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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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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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儿子,赫舍里氏死后康熙将所有的爱妻之情都转移到她孩子的身上,不仅吃穿一应豪华,而且亲自教养,康熙在他的襁褓之时就用父爱为他规划了储君之路,却也在同时养成了他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性格,亲手为他后半生的坎坷埋下了祸根。
    事分两面,虽然胤礽确实难当储君大任,可若说其他阿哥没有往他的“事迹”上添油加醋,我是不信的。太子只有一个,要把在位的拉下来才能有新的人坐上去。而暗地里使拌子的人除了八爷党,我能想到的还有直郡王胤禔。从年龄来看,胤禔是皇长子,倘若不是因为生母惠妃只是庶妃,他本该有机会继承王位。大概认为胤礽抢了他东西的缘故,他与胤礽素来交恶,觊觎储位已久。
    这就是当公主的好处,阿哥们争地再激烈,战火也烧不到逸云轩来。我的日子仍旧平静,绣花、练字、品茶,浑浑噩噩又是一天。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阿克敦。
    阿克敦这个侍卫当得十分清闲,整日里在几个公主殿之间走过来走过去,无聊之下倒是和侍卫、太监们混得极熟,对宫里的八卦了如指掌,连良妃喜欢荷花不喜欢牡丹都知道。他耳根子软,又盼望着建功立业,听其他人说八贝勒是“当世良才,堪当大任”就动了心,竟生出了辅佐胤禩的想法,满口都是“好男儿当侍名主”,恨不能肝脑涂地以示忠心。我虽知道胤禩最终是失败的一方,可苦于不能把原因直言相告,他根本听不进我的劝,执意向胤禩示好。也不知胤禩如何打算,一纸调令将他调进了御林军。虽然同样是保护皇宫的安全,可是御林军的地位比一般的侍卫高得多,这是专门负责皇帝安全的军队。阿克敦的活动范围不再仅限于几位公主的周围,他可以随意在皇宫里的任何地方走动。自然地,阿克敦为这次荣升雀跃不已,我忧心忡忡却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陷入党争的泥潭。
    我无奈地想,把阿克敦拉出来需要契机,只要留心,机会总是有的。
    这边朝廷暗潮汹涌,千里之外的江南却是金桂飘香的好时节。
    古代技术落后,传书送信全靠马力,待我收到胤祥的第一封来信时,已经是九月下旬了。胤祥文笔极好,又是书又是画,诗赋并用地描绘了祖国的大好山河,字里行间洋溢着身为大清皇子的自豪与满足。我可以感觉到他欣赏江南迤俪风光时的愉悦,也可以想象到他指点清朝万里江山时的欣狂,这是他的家,他的荣耀,他的雄心壮志。但在同时,胤祥也说,他知道途中所见均是经过地方官员“肃清”后的产物,阳光下的国计民生美好耀眼,可隐藏在潮湿角落里的黑暗却如硕鼠般暗暗蚕食着大清的根基,在不知不觉中令千里之堤溃败。他为此担心,为此忧虑,却有满满的自信能驱散黑暗,治出一个更胜当朝的太平盛世。这样的胤祥很有感染力,我情不自禁地拍手称快:成败有何妨?用青春追逐梦想,用汗水见证人生,这本来就是热血男儿该做的事。
    无疑,作为当下康熙最看重的儿子,胤祥有着与他身份相匹配的智慧和觉悟。
    与胤祥的信同时送来的还有王成给我的回复:他并不知道梦园的秘密,甚至不清楚他的父亲曾经主建了那个工程。我大失所望,但当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件事了——阿克敦突然带来消息:额娘病危,群医无策。
    事实上,自打入京之后额娘就病个不休,只是一直都是小病,咳嗽几声头晕几下的,次数多了我们也见怪不怪,只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药石勿断罢了。可是这一回的病来势汹汹,连续高烧拖挎了额娘的身子,将她击倒在病榻上醒不过来,嘴里吐着漫天的胡话,时而高喊“阿克敦”,时而低呼“叶妈妈”。我不知道这个“叶妈妈”是何许人也,但额娘喊得最多的那个名字却是熟悉的——尚杰,又名张之碧。
    初恋难忘,纵使有缘无份,她最爱的终究还是那个他。
    病讯传开,连锁反应象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首先是张之碧听说额娘病重强闯富察将军府,然后阿克敦大骂其“疯子”并与之发生流血冲突,再然后我得到消息央胤禩去拆架,不想其为国事绊住脱不开身,反倒是胤誐自告奋勇要去解决争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本来凭胤誐的身份压住场面绰绰有余,可那时两个愤怒的仇家已经打红了眼,连阿哥的面子都不卖,见了胤誐反倒越打越起劲。胤誐沉不住气,一急之下把张之碧和额娘的陈年旧事抖了出来,这下可好,阿克敦傻眼了,张之碧石化了,耿直的胤誐还以为终于逮到时机可以拉开两人,结果却结结实实地吃了阿克敦一拳,几近吐血——阿克敦认为他在污蔑额娘。大祸铸成,殴打阿哥是了不得的罪行,况且胤誐本身也是一点就着的火暴性子,阿克敦当场就被关进大牢,刑部侍郎亲审此事,我差点没急晕过去。要说这件事如果还有一点值得庆幸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三个主角都是八爷党了,我求了胤禩帮忙,在他的调停之下阿克敦虽然打了几十大板外加罚了一年俸禄,但人终究是放了出来。事后清点损失,两边人马共计死九人,伤十七人,各家将死者尸首领回操办身后事宜,算起来,他们是最无辜但付出代价最大的那部分人。
    当张之碧出现在逸云轩门口的时候,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我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把他宰了丢出去喂狗,没想到在这个风口上他还有胆子往我的枪口上撞。
    “我要见小玉。”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态度强硬,象债主一样神气十足。
    我仿佛听到了胸中怒火狂烧的声音,呵斥道:“真是连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把阿克敦害成那样还指望我帮你吗?还有,是谁准许你自称‘我’的?你给我跪下!”
