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因为这次的孤注一掷,一辈子就这麽一回的全面大牺牲、跳楼大拍卖,如同上官佑莹所期待的,方尔捷自此对她是死心塌地、绝无二心了。
一般男人对性都不会太在意,因为无论如何加减乘除他们都不算吃亏,只有女人才会珍惜她们的第一次。
但是,以方尔捷的保守个性来讲,他却比上官佑莹更在乎他们的第一次,特别是只有他得到满足,她却痛苦得要死的情况下,他更觉得自己的确是「占了她的便宜」,而她是为他而「牺牲」了。
於是,当他心疼地抹去她因为痛而流出来的泪水时,就主动要求和她订婚了。
※ ※ ※
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粗俗一点的说法是狗改不了吃屎,意思就是说:人的个性真的很难改的啦!
就如方尔捷,虽然他一心都在上官佑莹身上,却始终修正不了太过温柔心软的毛病。他依然坚拒不了其他女孩子的痴心告白,也仍旧常常以「无法推拒」为由推掉了她的约会,甚至放她鸽子,最後,连上官妈妈都觉得不对了。
逮著一次方尔捷又到上官家等上官佑莹气消下楼来让他道歉时,上官妈妈语重心长地提出警告了。
「男孩子温柔是好事,小莹也是喜欢上你这一点,但太过温柔是会伤人的,它不但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你自己。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一点的话,迟早有一天你的温柔会逼得小莹不得不离开你,你要知道,她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不必想,方尔捷自己也清楚得很,可这是他天生的个性,他改不了啊!
不过,他更不想失去未婚妻,所以,他只好使用一招他唯一能想到,并做到的烂招数——逃!
只要远远见到有哪个正在追求他的女孩子接近,他拔腿就一溜烟地逃掉,让人家怎麽追也追不上。纵使这样天天做越南大逃亡很辛苦,可唯有这样他才能躲开那些无谓的追求。
但有个女孩子他却怎麽也逃不开……不,他是被缠住了!
「就是那次那个趴在你胸前哭泣的女孩?」
方尔捷叹息著颔首。「她叫郑晓芬,低我一年级。」
一翻身趴上他胸前,「她如何缠住你?」上官佑莹问。
自从他们订婚之後,她就常常跑到方尔捷家里来过夜了。
方尔捷轻吁了口气。「起初,是她的同学来找我,说因为我在躲她!害她伤心得不吃不喝,希望我能去劝劝她。」
「所以你就去劝她了?」
方尔捷不安地别开眼。「我……不能去劝她吗?」
「废话!」上官佑莹气得掐了他一把。「就是你这一劝,才会被她给缠住的呀!」
「那我该怎麽办?」
「简单,连她的同学都躲!」
方尔捷长叹。「好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麽容易解决,一个月後,连郑晓芬的助教都找上他了。
「郑晓芬是个好女孩啊!你为什麽不能先跟她做朋友看看?」
其实,一般助教是不会这麽鸡婆的,又不是小学老师,管那麽多做什麽呢?但在他们系上来讲,郑晓芬是成绩名列前茅的资优学生,眼看她成绩一落千丈,系上的资优学就少了一名,她怎能不关心呢?
毕竟,以台湾的教育制度而言,成绩主导了一切;成绩好,老师就拿你当宝,成绩不好,老师就拿你当鸟(飞了就算了)。但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助教本来就是个很爱管闲事的人,私底下,她还是郑晓芬的表姊——不过,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
所以,於公於私,她都「不能」不管。
「助教,很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方尔捷老实坦承。
「啊!原来如此。」助教蹙眉想了一下。「那麽,你去劝劝她应该没关系吧?」
「助教,」方尔捷苦笑。「我一劝她,便会被缠住了,而且,我的未婚妻会很不高兴的。」
助教听得很不爽。「什麽叫做被缠住了?你的未婚妻有那麽小气吗?连你跟女孩子说句话都会吃醋?」
「助教,并不是我的未婚妻小气,」方尔捷抗议。「而是当我被郑晓芬缠住时,常常会不得已推掉我未婚妻的约会,甚至放她鸽子,她怎能不生气呢?」
「哦……」助教的气焰又消失了。「没想到……晓芬会那麽缠人……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太喜欢你了吧?」
「助教,我说过我有未婚妻了。」方尔捷提醒她。
「啊!是啊……」助教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可是,郑晓芬不但成绩下滑,而且身体也大受影响,如果她真的因为你而出了什麽问题,我想你也不能不在意吧?」
方尔捷不由得沉默了,助教一看,赶紧打蛇随棍上。
「这样吧!你去和郑晓芬谈谈,我保证她不会再缠著你了,这样应该可以吧?」
於是,在助教软硬兼施的劝哄之下,方尔捷只好去和郑晓芬「谈谈」了。当然,这一谈又谈出毛病来了,而这时的助教却只会说:「不过是陪陪她而已嘛!」
不到一个月,上官佑莹又提出「质询」了,方尔捷只好一五一十老实招供。
「你白痴啊你!」上官佑莹火大的一拳揍得方尔捷直咳嗽。「你怎麽这麽好骗啊?还是你又心软了?」
方尔捷心虚地垂下脑袋,上官佑莹更是火冒三丈。
「我不管,再给我躲,连那个助教也躲!」
「可是她是助教啊!」
「又不是你们系上的助教,你管她那麽多!」
方尔捷叹气。「好嘛!」
但事情依然没有结束,而且更可怕,郑晓芬居然连学校都不来了。
照道理说,方尔捷应该要松一大口气才对,可是他却反而更不安,因为不晓得郑晓芬出了什麽事,良心上总觉得过意不去。
然後,真正的大麻烦出现了!
