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她不见得要拥有她,只要看她幸福的扬起世上最明亮的笑脸,他的心再无所求。
可是,真是这样吗?
“披萨小弟,你在瞪我吗?”被人恨着的感觉他太常感受到。谢明艳狐疑地问。
收敛起锋锐目光,宋沐风把帽子往下一压。“你多心了,我是羡慕你们感情好。”
他说这话时有点言不由衷,表情也几乎咬牙切齿,恨不得横刀夺爱的挥一拳过去。
“谁跟他感情好了,这棵夹竹桃看谁都不顺眼,认识他是咱们俩的不幸。”梅又靠过来当宋沐风是自个小弟的勾肩搭背。
“我……”
“是我比较不幸好吗,被你们母女俩荼毒了二十余年。”埋怨不已的谢明艳眼底有着浅浅笑意。
二十余年……那他们不就是青梅竹马的情感。宋沐风更加沮丧地想着。
“少来了,你是上岸的水鬼见人就抓,哪管得了时辰到了没。”会欺负他的只有“夏小姐”。
“敢说我是水鬼……”谢明艳带谑的笑脸倏地变冷,全然的公事化口吻。“梅,你还不去补妆。”
“你这人变脸真快。”嘀咕的低念一句,梅眼角瞄见烦人的苍蝇又靠近。
有男有女,一是针对她,一是追逐他,缠人的程度是十瓶杀虫剂也消灭不了,赶完了一批又一批。
都说她无意出唱片,也不想走入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大放异彩,没人相信她只想甘于平凡,当个没没无闻的小老百姓吗?
她不过蒙天赏赐多了一副好歌喉罢了,谁规定一定要与大家分享,她偏不走上众人期望的大舞台,家里有位“夏小姐”就够呛了。
“啰啰唆唆个什么劲,轮到你上台了。”谢明艳口气冷,眼神冷,连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带着三分冷气。
就因为他的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宋沐风才一直守在一旁,难以死心地当起与真实身份不符的披萨小弟,他认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惜。
比如:他。
“谁甩你。”做了个鬼脸,梅一手披萨一手西瓜的走进化妆室,不忘回头地朝披萨小弟眨眨眼。“他生理期不顺,我们要多体谅他。”
拉了拉棒球帽,宋沐风不好笑出声地从帽沿下偷觑她带着纯真的妩媚,心口一阵悸动。“下回我会记得带四物汤来。”
“你……哈……你太可爱了,姊姊喜欢你,我们可以来结拜。”一起来气死夹竹桃。
宋沐风讪笑不已,止步于化妆室门口,望着阖上的门在心里暗吁,他很想大声的朝她耳膜一喊:我已经三十岁了,可是三十岁的披萨小弟是不是太老了?
毕竟以世人来看,三十岁的大男人应该是小有事业的有为青年,而不是六年来没长进地干着“送货”工作。
只是,他那张没说服力的脸是一大麻烦,谁会相信一个看来二十郎当岁,像个打工的大学生的他其实老大不小了,而且成就不凡。
一转身,他将帽子拉低遮住半张脸,以披萨小弟的身份穿过人墙,不理会嘈杂的人声,PUB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清亮低媚的吟唱声由舞台中央发出,一室的纷扰顿时无声,平和安详的聆听来自天堂的乐音。
同样沉醉的宋沐风眼眸一深,流露出遗憾外还有着浓浓眷恋,但是他无法久留勉强听完那一首令人心湖激荡的情歌,口袋中催促的震动急如星火。
回头再看一眼,他如来时一般沉默地走出天理不容,没人发现一个小小的披萨小弟居然穿著一身高档的阿曼尼服饰,以及看似地摊货的名牌球鞋要价两万美金。
在月升之际,星子也笑他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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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星光企业。
“去年的成长率未如预估的达到百分之十,各部门最好交份报告上来,别让我怀疑错用了你们。”
宽敞的会议室里人才济济,一流的空调设备仍止不住高级职员的冷汗直流,个个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反省,生怕被点了人头。
星光企业是蓝天集团在台湾的小聚点,一个微不足道的子公司,与蓝天集团相比不过是微光中的小砂粒罢了。
但是在总经理宋沐风英明的带领下,原本的小企业日益精壮,由原先的数百个员工扩充到近万名,已然朝国际化趋势发展,年净利上亿美金。
会议桌主位上的男子显得沉稳老练,金框眼镜下的方脸给人一种权威感,让下位者不由自主地产生慑服感。
一丝不苟的短发有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严谨、内敛、不苟言笑,是个严厉的上司,难得见他有一丝个人情绪。
而在私生活方面更是严谨得叫人咋舌,从不见他有任何绯色流言传出,不常涉足社交圈、不出没风月场所,生意上的应酬场所一律选在五星级饭店,干净得像个Gay。
好在他对手底下的员工一向平等对待,无关性别的委以重任,亦不曾对哪个男人另眼相看,因此Gay的传闻仅流于笑谈,没人当真。
