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皇后娘娘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在养心院接见大学士夫人。”一个人做着六人份的工作,却依旧井井有条。
既然母后现在在忙,那她晚点再去向母后请安吧。
轻茗一口清茶,狡黠的明眸一亮,“冬梅,东西叫人进来收拾一下,你快帮我梳发,再帮我挑身衣裳。”
“是,公主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吗?”
“不,我要去西园。”幻如凝一脸兴奋的说道。
“公主要去西园?”忙碌的手一顿,冬梅惊讶地抬起眼。
她进宫近八年了,对红城各宫各院也算摸得清楚了。西园可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列为红城的禁地,六年前是因为闹鬼,六年后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威严。
虽然听闻太子殿下对公主十分宠爱,连最爱的白雪都赠送给公主了,但,她身为奴婢,可不能让主子冒一丝的险。
“恩!”轻描着细眉,她兴致勃勃地点头,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太子哥哥见到她时的惊讶表情了。
六年前,太子哥哥的脸上出了淡漠再找不到别的表情,而六年后,太子哥哥的脸上除了温柔,就只有沉稳。
她真的很期待那张沉稳的俊容上出现一些精彩的表情呢。
“可是公主,您刚回到红城或许不知道,西园现在是红城的禁地,除非得到太子殿下的允许,否则是不能擅自进入的。”
“禁地啊?”清灵的眸子掠过一丝亮得有些诡异的晶莹之光,她雀雀欲试的小脸上更是堆满让人无法忽视的莫名兴奋。
她最喜欢挑战了,尤其是禁地。
“是的。”心中的不安再起,冬梅小心翼翼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为什么呀?”她记起来了六年前她之所以会到西院的原因——禁地,当初吸引她去到西院,并遇上太子哥哥的就是这两个字。
不过,她一直没想过为什么,也没有机会问过,她可不能不打自招自己出过了东御花园啊。
但现在想来还真有点怪,为什么那么漂亮的西院会被列为禁地呢?
“红城内事,奴婢不敢乱言。”冬梅谨言慎行,内敛地回道,一双细手灵巧地穿梭在那如云如瀑的黑发中,编织着幻如凝的发。
“乱言?那你是想胡乱说个事来回答我的问题吗?”她挑眉,故意这样问。
“奴婢不敢。”面上一骇,冬梅忙跪下。
“那你就说实话好了。”她说得好不闲适。
“呃……”这时,冬梅才发觉自己掉进了幻如凝设下的套里。
“怎么了?是我这个公主太不得人心了吗?连实话都听不到?”幻如凝委屈的扁了唇。
天啊,这是多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了啊,“奴婢不敢,公主甜美率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那么,你就起来回话吧!”小脸上扬,幻如凝狡黠一笑。
无奈一叹,冬梅只好起身,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奴婢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知道在奴婢进宫以前,太子殿下所居住的西院就已经被红城里的人默认为了禁地,听老麽麽们说,是因为西院闹鬼!”
“闹鬼?”好熟悉的情景啊!
“是的,听老麽麽们说,鬼魂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与奶娘。”
“太子哥哥的生母与奶娘?”幻如凝描眉的手一顿,诧异地抬眼,透过镜子笔直地望向她身后的冬梅。
“是的,听说太子殿下的生母是跳河自尽的,在太子殿下尚在襁褓中时,所以太子殿下是由奶娘苏麽麽一手拉扯大的,但是,在太子殿下的五岁的时候,苏麽麽被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阁楼里。”边解说着,冬梅已为幻如凝梳理好长发,是娴雅飘逸的垂云髻。
“什么?”眉笔落下,墨色瞬间脏了幻如凝白净的内裳。
“啊,公主,衣服脏了,奴婢去取干净的新衣过来。”冬梅一惊,忙捡起眉笔放在梳妆镜前,转身去雕花大柜里拿来一套崭新的内裳。
而幻如凝的神色却在瞬间阴暗下来,六年前的一段对话随之跃上她的心头——
“你要和我一起住吗?”幻郇孑脸上笑容灿烂的问。
“恩恩!”幻如凝喜滋滋的直点头。
“可是这里闹鬼哦!”仍是灿笑。
“咦?”
“每天只要天一黑下来,这里的孤魂野鬼就都会出来游荡,有凄厉的女声在你的耳边哭泣,说,别走,别走!”幻郇孑突然欺近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让空气也变得诡异阴冷,“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个鬼宫,你要过来陪我吗?”
原来太子哥哥说的是真的!可是,太子哥哥究竟是以怎样的心境来对她说出那样一翻经过他人加工塑造的流言蜚语的呢?那两个都是他至亲的人啊!
“公主,您快换下这身内裳吧!”
