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姓骆的女人?谁是那个他?我困惑的站在门口,听下去。
“嗯。”低沉温厚的一声,我梦里听了千百次的声音啊。千般辛酸万般苦楚交杂在一起,被这短短的一声全给勾了上来。就这么短短的一声,我的泪涌了出来。这才真正的感觉到,他真的回来了。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打得我彻底的懵了。“骆清珏虽开始算是他的人,可是也是救了我命的人。这半年时间多亏她打点照顾了。”谁是骆清珏?一个女人?救了庄恒的命,还照顾了他半年?那他们…我不敢想下去了。
“那你和她,你们…?”庄绮迟疑的问
“她怕再生出什么事端,牵连了我,不敢再留在那里。在我决定冒险回来的前一天,她留信走了,要我不要再找她,从此两不相欠,再无瓜葛。可她都是为了我才与那边决裂的,我要对她负责。等我打出片天地,洗刷这番耻辱,一定要再把她寻到。”庄恒答得坚定。
他要对另外一个女人负责?我只觉霎时间,天旋地转。
“可是蕴如怎么办?她毕竟是无辜的。这半年她一直都在等你啊。”
是阿,说话呀,说话呀庄恒。我苦苦的等了无数个日夜黑白;我一次次的求父亲去大陆找你;我放弃我的前途;我忍受人家的异样的眼神;我痴痴的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个地方徘徊寻找,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要乖乖的等你回来。我等到了什么?是背叛?是变心?
哈哈哈哈,我真想仰天狂笑一场。多好的一出美人救英雄,多浪漫的爱情故事,多伟大的传世绝唱,可为什么那个主人公偏偏是我的男人,而我却连台都登不上?我到底算什么?老天啊,你对我到底算是仁慈还是残酷啊!
庄恒终于开声了,低的不能再低,似乎压抑着莫大的痛苦,“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把她牵连进来了。就让她觉得是我负了她吧。怨我怪我,我认了便是。”
什么话!说的倒似是我施蕴茹对不起他庄恒了。我再也听不下去,砰得推开门。里面的两个人惊得同时站了起来。原本背对着门的庄恒转过身来。
终是重逢再相见了,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庄恒定定的看我,而那一刻我眼里也就只剩下了他。四目相交间,时光静止不动,天地自成永恒。
第12章
眼前依然是那样熟悉的面容。如星的眸,如剑的眉,长身淡立,卓然超凡。唯一不同的是,半年的时光似给他平添了一股让我为之陌生的沧桑。而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里掺杂了态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不舍,不甘,矛盾?
还是庄绮打破了沉默,她叹息着轻道:“你们好好谈谈。”说完,带上门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曾经设想过千百次我们之间的重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我想过自己会喜极而泣,会失声痛哭,会委屈指责,会大发娇嗔,会要他好好的给我道歉,然后再投进他的怀里,让他紧紧地抱着,这一世再不放手,再不发这样的噩梦。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重逢这天,我们会这样定定的站着不动,面前似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蕴茹。”他终于唤我。
“你,你有别的女人了?”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还抱着一丝不确定的希望和期待,希望他说没有,期待他告诉我我听错了,那不过是个玩笑。
“蕴茹,你听我说。”
我没有等来他的否认。没有!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成空影。他上前一步,想要拉近我。我硬生生的后退一步,再退一步,再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我直视他,摇头喃喃,似自语,又似诘问,“你爱上别的女人了?庄恒。你就这样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要我等你,我等了,可我等来了什么?庄恒你给我说,我等来了什么?!”我用双手圈住自己,试图让自己不再颤抖,试图让自己的脊梁挺起来,试图维持我最后的一份骄傲。
他似乎什么也顾不得了,急急得抢上来,“蕴茹,别这样。我和清珏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
清珏?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从他口中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是这样的感觉。撕裂的生痛,痛彻心肺。原来我苦苦等待的感情竟是如此荒唐,如此幼稚,如此可笑。
他的嘴巴不停的一开一合,我全然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一秒钟都不要。我摸索着拉开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庄恒的大喊,全然不顾旁人的惊呼。我只不停的向前奔着。
到得外面才发现,天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呵呵,都说苍天有泪,可不是吗。我冲进雨中,仰起脸来,任凭雨水击打,湿透我的衣衫。我拼命的跑着,想要跑掉所有的心痛,跑掉已然跟了我太久的孤独和辛酸。庄恒焦急的大喊声越来越近,“蕴茹,你快回来。你要怨我,怪我都由你,你不要再折腾自己了。蕴茹…”
