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在几盏明灯的照耀下,房内一片光明。
御桌上压着一沓又一沓的奏折等着要批阅,可是金阳国的皇上江山却无心一一审阅。
一身明黄色的黄袍加身,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权势,是华光,还有数不尽让他忧心的愁思与为关乎国体百姓的决策。
来回的在房内踱步,时走时停,眉心纠结,心头似有万千愁绪缠绕着他。
这两天来,他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谁才最有可能勾结胡家庄的人?
怀疑的对象是谁不好,偏偏是他钟爱的儿子。
江尘骆已然贵为太子,勾结胡家庄又是为什么,难道说是为了借助胡家庄的势力排除异己…
抬头望了望房外茫然的夜色,他还不曾老到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他的太子就想着坐上皇位以后的事了么?
曾是他派江若飞去调查有关胡家庄的事,哪想到查来查去,反而变成是他勾结了胡家庄的人。
不错,江若飞是有几次暗示过他勾结胡家庄的人就是太子,但是他不相信,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相信。
然而两天前当所有摆在面前的证据纷纷针对江若飞时,他忽然乱了手脚,两日来一直忧心忡忡的。
昏迷不醒的江尘骆,禁足在王府的江若飞,这两个都是他十分看重的儿子,如今…
“皇上,裕王殿下来了。”
房外一位衣着红色锦衣的太监沈兴俯身轻语道。
江山正了正容,舒展开眉头,言道:“让他进来。”
“是。宣裕王觐见。”沈兴立时扯着鸭嗓子宣道。
拒婚
两个火红的身影进入房内的那一瞬,江山回头看时不由惊住了,被江浩宣紧紧拉着手的女子,风华绝代,仪态万千,嘴边带着的丝丝笑意宛如从画像上走下来的仙子。
只是她一身鲜红的衣服,让他惊艳之余,难以置信的瞅着自己的儿子,见他也是一身鲜红,诧异的开口:“你们这是…”
江浩宣拉着蓉儿一同跪在他面前,迟疑了一会儿,口中缓缓道:“儿臣不孝,在宫外已和蓉儿结为夫妻。望父皇见谅!”
“什么!”惊诧地不自觉往后退一步,“你和她…”伸手指指蓉儿,尽管她相貌出众,他看着满意,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礼遇有加的小儿子,居然在他老了老了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是。”咬牙抬头,江浩宣坦然道。
蓉儿双手伏地,脑袋磕在合成八字的手背上,依着江浩宣的意思,在他没搞定父皇之前,不要抬头也不要说话。
然而她心里却打起了杂乱的鼓点,也不知会不会就因为没经过皇上皇后的同意,就跟裕王背地里成亲也会被砍头…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干笑了几声,面对面前多出来的三儿媳,他既吃惊又对江浩宣感到失望,“你可知朕已经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蓉儿听到这,震惊地抬起头,眸光诧异的看向江浩宣,那眼神似乎在问他自己听到的是真是假?
而江浩宣则震惊的看向两鬓染上白发的父皇,“这是真的吗?”
似乎被他气得够呛,他沉沉呼出的鼻息,吹起他嘴边的两撇长须肆意飞扬,口吻沉重的道:“她乃宣古国的公主哈婵。”
好意外的消息,几近将他打击的脑袋发蒙,而一会儿后,他意识到了两国联姻的意义,眸中隐含着一股深深的幽怨,语气铿锵的道:“父皇,这样的政治婚姻,儿臣不要。”
上前一步,脸色阴沉的盯着他的脸,语气中带着些许狠厉,“你说什么,不要?”
五十大板
江浩宣毫无迟疑的,毫无避讳的回道:“是,儿臣绝不要。”
袍袖一甩,江山背过身去,脸色气成了酱紫色,眼角余光如一柄利刃瞥着江浩宣,“眼下无论你是否同意,朕已经答应了宣古国的君主,一月后让你迎娶哈婵公主。”
仿佛遭了雷击,蓉儿怔住了,她早该想到裕王始终是皇室的人,很多时候婚姻大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转眼看看蓉儿,他好不容易娶到她,此刻如何能够舍弃,“父皇若是执意如此,儿臣只能以死谢恩。”
蓉儿本是无神的双眸,此刻有了惊异的神采,冲他微微摇头,而他却重重的点头,显得决绝而不可商量。
江山看在眼里,眸中迸出火花来,伸手一指蓉儿,怒道:“就因为这个女子吗?”
毫无疑问的点头,他此刻什么也不需要想,扶着蓉儿缓缓站起来,望着她的双眼充满柔情,嘴边似有若无的笑容,让江山为之一震,“你是向来不会拂逆朕的意思的,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忤逆朕,你可知其下场?”