“冬梅,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只有太子哥哥一个人住在西院吗?”幻如凝却不理会,反而突然抓住冬梅的手,问道,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当然不会,西院的宫女公公不止四百!”虽觉奇怪,冬梅仍如实答道。
“可是能说话的却一个都没有!”她缓缓松手,灿亮的星眸黯淡下来,喃喃的细语轻飘得教人听不清楚。
这就是太子哥哥的生活吗?
[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七章 红城的宠儿(二)]
她再次忆起了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一刹那间的强烈震撼,然后,她的所有视线都被吸引了,被那双水晶一样漂亮的淡漠黑眸,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瞳眸,就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然后,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只剩下眼神中透露出冷漠、疏离和防备的黑眸。
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让她忍不出走向他,让她想用自己的手去温暖那颗冰冻住的心。
而后,每次见到太子哥哥时,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面容上却总是露出那种孤寂得遗世独立的感觉,让她更是无法抑制地想靠近他,因为他独立亭中的身子就好象被世人遗弃一样,好孤单、好寂寞,也好让人心疼。
“公主?您说什么?”很显然,冬梅没听清楚幻如凝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更衣,我们去太子宫。”将最珍爱的银锁珍珠悬挂在额心,幻如凝起身,小脸上只剩下淡漠。
这六年来,太子哥哥是怎样度过的呢?依旧是像六年前一样,一个人孤独地依坐在清馨亭上吗?
想起那样的情形,她的心又隐隐泛疼,对不起,太子哥哥,她曾答应过他,会守护住他的快乐,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她却违背了诺言。
“是。”不敢多言,冬梅立即为幻如凝穿上一袭淡紫色纱裙,细致地绑好裙上的每一根绸带。
她发现公主的裙裳除了少有的几件是淡兰色,淡粉色,几乎都是淡紫色的,看来公主对淡雅的颜色比较衷爱,而且,对紫色情有独钟。
“公主。”当冬梅为她系上最后一根软绸系带,一道恭敬的呼唤声在此时响起,一名宫女在福身在珠帘外。
幻如凝微微拧眉,却没有开口。
“什么事?”见幻如凝不愿理会,冬梅代替她开口询问。
“是各宫的娘娘、公主前来探访公主了。”
“什么?”
沉寂了六年的凤月楼,今天分外热闹。
宽敞豪华的暖阁内,红城内唯一得到皇妃封号的八名妃子以及六位公主都到齐了,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象征着内宫最高命妇的女人们,今日却都是一副讨好之情,端坐在屋子里,一身华服的她们皆是一脸温柔地望着屋子的主人幻如凝。
自从知道这个当年一夜间闻名天下、独得当时两大权位男人宠爱的七公主要回来,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珍奇异宝,就是为了在今日前来嘘寒问暖,献媚一番。
众位贵妇女眷们脸上个个笑容满面,谁不知道,六年前,云凤公主就已是皇上、皇后与逍遥王爷的心头肉,六年后回到红城,连冷清残酷、独霸了整个朝野的冷情太子也成了云凤凰公主的第四名守护者。
这样,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几名最高统治者都成为了云凤公主的守护者,只能说,云凤公主果然是天生富贵命吧!
因此,她们一直为六年前无缘得见这位只闻得其声明、不得见其人的天之娇女而懊悔,但六年后,这天之娇女回到红城了,她们怎么能不立即把握机会,前来探望,就盼得留下个好印象,最好能哄得她开心,成为自己的带福星。
“云凤公主,一大早就来打扰你的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早在你出生之时,我们就盼望见上你的娇颜一面,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六年前难得见到公主惊为天人的容颜,却无缘交谈一翻,公主就随逍遥王爷离开了红城,如今公主回来,我们实在等不及要见见公主了,这份激动的心情也就让我们无暇多想了。”说话的是莲妃,她一脸的讨好,笑得甜腻,说得更是至情至理。
“是啊,我们可是早早盼着公主你回京,能见上你一面,好好聊上一聊。”宁妃也是百般谄媚,不落人后,只是那过于妖媚的精致面容上却看不出多少真诚。
宁妃即是当年的四皇子的生母,生性跋扈,又爱争宠,可惜在幻影帝爱上皇后圣亦灵后,不在宠幸任何妃子,可惜宁妃仍不知收敛,更是对幻郇孑登上太子之位非常不满,不过是个婕妤之子,宫有什么资格继承大位?
直到六年前,幻郇孑生性陡变,以极为冷酷的手段迅速独占朝野,她这才开始害怕,因为幻郇孑的奶娘就是她唆使皇上以火型处死的。
六年来,她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中,她担心不知何时幻郇孑会报复她们母子,直到这次云凤公主回来,幻郇孑竟亲自前去迎接,而且,还出动了他甚为重视的银骑兵。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要她能让公主成为自己的护身符,那么幻郇孑就动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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