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手上的金钗“咚”地一声坠地,宁妃猛地站起身来。
“呵呵,将多珑丢到郇翔的床上,也只有郇孑做得出来啊!”幻吟风扯唇一笑,淡然的口吻不透露丝毫的情绪。
“王爷,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鬼面请示,他没有想到这事发展到现在,竟扯到了定博侯的手上,他不禁有种雪球越滚越大,将蔓延整个红城的不安感。
“接下来,咱们只用看戏。” 幻吟风莫测高深的弯了弯嘴角。
可是定博侯如今已被太子打入了天牢,太子似有意要他的性命。”鬼面诧异的抬眼。
“那又如何?与本王何干?”幻吟风轻摇玉扇,笑得风淡云轻,话语却冷血致极。
鬼面沉默,他突然发现,在某些方面而言,太子真的与王爷太相似,对于云风公主以外的人,同样的冷血无情。被这两个男人宠爱的云风公主无疑是能享受到世间最极致的宠爱,但其他人,就必须面对世间对残忍无情的对待,因为他们同样的可怕冷血。
素来静雅的圣灵宫内,此时正被阵阵哀凄的哭声笼罩。
主厅内,圣亦灵静静的端坐在软垫上饮茶,低垂的眼帘叫人看不出情绪,下厅,宁妃跪在幻影帝身旁,悲恸的哭泣着。
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依旧媚韵十足,那梨花带雨的摸样更是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
“陛下,求求您救救翔儿啊,不然翔儿就死定了!”宁妃紧抓着幻影帝龙袍的一角,眼泪婆娑的哀求着。
迷奸、强暴罪本就可大可小,若是犯到寻常人家,以银两、官位施压一番即可摆平,可如今是犯到权倾朝野,冷血残酷的太子手中,而且还是侵犯了未来太子妃的待选人,这罪一砸下来可不是坐坐牢,受点刑罚就能过去的,是要腰斩的啊。
如今太子以下了令,将翔儿下放天牢,明日午时就要行刑了啊!
“翔儿也太不懂事了,平日胡作非为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怎么能连孓儿的选秀都、、、、、、”幻影帝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翔儿啊,翔儿也是您的亲骨肉啊!”闻言,宁妃泪水更加汹涌,更是凄凉的苦苦哀求着。
“朕又何尝不想救翔儿,只是他这次所犯之罪太重,平日不知检点,现下又是在总目堂堂之下被抓住,你叫朕怎么帮翔儿啊?”幻影帝浓眉紧蹙,怒道。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翔儿还是犯在了连他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孓儿手中。
“陛下,翔儿一定是被冤枉的,翔儿平日最惧怕的就是太子,他不敢的。”宁妃抓着幻影帝的龙袍的一角,哭道。
她早就知道,太子是不可能放过他们母子的,这些年她都活的胆战心惊,日夜活在恐惧中还不够吗?太子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冤枉得了翔儿?翔儿的总管也说了,他们随孓儿进去时,翔儿还在蹂躏那秀女,甚至、、、、、、”甚至连孓儿进去时还在与那秀女交合。
幻影帝重重一挥袖,走开几步,他都觉得难堪的说不下去了。
“可是翔儿在不知轻重也断不能去偷了太子的秀女啊,陛下!”宁妃立即爬上前,再次拉住幻影帝的龙袍长袖。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那秀女确实是被翔儿强暴了。”这才是重点。
“太子的西园素来戒备森严,翔儿又怎么能不动声色的从西园将人掳了去了?一定是有心之人故意栽赃了啊,陛下。”宁妃哀苦的说。
幻影帝额角隐隐抽搐,他也知道,甚至他怀疑整件事都是孓儿刻意栽赃,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啊,反倒是翔儿确确实实的将那个秀女吃了个干净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皇子,翔儿就是臣妾的命根子啊,要是翔儿死了,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宁妃哭的锥心泣血。
闻言,幻影帝也终于软下耳根,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确实是亏待了这红城众妃,可是、、、、、、
“这孓儿根本没有回朝,西园又下了禁步令,即使是朕也无法见孓儿的面,这叫朕怎么救翔儿呢?”他头痛的说。
孓儿本就是他所无法掌控的野马,举天之下唯一能驯服他的就只有如儿了,可是现下如儿身在西园,他也没有机会让如儿去说服孓儿,何况,即使孓儿愿意不追究,但这事已经在御京传开了,再加上平日翔儿的素行不良,让百姓们怨声载道,这次一出事,百姓都支持着孓儿的处置,甚至都要去亲眼观看刑斩。
如今能平息这场风波,让翔儿安然无恙的恐怕就只有风儿了,风儿深得民心,又只有他能与孓儿抗衡,只有他愿意站出来替翔儿说一句话,翔儿这条命就是保住了。
可是,风儿性情邪魅,作风更是诡异,若是说以亲情请他出面,风儿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毫不犹豫的发配边关,连自己的母妃出家都不回京来看望一眼,他又怎会为了翔儿站出来呢?幻影帝苦涩的想着。
“难道翔儿就死定了吗?”宁妃跌坐在地,布满泪水的容颜绝望而空茫。
就在绝望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时,一直静坐在旁冷眼旁观的圣亦灵终于开了口,徐徐的声音淡雅幽静。
“皇上,您忘了,今夜的宴会孓儿会出席的。”
“啊,没错,朕怎么忘了,今夜的宴会孓儿会出席啊!”幻影帝俊荣陡然一亮,地上的宁妃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陛下,您可一定要救下翔儿啊!”