江浩宣不曾动容的瞅着蓉儿,仿佛这个房间唯有他们两个,今晚本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是吗?
而蓉儿脸上却不得不泛起担忧的神色,“裕王殿下…”开口想说什么,双唇被他的一只手轻轻掩住。
“来人!”一声大喝响天彻地,惊动御书房外所有的太监侍卫,无人不为裕王捏了一把汗。
裕王在宫中一向谦和有礼,是公里出了名的三好公子——相貌好、态度好、心地好。
沈兴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看一眼裕王后走向江山,弯腰哈背,轻声叫道:“皇上”
江山回头看一眼依然对着蓉儿款款深情的江浩宣,心里更是有气,怒道:“将他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亲事作废
“哎,你也太狠了吧。”蓉儿再也忍不住了,心有不满的走向江山,才不管她现在所面对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眸光斗转,阴鹜的眼神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你说什么?”
拉下蓉儿,江浩宣连忙挺身上前,紧张的看看蓉儿对他道:“父皇…蓉儿初入宫不懂规矩…”
江山冷酷的神情令人宛如身处冰天雪地,“你就这么护着她?”
蓉儿咬咬下唇,看着裕王高大的背影,心绪万千。
她现在好想跟他说一句当初跟青王也说过的一句话,“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既然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处处护着她又有什么不对呢?他说过会疼她爱她一辈子的。
低下头,江浩宣避开江山阴冷的眸光,拂逆父皇确是他的不对,可他总不能放弃这辈子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人。
鼻中冷哼一声,江山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口中冷冷的抛出一句话,“朕现在宣布,你们之间的亲事自此作废,男可再娶,女可再嫁。”
两人震惊地看向那个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背影。
他的话对蓉儿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好的退路,毕竟她本就不愿伤害裕王。
而对江浩宣来说,这就像是个晴天霹雳,劈的他晕头转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司仪的声音尚在耳畔回响,他的父皇居然强人所难的要他放手,这怎么可能呢?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江浩宣脸色肃然道:“父皇,请原谅儿臣的不孝。”
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义无反顾地起身拉过蓉儿走出房门。
“王爷…”一旁静默了好一会的沈兴正要出口挽留,立时迎来了江山的一个冷眼相向,“让他走,朕就不信他不会再回来。”
沈兴只得目送江浩宣跟蓉儿沿着甬道,从容的走出去。
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一个绿衣女子忽然冒了出来,脸色隐隐的透着急躁,蓉儿认得出来那人,喜道:“紫兰!”
被囚的公主
见她面色有异,江浩宣凝神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兰咬咬下唇,有所顾忌的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时,眼中带着闪光的泪花,似是急得要哭了,“到现在,奴婢都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什么事啊?”蓉儿困惑地走过去拉着她手,“有事尽管说啊,他是你的主子,没什么好顾忌的。”
江浩宣举步走过去,静静地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主子的话,那么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女主人。”
眸光一闪,紫兰真没想到当日在弄玉小筑的一句不经意说出的话,此刻当真成真了。当即弯腰行礼道:“奴婢见过裕王妃!”
蓉儿急忙拉起她,“你不用这么多礼,要不然我会不习惯的。”
高兴归高兴,忧心的心情依旧丝毫未减,“你们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说完,紫兰转身往前行去。
蓉儿跟江浩宣跟在她身后,隐隐觉得越往前走,前面的路就逐步熟悉起来。到了一个小院,他们都猜出来紫兰要带他们去雪阳宫。
有所不同的是,雪阳宫外比平常时候多了很多侍卫守卫,江浩宣想想定是达宁又犯了什么错才被父皇给囚起来了。
“你们通通给我滚啊!滚啊…”
雪阳宫里跪着一堆婢女奴才,个个静如寒蝉的,任凭达宁如何竭斯底里的驱赶也一动不动,“我讨厌看到你们这样,你们全都给我走,走啊…”
那凄厉的吼声,让蓉儿听来心惊肉跳的,隐约觉得达宁一定经历过了一场撕心裂肺的伤痛,此刻才会竭斯底里的大吼出声。
江浩宣急走几步,看到达宁的那一幕,不由呆了,才几天不见,他疼爱的妹妹居然脸色憔悴,衣裳不整的像个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此刻她正站在凳子上,手里紧握着从横梁上吊下来的绸带,目光狠厉地望着一地的奴才,“你们都不走是不是?好,好,我走,我走…”
说着将头伸入打了死结的绸带里,意图自尽。
蓉儿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一时间吓得张目结舌。
苦衷
江浩宣急速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飞镖,迅捷的掷过去,飞镖划过红色绸带的刹那,绸带断裂了,达宁身子一倾,直愣愣的往前倒下来。
“达宁”迈开大步走过去接住她,紧皱眉头,费解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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