    张之碧恶狠狠地瞪我两眼,气急败坏地说:“公主别忘了梦园,我们是公平交易!”
    梦园?我嘲讽一笑:“现在我对那园子没兴趣了。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富察将军府,否则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能这样,小玉想见我!”张之碧咆哮起来,突然又哽咽,“你知道她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她真的想见我……”
    泪水溢出他的眼角,顺着面颊滑下。我怔了怔,却反驳不出来。他说得对,不管我和阿克敦是如何讨厌张之碧,额娘却是爱他的,她连梦里都在牵挂着他!
    张之碧哭到伤心处,近乎嚎啕:“她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死,这个我极力逃避的字眼从他的口中吐出,猛猛砸在我的心上,令我四肢冰冷,通体无力。额娘的病使我时刻处于焦灼状态,这几日每当有太监走近我都会本能地后退,我实在太害怕他们会带来不好的消息。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消逝的惊恐。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试过了,我甚至病急乱投医地尝试了民间偏方,将蚂蝗、蝎子、猪笼草、蜈蚣等数十种动植磨成粉后让额娘服下,可结果却一无所用,病人还是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弱,任谁都能看出大限将至。
    我心痛,我无奈,我惶恐,我该怎么办?
    张之碧跪在我面前,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那不是头而是其他什么东西,直到撞出血来:“我求求你,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吧,求求你……”
    泪水潸然而落。
    他说“最后一程”,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额娘命在旦夕,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该怎么做?
    “你起来!”我突然拿定主意,狠狠将张之碧拽起,他的身体象软体虫一般无力,被我一拉,斜到桌角,额头上立马创出鲜红的血花,“你给我把自己收拾干净,额娘不会象看见这副鬼样子,去,马上去弄干净!”
    张之碧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感激,几乎是哆嗦着说:“臣,臣谢公主恩典!”他急切地抹干泪水,跌跌撞撞地冲到水盆边梳洗,“汀铃哐啷!”,用力不稳,瓷盆落地,摔地粉碎。
    楞几秒,我转身,出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求太后,我要出宫!
    
第三十九章 旧人逝

    我如愿出了宫,却不是因为得了太后的旨,而是因为承了胤佑的情。
    胤佑说:尊卑有别,以和硕公主之尊探视汉籍“贱妇”会败坏皇家声名,太后绝没理由答应。况且公主出宫类似贵妃省亲,从仪仗到轿饰均有讲究,前期准备烦琐复杂,若等礼部把一切办妥恐怕额娘早已咽气。我原是一时意气昏了头才没想到这一层,幸好在长春宫门口碰到了胤佑,倘若真把事情禀报了太后,少不了又是一顿好骂。更庆幸的是,胤佑给我出了个主意,他因为腿脚不便每日都乘马车进出宫门,从来没有侍卫仔细搜过他的车,我完全可以藏在他的车里混出去。我感激涕零,当即与张之碧约定了在宫外汇合,换了身宫女装束钻进车里。
    一开始很顺利,没人敢拦七贝勒的马车,我们无惊无险地一路从长春宫奔到外庭。我觉得失望,一件本来以为象登天一样难的事居然就这么四两拨千金地解决了,实在是有种感情被愚弄了的感觉。可是就在马车行到午门时,半路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直郡王胤禔拦住了马车。
    “七弟请留步,哥哥有事相求!”胤禔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我不由屏住呼吸,僵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胤佑用手护住轿帘,皱眉道:“大哥,我素来不管朝政,你的事我帮不上忙。”
    “七弟,以你之才游离于庙堂之外是在可惜,哥哥也是希望你能有机会一展抱负。”胤禔不死心地好言相劝:“再说了,那一位曾经如此对你,我就不相信你一点怨恨也无!”
    胤佑摇头自嘲:“我命该如此,只怨天,不怨人。”
    “哼!什么是命?我就不信这个命!”胤禔不满地骂了一声,接着是一下马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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