方尔捷刚考完期末考,正打算回家向上官佑莹报到,不意才走到校门口,便被一对中年夫妇挡住了去路。
「请问你是方尔捷吗?」
「我是。」方尔捷不安地推推眼镜。「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郑晓芬的爸爸妈妈,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个僻静地点谈一下呢?」
结果,郑氏夫妇所谓的僻静地点竟然是他们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投罗网。在郑氏夫妇的苦苦哀求下,方尔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上官佑莹知道。
「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他们的宝贝独生女,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不肯吃东西,哪有人这样死赖著人家不放的?真不要脸!」上官佑莹破口大骂。「好,反正已经暑假了,你都不要出门,我来住你家,有电话我来接,有人找我来应付,就这样!」
可是,即使能安然度过暑假,大四开学後,除非休学,否则,方尔捷还是要出门上课呀!不久,方尔捷又开始推却上官佑莹的约会、放她鸽子了。
「为什麽?」
「他们……他们跪著求我,」方尔捷心虚地呐呐道。「所以我……我……我只是陪陪她……」
「就是说你又心软了?」上官佑莹气得咬牙切齿。「那以後呢?是不是他们跪著求你和郑晓芬订婚,你也要答应?是不是他们跪著求你和郑晓芬结婚,你也不敢反对?」
方尔捷心弦一震,「不!」旋即发出激动的狂喊。「我只会娶你,绝不会娶别人!我爱你呀!佑佑,我只爱你一个人呀!」
「放屁!」上官佑莹同样狂喊回去。「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和别的女孩子死缠在一起!」
方尔捷怔愣片刻,而後毅然道:「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去看她了。」
「你发誓?」
「我发誓!」
不过,当郑氏夫妇竟然要当街向方尔捷下跪时,方尔捷的誓言就仿佛水中幻影般破灭了。於是,方尔捷和上官佑莹就这样开始吵吵和和的日子,他次次低头、回回道歉、每每发誓,甚至连床头吵床尾和这种夫妻间的做法都提前用上了。
然而,再完美的圆一旦有了裂痕,如果不尽快弥补的话,很快就会崩溃了。他们虽拥有互补的个性,可是纵使他有再大的耐性也无法分给她,即使他信誓旦旦尔说他有多爱她,天知道这个誓言又能维持多久不幻灭?於是,她越来越不满,再由不满衍生出妒意。
为什麽他留在郑晓芬那儿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长了?是不是他对那个柔弱的女孩已经由怜意而产生爱意了?
女人天生是水和嫉妒的组合物,纵使上官佑莹再坚强、再自信,她依然无法阻止妒意的滋长。
上官妈妈说女儿善嫉这一点真的很像她,当年身为明星球员的爸爸受女孩子青睐的程度也曾带给妈妈不少天天喝乾醋的日子。
自妈妈的经验中,也从自己深切的感受里,上官佑莹察觉到自己的妒意和不满将会越来越严重,不久之後,就会如同他的温柔一样,终有一天会伤害到彼此,所以,她开始急著要在他们之中有人真正受到伤害之前结束这一团混乱。
「阿捷,既然你拒绝不了他们,就由我来做坏人吧!」上官佑莹毅然道。
「你?」
「是,我去向郑晓芬讲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夫,她没有权利霸占你!」上官佑莹坚定地说。「再去向她父母说明白,我们就快结婚了,难道他们还要别人的丈夫去陪他们的女儿不成?」
方尔捷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好。」
可是,没想到郑晓芬一见到上官佑莹,就开始大哭大叫,说要绝食、要跳楼、要割腕、要撞墙、要上吊、要服安眠药,真是夸张到了极点,却慌得郑氏夫妇和方尔捷都乱了手脚。
「佑佑,你先回去吧!她太柔软弱了,禁不起这种打击啊!」
「她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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