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来,太子殿下已成为朝廷的真正决策者,权倾朝野,就如同六年前的逍遥王爷。只是,比起逍遥王爷,太子殿下的手段更加残酷、独断独行。
若说当年的逍遥王爷是一只看似温和实则危险的笑面虎的话,那么,太子殿下就是行事凌厉、迅猛的雄鹰。
“哈尔多斯国?”长指轻敲着桌面,上座的男人坐在铺有紫金丝绸的长椅上,清清淡淡的哼着,低垂的眼帘看不出情绪。
“是的。”军机大臣冷汗涔涔的应着。
“鸿大人,你这又是什么事?”没有再理会他,男子轻掀羽睫毛,一双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望向左侧的男人。
“殿下,庆喜爆发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灾,虽然有做防范,但因为此次事态严峻,超过预计,堤坝已经被冲垮,洪水吞没了中、下游的城镇与村落,朝廷派去修筑堤防治水的四批官员皆无对策去,所以……所以请殿下定夺。”被点名的尚书鸿大人立即胆颤心惊的报着灾情。
可是等待良久,仍得不到回应,两人脸色一片死白,就在几乎要溺死在这片诡异的沉寂中时,男子又缓缓开口了。
“朝廷养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浪费国家的粮食,连这种小事都要拿来烦本宫。看来,你们的日子是过得太清闲了。”男子闲品茗着御茶,声音轻柔得令人发毛。
闻言,两人登时脚下一凉,脸色一片铁青。
太子殿下最重视的就是效率了,如今,他们是犯了太子的大忌啊。
“本宫给你们半个月时间,灭掉哈尔多斯和解决庆喜的洪灾,否则就提你们的头回来见本宫。”果然,下一秒,幻郇孑俊容陡然一变,重重的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冰。
“是。”浑身发抖,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领命,否则下一秒,他们就要尸首分家了。
“没用的废物。”冷哼一声,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书房。
男子一走,两人立即似抽空了气的娃娃,瘫软在地,天啊,半个月的时间,灭了哈尔多斯国?解决洪灾?
西园的峦阳殿是太子与六位朝中重臣商议国事的地方,今日却因幻郇孑的迟到而成了聊天场所。
“我听说不久后逍遥王就要回京了?”一名大臣突然神秘的说道,他是九门提督刑穆。
殿外,一袭紫金纱袍缓缓朝峦阳殿走来,可刚到殿门,身子就因这话陡然一顿,然后悄然退回殿外。
“太子殿下?”他身后的太监海若不解的低唤。
冷眼一扫,海若立即禁声。
收回视线,男子淡漠地靠在墙边,专注的聆听着屋子里的对话。
“这事我也有听说,在御京可是传得绘声绘色的!”另一名大臣立即不甘落后的接道。
“这次逍遥王突然回京是为何事?”有人蹙眉。
“为何事?当然是为公主选驸马而回来的了!”有人侃笑。
“什么?选驸马?那云凤公主也一同回来?”有人惊奇。
“是啊!想当年惊震天下的那一次册封大殿,公主是怎生的甜美动人又幽雅灵动,如今六年已过,真不知云凤公主已生得怎样的天容?”也有人幻想。
殿外,男子邪肆的黑眸眯成一条直线,凛冽犀利的眸光中却闪烁着点点晶亮,袍子下的身躯因兴奋而轻颤着。
她要回来了?
左手下意识的探进衣袍内的黄色平安符,幻郇孑深邃的黑眸一直在闪烁着。
她还是当年那样清甜纯洁的女娃吗?还会像当年那样拿着平安符对着他露出毫无杂质的笑容吗?还会像当年那样甜甜的叫他‘太子哥哥’吗?
他真的很期待,期待得心都在颤抖!
但是,幻吟风……虽然他还不知道幻吟风这次是为了什么而回来,但是,他应该知道,朝政已易了主,现在回来,对他十分不利。而且,他以为他会忘记吗?六年前他从他手上夺走他如儿的仇恨!
那双眼神,那双说着‘她是我的’的眼神,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双手倏得紧握,黑眸里隐隐射出怒火,青筋在他的额角抽动。
他发誓,他这次绝对会让幻吟风也尝尽失去的滋味,让他也浸身在痛苦与绝望的黑暗深渊,他要将这六年幻吟风带给他的痛苦全部奉还给他!隐忍的怒火让他紧抿的薄唇抿得更紧,眼底更是嗜血的狰狞。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将如儿抢回来!黑眸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过,如儿与幻吟风一起生活了六年,在幻吟风在身边的情况下,抢回幻如凝怕是不太可能,而且,幻吟风虽已放手朝政,但他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那么他就得先分开这两个人了!俊容一整,幻郇孑转身,大步离开。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了!
