心的调教师。
他是风间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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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忍走进来的时候,羽瑟缩了一下,眼里有不能抑制的恐惧和慌乱。他被绑缚在调教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被撕裂的下体已经上过药,应该不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只是後庭有好几天不能再使用了。不过後庭调教本来也已经接近尾声,否则酷刑造成的伤害决不止此。趁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进行一些别的工作。
忍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的前额。如此简单的碰触也让他一阵痉挛,又惊觉不对,勉强著放松身体,露出一个讨好的、怯生生的微笑。
忍微笑,淡淡地道:“好些了麽?我想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如何跟主人谈话。”
黑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和屈辱,他恭顺地道:“是的,主人。这是告解模式麽?”
“不错。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这很好。”
“主人的话奴隶怎麽敢忘记?”他那谦卑的语音里充满显而易见的虚情假意,也许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舔了舔嘴唇,他小心翼翼地道:“那麽,奴隶必须视线向下,不能正视主人的眼睛和面庞,因为这是对主人的极大不尊重。”
“主人的话奴隶怎麽敢忘记?”他那谦卑的语音里充满显而易见的虚情假意,也许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舔了舔嘴唇,他小心翼翼地道:“那麽,奴隶必须视线向下,不能正视主人的眼睛和面庞,因为这是对主人的极大不尊重。”
忍心中冷笑,淡然道:“这些条例你倒是背得很熟。”
他的语气里不自禁地带了一丝怨愤和自嘲:“奴隶手册天天都在背,怎麽能不熟?”
到底还是怕惹怒忍,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当然还不够,奴隶是该天天背的,还要努力学习,以便更好地为主人服务。”
忍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你很爱你的养父?”
他似乎早有准备,面上七情不动:“小时候当然爱过,後来恨过,现在是不爱也不恨,他只是个陌生人。现在奴隶的心里只有主人。”
忍冷嗤一声道:“陌生人?你这麽看他的?那你反映那麽大干嘛?”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的口气淡然而平和:“以前有点想不开,现在不了。我出来这麽多年,他从来没找过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苍白的面容上突然掠过一丝微笑,他假惺惺地道:“说来还要多谢主人的开导,谢谢主人给奴隶做的催眠,把心里话对一个树洞讲出来,果然好受多了。和主人比起来,外面那些人啊事啊果然是狗屁,思想整理了,心境平和了,现在奴隶的人生目的更明确了,总之一心一意为主人服务就对了。”
忍假装没听出话里的嘲讽,不受他的激,盯著他道:“他从来没找过你,那麽你继承家产後,转了10万美元给你养父吉野茂,是多年之後你们的第一次接触?是你去主动找他,而不是他来找你?”
他面色微变,而笑意如故:“那时传媒把我继承家产的事情渲染得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不知道。与其等他上门要钱,不如先把他打发了,也算了结了他对我的抚养之恩。”
忍似笑非笑地道:“是麽?你给他钱是为了报答他?”
“是。”他微喟道,“毕竟,小时候他也曾经真的很爱我。那时候,我觉得天下没有比他更好的父亲。”
忍淡淡一笑,道:“你曾经骂过我畜牲,说我冷血、残酷、没人性。在你心里,一直认为你在道德上比我高尚是吧?”
他立刻紧张起来,看来那木马把他吓得不轻:“那是奴隶愚昧。”
忍冷冷地道:“对我说实话。你很清楚告解模式的规定,你可以说出任何心里话而不受惩罚,除了说谎。”
他犹豫了很久,终於慢慢地道:“是的,我认为我比你高尚。因为我没有伤害过别人,没有做亏心事。”
忍悠悠地道:“据我所知,你母亲在诹访湖溺死并非意外,而是蓄意自杀,她带你去见你的亲生父亲浅见平一郎,却被赶走。她是死於绝望,死於心碎,凶手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冷冷地盯著羽,目光如刀:“而你,拿的就是这笔沾血的钱,上面就是你母亲的血。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你背叛了你母亲!”
他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翕动了一下,说不出一句话。
忍微笑,柔声道:“告诉我,你当时是怎麽想的?怀著怎麽样的心情接受弑母凶手的馈赠?金钱的魅力果真势不可挡,对不对?”
他闭上眼睛,默然良久,轻声道:“我曾经拒绝他,不想见他,骂过他。可是,後来中村律师告诉我,他已经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白木院长也证实了这一点。我……我怎麽能拒绝,让他死不瞑目?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无关,我也从未听母亲很详细地谈过,可是,他到底是我的亲生父亲,无法改变……”
忍静静地瞧著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嘲讽与讥诮:“好,说得真好!真是父慈子孝,人性的闪光啊!”
笑声戛然而止,耳语般的低声道:“你能不能不那麽虚伪?”
他面色苍白,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咬牙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忍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麽?你无法拒绝的,不是什麽父子亲情,血浓於水,纯粹是无法拒绝金钱的诱惑。你对钱的热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我想想看……”
忍抱著双臂,悠闲地道:“也许是从10几岁刚刚开始打工的时候,累死累活也就赚那麽两个小钱,大概每天晚上都会翻出来数数,看看有没有少一个硬币吧。也难怪啊,老妈死了,亲爹不要你,干爹嫌弃你,继母更不用说,三个兄弟姐妹恐怕也把你当外人,这世上也只有钱最可靠了,至少不会自己长脚离开你,对吧?”
他的表情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小人之心……”
忍微笑,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羽留著冷汗的面颊:“是麽?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为了这个,你想杀了我,因为你无法面对这麽丑陋的自己。”
他的语音越发温柔:“你说我卑鄙,冷血,为了钱什麽都干得出来。而你呢?还记得你到这里能开口说话对我说了些什麽吗?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钱来收买我,让我出卖自己的主顾,放你走。可见,你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你心里,为钱而出卖他人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要告诉我你在商场上有多清白无辜,没有做过贿赂高官收买商业间谍的事。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你背叛了你母亲,接受了凶手的馈赠。既然得不到爱,得到钱也是好的。”
他深深地凝视著羽,眼里笑意深深:“你说你比我高尚?你只是比我虚伪。你爱钱,可是还不敢承认,硬要给自己戴上一顶高尚的帽子。”
“如果说我是小人,那你就是伪君子。父子亲情,慈善基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而制造的借口而已。”
“在骨子里,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在妄想用金钱买到安全。”
沈默。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在幽暗的背景下,凸现著羽尸体一般毫无生气的脸,仿佛全身的每一丝力气都已经被抽干。
良久,他慢慢地道:“你到底想怎麽样?”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称呼“主人”,而是用“你”,仿佛已经疲倦得无法再演戏。
忍悠然道:“不怎麽样。不过既然是婊子,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个婊子。明明是婊子,还要装出三贞九烈的样子,说别人怎麽怎麽样,那就比较可笑了。”
他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很爱钱,觉得金钱真是个好东西。”
他笑了笑,眼神已变得朦胧:“其实,十岁以前我根本没有金钱的观念,想吃什麽东西,想要什麽玩具,不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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