“恩,今夜的宴会时,朕会先探探孓儿的口气的。”幻影帝点头,眸光炯亮。
而圣亦灵只是淡漠的垂下眼,其实孑儿若非有意放翔儿一马,又怎会拖到明日行刑?以孑儿的脾性该是斩立决。
只是……
瞥了眼地上微勾笑痕的宁妃,她眼底闪过冷芒,宁妃她平日骄纵蛮横,在孑儿幼年时更是执意求旨赐死孑儿的奶娘,今日有此报应,全是因果循环,所以她也不明说。
漓园
“水嬷嬷,你也累了,你下去歇息会儿吧,我一个人在这坐会儿!”碧书棋端庄的坐在亭子里,体贴的对身旁的水嬷嬷道,一丝官家小姐的娇气也感觉不到。
“奴婢谢秀女挂念,奴婢不累。”水嬷嬷恭敬的欠身回道,老脸上依旧无波无痕。
“那就有劳嬷嬷了。”碧书棋婉约一笑,模样乖巧。
“这是奴婢的职责,不敢言劳。”水嬷嬷依旧面无表情。
碧书棋不再多话,优雅的端起桌上的香茶浅饮,嘴角是掩不住的笑纹。
呵呵,这满园终于只剩下她一人了,相信再过不久,整个西园就是他的了,本来昨日当太子旨意送来,遣送所有秀女回去,却独独留下她与多珑时,她还有些担忧,为何太子不但不处罚多珑,还将多珑留下。
直到昨天夜里,她终于忍不住前往西厢房找多珑,却发现一道黑影从多珑的房间里飞了出来,他的肩上还扛着昏迷过去的多珑。她差点要尖叫出声,却转念一想,这不是更好?多珑被人掳走了,不管是被谁掳走了,但必定会被怀疑身子是否贞洁,而失去选秀的机会,因此,她没有出声,就这样看着多珑被掳走,消失在夜里,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屋睡下。
今日园子里也未传出多珑失踪之言,她也聪明的不多问,言多必失,既然刻意瞒着她,那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般就好,只是,她这太子妃之位是坐定了。
“碧秀女,太子殿下正在前厅,请您过去一趟。”这时,一名绿衣宫女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来了?”闻言,碧书棋惊喜万分的站了起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殿下来看她了吗?太子殿下终于要宣布她为太子妃了吗?
“水嬷嬷,你瞧瞧,我这模样可得宜?”她紧张的问着身旁的水嬷嬷。
“秀女艳若桃李,气质清秀高雅,十分得宜。”水嬷嬷垂下眼帘,遮住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恭敬回道。
“真的吗?”碧书棋依旧不放心的再问道,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太子殿下正式见面,若是失了仪态可就不好了。
“秀女,您这模样娇俏可人,十分得宜,还是先前往前厅吧,若是让太子殿下等久了就不好了。”那名宫女适时提醒。
“啊,瞧我这脑子,快,水嬷嬷,咱们快去前厅。”碧书棋这才轻拍额头,忙不迭的走出亭子。
身后的水嬷嬷瞥了眼那笑得诡异的宫女,那宫女立即收起笑,再次恢复面无表情,跟了上去。
立在门外,碧书棋深吸了两口气,才低垂着眼帘,莲步轻移,娇羞的走进屋子。
“书棋见过太子殿下。”婉约柔媚的声音似沾了蜜般清甜。
“抬起头来。”幻郇孑品着茶,慵懒地瞥了眼眼前的娇羞人儿,眸中闪过丝讽笑。
娇羞的抬起半垂的美颜,缓缓的对上那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容,心跳的更加急促,可当视线不小心对上幻郇孑身旁苍白带恨的绝色容颜时,脸色倏地一变,“你……”
见她的模样,多珑再也忍不住,猛的起身走上前,“啪”地一声,多珑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瞬间,碧书棋白皙的美颜上浮现一个巴掌印,触目的五指印艳红得叫人不忍睹。
“碧书棋,你好恶毒的心肠啊!”多珑满目愤恨的说。
瞬间,整个厅堂,全都笼罩在一股低沉阴冷的气压里。
碧书棋一愣,呆呆的看着面孔怨恨的多珑,无法反应,直到尖锐的刺痛自脸上传来。
为什么多珑会在这里?她不是被掳走了吗?
立即放下惊异,碧书棋委屈的泪眸求助般的望向上坐的幻郇孑,却见他的目光清寒,态度漠然面无表情。
“太子殿下,您瞧见了,这件事一定是碧书棋这个恶毒的女人做的。”多珑也转身望向幻郇孑,愤恨地指着碧书棋道。
“碧秀女,你可有话要说?”幻郇孑这才终于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