大家私底下猜测他有个极其神秘的小情人,但是不方便曝光以免媒体追逐,因为他身上总随身携带一只银色手机,每回铃声一响他不管眼前在进行何事便匆匆离去,大半天才见他回转。
听说公司里无人知晓他手机号码,而每次传出的喂声都是女音,至今尚无男人打此手机给他。
可见此手机归属于专线,只为特定人士而设,自然而然是他的“她”,不然他怎会耐得住基本情欲不找宣泄出口。
就算是Gay也有性需求,何况他是身心正常的男人,有个女人不足为奇。
“由于全球经济普遍下滑,公司的成长率没达到预估的标准并非个人错误,此乃全球景气所导致。”
副总经理金雍宇“不畏强权”的直言让额头冒冷汗的主管人员大松口气,头微抬地觑着面无表情的宋沐风,希望全球化的经济衰退能救他们一回。
“一个精明的人才是在逆势中求进步,而非顺应潮流趋势停滞不前,若是自身不求上进只图一时安逸,那么公司是不是也该像中下流企业一般关门大吉,省得还花费精神与人竞争。”
锐利鹰目一扫,刚抬起头的高级主管又把头低下去,十分汗颜的无言以对。
“立足台湾,放眼全世界,根若不扎稳岂能枝繁叶盛,平稳中建立信誉何尝不是一种生意手法,苛求太多反而是对企业体制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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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言重了,你的睿智领导是有目共睹,能与你共事是所有人的荣幸。”金雍宇不慌不忙地说,眼底微浮笑意。
“这是奉承还是谄媚?达不到既定要求理应检讨,难不成要我纵容?”这顶高帽他可不戴。
挑了挑眉金雍宇似在取笑。“我们不也纵容宋总三不五时的失踪,而且多次是在签订合约的当头。”
“金、雍、宇──”
带着几分不敢苟同的金雍宇轻笑出声。“多谢总经理的关心,我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尚无患得老年痴呆症。”
宋沐风狠厉的一瞪,随即扬手宣布散会,饶过一堆受惊害怕的主管们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道人影甩不掉地只差一秒随后来到,他顺手关上具有隔音功能的高级门板,有些私密话只适合私底下开讲,不宜公开。
譬如总经理的暗恋情事。
“肾亏要看泌尿科,不举有蓝色小药丸,气血不通请服用姑嫂丸,神经衰弱有神经科医生候诊,心脏凝一层油随时准备好手术房开刀……”
“你说够了没有,你跟进来干什么,等着拿解雇通知单吗?”表情一沉,宋沐风语气森冷地一睨。
装起无辜的金雍宇肩一耸,手儿一摆。“回报你刚才的关心喏!”
“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那边’又差你来当说客了吧!”一提到“那边”,他原本不快的心情更加阴暗。
“我像是那种不顾道义的人吗?你太瞧得起我了。”金雍宇不平的发出抗议声。
“你不是吗?”炯炯有神的鹰眼倏地一转嘲弄,为他的装模作样感到不齿。
他当然要自清一番,这是侮辱。“我是被胁迫的可非出于自愿,人为五斗米折腰。”
“故意和我唱反调是你的手段之一?”谁有本事胁迫他。
“非也,非也,你神经绷太紧了,该不会又是因为‘她’的缘故吧!”肯定是自给自个一把软刀子。
“她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宋沐风逃避的不予以正面回答。
不拐弯抹角的金雍宇当他的面秀了一段披萨广告。“披萨小弟的工作你还想做多久?”
谁会料到无心插柳的一段旅行会衍生出无数的麻烦,早知道他会“溺毙”在这一个蕞尔小岛上,他怎么也不会怂恿他在订婚前来个自由行,享受东方美女的热情款待。
害他一下子沦为罪人,被家族贬到这以为赎罪,看能不能及时拉回这位向下沉沦的孽子。
这么一待六年过去了,原本的小公司玩成大企业,一个小点荣升蓝天集团亚洲地区的代表,说实在话他真的很意外,起先他是想搞垮它的。
揠苗助长政策来不及发挥就先成了保险杆,不自觉地事事以星光企业为主,完全忘了自个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大少爷,不小心的展现天生才能更难脱身,他是招谁惹谁来着。
“做到我高兴为止,怎样。”赌气地说完,宋沐风取下平光眼镜往桌上一掷,赫然出现一张可笑的娃娃脸。
试想稚气的娃娃脸搭上一丝不苟的服贴黑发,那画面看来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好象偷抹父亲发油的大学生,怎么看怎么奇怪,失去朝气多了一丝刻板。
“我能说什么呢?你是总经理我不过是你的副手,就算你被拋弃了,我也只能陪着你暗自哭泣。”金雍宇大大叹了一口气,表示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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