海若惊讶的开口唤道,“太子殿下,您不进去主持会议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纹,没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锵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明月高挂枝头,更夫拎着更锣,报更行过玄武大道,长长的吆喝声在夜色中悠扬,然后慢慢远去。
黑夜再次恢复宁静。
倏地,一条黑影从街角转出,行色匆匆的从城西穿过龙武大道,来到红城外的阴影里,纵身一跃,翻过高耸的城墙。熟练地避开层层锦衣卫,黑影快速的在黑暗中穿梭着,然后隐入西院。
淡淡的月照轻柔地撒向沉睡的太子宫殿,后院,一名头上束着紫金冠的俊美男子倚坐在亭栏上,望着明月,若有所思。
一身月牙长袍衬出他的修长身形,如玉般无暇的俊美面容,让人蓦地想到了月下神祇。他的发丝因夜风而散乱,辉映着他深邃冷眸中妖魅璀璨的光芒,绝美中盛着霸主的侵略气息,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尊贵非凡,又带着几分邪魅与桀骜不驯,危险。
望着月,幽深的平静下是难以自持的汹涌澎湃。
六年了,自从她离开后,已是六年了。
六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自那天以后,他的心从未放松过。是为了什么?因为日夜萦绕他梦中她守护在他身前的坚毅神情吗?还是她为了他被打落湖畔的骇然一幕?亦或是他知道她竟是与他完全不同世界的震撼?还是……幻吟风从他手中将她抢夺而去的那份爆怒?
他的心迷惑了六年,他理不清楚,这六年来他从绝望到愤怒,到如今又有了希望与期待,这究竟是怎样的思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六年的噩梦已经足够,既然幻吟风敢带着她回来,那么这次,他会亲手从幻吟风手上夺回她,她是属于他的!
突然,他怀里的衣裳动了动,细看,是一只白狐,从他的衣襟里探出半颗小脑袋,似乎感受到主人心绪的起伏,嗷嗷低喃。
“卿卿,你的主人要回来了哦。”温柔的轻抚着它的头,他低道。
卿卿因为当日在他的园子里玩耍,没有被寻找它的宫女、太监们找到,也因此,这六年,它成了他的眷宠。
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卿卿兴奋激动起来。
陡然,风中飘来异样的气息,幻郇孑敛神,“出来吧。”
下一秒,一道黑影在亭内现身,单膝着地,“殿下!”
他全身素黑劲装,只有胸襟前有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镶金线黑色月牙。
红城人人皆知,太子亲手训练了一批死士密探,无孔不入,监视着红城与朝中大小官员,却无人知道,其实幻郇孑训练的是四批死士密探,而他们以能力的悬殊分为天、地、玄、黄四组,终其一生只为幻郇孑效忠。
他们终年黑装束身,唯有他们胸前的锦绣是分辨他们的标志。
天,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黑色月牙,而镶金线黑色月牙的则是天组的领导者;他们是四组密探中能力最为出色一组,专为幻郇孑监视幻吟风的一举一动;
地,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红色月牙,而镶金线红色月牙的则是地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监视红城内一切人事;
玄,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深蓝色月牙,而镶金线深蓝色月牙的则是玄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监视朝中大小官员的一举一动;
黄,胸襟前均刺一玫星形锦绣,而星中,是一个黄色月牙,而镶金线黄色月牙的则是黄组的领导者;为幻郇孑搜罗边疆各国战事捷报,监视边疆统兵;
“结果?”幻郇孑慵懒地抚着白狐,没有动。
“殿下,逍遥王回京一事属实,具体日子是下个月十五!”
闻言,幻郇孑凌厉的鹰眸闪过一丝异常的晶亮,“云凤公主呢?也要回京吗?”声音里有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虽觉奇怪,黑影却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恭敬回道,“是的,公主也会随逍遥王一起回京。”
是真的!她真的要回来了!抚狐的大手陡地一顿,然后紧握,轻颤,抬起的深邃魅眸中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光亮。
脖子处传来的紧缩感让卿卿开始不安的挣扎起来。
“抱歉啊,卿卿。”敛下神,幻郇孑歉意的安抚着卿卿,良久,它才安静下来。
“殿下?”黑影不敢置信幻郇孑的温柔。
“你继续回去侦探,记住,探出幻吟风回京的原因。”敛起神情,幻郇孑面无表情道。
幻吟风虽然面上是个好好公子,但是,他的无情根本与他不相上下,连自己的亲弟弟也可以毫不留情的驱逐出京的男人,甚至不顾生母戎贵妃怎样的苦苦哀求,派人将幻熙瑟连夜送出御京,而戎贵妃也因此一病不起,在幻吟风离开的第二年请求父皇让她出家了。幻吟风,甚至连回京看望一次也没有,仅让属下带来一句话,出家也好,望母妃早日脱离人世苦。
这样的一个人该是怎样的残酷冷情?
“是!”然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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