我不理会,径直冲进我的车里,看也不看的狠踩油门,发动。我万万没想到,这么晚了,这甚偏的路上居然还有行人,等我看到时,眼看着就要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狠打了一把方向盘,避开了那人。可再也避不开路边的大树,眼睁睁的撞了上去,前额磕在了方向盘上。
“蕴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我只模糊间,看到瓢泼的雨中,一把黑伞被风连连刮了好几个跟头,庄恒奔到车前。他一把拉开车门,那一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恐惧和慌乱;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眼中读出了珍爱;那一瞬间,我的心居然感到了一阵欢欣。
他把我固定在靠背上,小心翼翼的抚着我的脸颊,我的额发,嘴里乱七八糟的安慰着,“乖,不怕啊,不会有事的。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地方还疼?乖乖,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乖,不哭啊,坚持住,疼得厉害吗?”。
庄绮家里的三、四个佣人们也跟了过来。一个连忙抢上来给他撑着伞。庄恒急吼道,“去叫司机开车,我们不等急诊车了,这就上医院去。”一个佣人答应着跑走了。
我用力扣了扣他握着我的手的掌心,他立时俯身看我。我勉强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去医院。磕破了一点而已。”他拧起眉,依稀仍是当初对着胡搅蛮缠时的我的样子,放柔了声音道,“听话,跟我去医院作个详细检查。”
这个人真是的,我们都这么一身落汤鸡般的狼狈样,我还伤了额头,就这么跑到医院,给媒体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大做文章呢。
正要说话,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庄恒轻柔的抱起我,坐进了后座,然后吩咐司机,“回九龙塘我的公寓。”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点点头说道,“你想的也有道理。先去我那里,我们再作打算。”
车子载着我们驶向九龙塘庄恒的寓所。一路上,他一手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一手拿了佣人刚刚递上的毛巾,一边拭着我一头一脸的雨水,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我额上的伤处。我这才感觉到伤口一丝丝的生疼,不禁的倒吸口冷气。他惊觉,连连的安慰着,又像哄孩子般朝着我的伤口处吹着气,还不停的说,“乖,呼呼就不疼了,不疼了…”
我们的衣服全都是湿的,还有雨水顺着一点点滴下,冰凉冰凉的,却又死死的贴在一起。我靠在他怀里,不动,不作声,听着他低低的劝哄,带着满心的困惑,迷茫,心酸,甜蜜,留恋,无以自处。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流到嘴边,苦苦的,咸咸的。
车停在他楼下,他冲司机交代道,“告诉你们太太不用担心,我晚一点再给她电话。”然后便不由分说,抱了我出来。门口坐着的那个管理员王伯,见了我们这个样子,有一瞬间掩不住的惊诧,然后便是笑得极其暧昧隐晦,意味深长,“庄先生,施小姐,回来了啊。”我毕竟脸嫩,微微害羞的往庄恒怀里缩了缩,庄恒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冲他稍一点头,就抱着我进电梯去了。天知道王伯的脑子里将会勾勒出怎样一幅情景,脱不了男欢女爱,浓情蜜意就是了。现在怕是全天下都觉得我们早已是顺理成章的一对儿,可讽刺的是,独独是当事人的我,弄不清我们这段情该何去何从。
进得门去,按亮了玄关的灯,他方才放我下来,冲我道,“我去放水,你好好泡个澡,这一身的湿衣服可再穿不得了。”说罢便径自往浴室去了。我下意识的环视这间房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以宝蓝和深紫为主色调,简洁而大气。就是四周挂着的小风铃,摆着的绒娃娃,很有点显得不伦不类,那是我的“杰作”了。记得以前上来的时候,总嚷嚷着说,这屋子太空旷肃冷了,要给它添上活力。于是便时不时的弄些小玩意儿,东一处,西一处的瞎摆。每每庄恒见了,都止不住地皱眉,却也由得我去摆弄,倒也没有要把它们除之后快就是了。庄恒不在这半年,我起先还上来坐坐,看看。可实在有太多的属于我俩的回忆,冷不丁的就从某个角落了蹦出来,甜蜜得让我心疼,让我不敢再呆下去,落荒而逃。
“蕴茹,水放好了,快去吧。”庄恒打断了我的思量。他走近我,又拿了个止血贴,轻轻地给我占上。“先贴上这个,省得你一会儿又碰湿了。”
我愣愣的点头,自去浴室。泡在温热的水里,让暖暖的水一点点将满身的寒意逼走。冷了太久了,我实在是累了,乏了,也实在是太需要温暖牢牢的将我包围着了。
半晌,正打算起身,才想起我在这里可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啊。我跟庄恒恋爱这近三年,这里虽然是来了无数次,可从来没有留在这里过过夜。我有我的矜持,庄恒有他的坚持。他要我堂堂正正的在新婚之夜做他的新娘子,我亦然。
这下可好了。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庄恒的声音适时响起,“蕴茹,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