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残兵败将,早已经是无力回天。
中原皇帝见大势己去,锐气尽失,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竖白旗投
降,并听从随行臣子们的意见,提出以和亲纳币的方式,维紧两国之
间的和平。
所谓的和亲,就是将一朝公主送去敌人的阵营里当人质,以求取
短暂的和平,比较起劳民伤财,又不保证输嬴与否的战争,这种方式
省事多了。
对方指定了要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一直以来,皇帝疼爱的公主都
是下嫁给亲近大臣的公子,根本就舍不得拣择给外族单于当后妃,或
许是因为私心里想将最宠爱的可人儿留在身边,随时可以看照得到。
厌离并不以为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她在官里排行十三,母
后总是夸她长得清丽灵秀,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但,每当皇室
家宴时,在一群打扮娇艳的姊姊妹妹之中,她总是最不突出的一个。
她以为自己终此一生都会被忽略,可能随便被指给一个官员的公
子,或许是新科进士,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妻子,直到她这辈子结
束为止。
没想到,她竟然被指派前去和亲,母后说这是父皇天大的恩宠,
教她一定要听话,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许违抗。
呵……知她者,母后也!她确实很想抗旨,一直以来,她只是不
喜欢在姊妹之中表现突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是她母
后的性子太过柔顺,才会教人们以为她也一样好欺负。
但她终究还是披上了嫁衣,择吉日出发前往青龙国,越往北走,
农田风光渐渐变成了草原,原本,在关外还有几个国家,但自从「马
背上的恶魔」出现之后,他在短短的数年之内并吞了所有国家的领土,
如今,才出关口就抵达了青龙国的领域。
她曾经听说,一出了关口,就算是骑乘千里马没日没夜驰骋百天,
都出不了青龙国的边界,直至如今,她才正式领略到这个传说的真实
与震撼,而她竟然要嫁给那个占领这辽阔疆土的男人!
「公主,我们到了!」馨儿探头往窗外一望,立刻就兴奋地把头
缩回马车内,手舞足蹈地叙述道:「人们说的果真没错,大都真的好
壮观,咱们的京城根本没法子比,公主,妳也瞧瞧……」
在侍女的鼓动之下,厌离终于撩起车帘往外望去,一瞬间,她内
心深处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大都是青龙国的首城,其气势之磅砖,教人不敢仰视,它坐南朝
北,呈方形,南北较长,带有北方之帝的雄浑气魄,其中良城、宫城
是王室活动的地方,皇城以外的城区整齐划一,共分五十坊,是百姓
的聚居地。
厌离高高地仰起美眸,彷佛坐落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巨
人,她找不出更好的词句来形容这座气势惊人的城池,中原的京师与
它相较起来,根本就渺小到了极点,简直无法比拟。
就在这时,一支青龙国的军队从城门开出,来到花嫁队伍的前头
停下,为首的将领拱手说道:
「可汗有令,只许王妃一个人入宫,其它的人都必须在这里打住,
立刻起程回中原去。」
闻言,厌雕慌乱到了极点,「不!怎么可以……至少,至少留下
馨儿,她是从小服侍我的丫鬟,至少让她留下!」
「公主……」馨儿不舍地哭了起来。
将领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汗没有这道命令,恕属下难以照
办,来人!迎王妃入宫,不得有误。」
「公主!」一群从中原随行而来的护从也跟着惊呼。
将领长手一扬,立刻就有人将馨儿拖出马车,把厌雕一个人留在
车里,随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回城内,中原的使官就连说话的余地都
没有,每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青龙国的人将他们的公主带走。
「馨儿!馨儿……」
厌离的喊声在城门合上之后消失,她放弃了无用的呼喊,这时,
她看见了夹道迎接花嫁的百姓。
冰冷,这是她唯一能够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情绪。
厌离不自觉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试图抵挡从群众眼中透出来的
寒冷之意,他们心里根本就不接受她这位新任王妃!
花嫁的队伍绶绶地在人群夹道中前进,约莫半里长的路途上,除
了马蹄与车轮的转动声之外,四周静得几乎怏要教人窒息。
厌离坐在马车里,看着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逝去,心也跟着一
阵阵发寒,如果她不是在心里极力说服自己,她会以为自己进入的是
一座毫无人气的死城……
入夜,大殿的广场前,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庆典,每个人都在为
新任可汗的大婚而欢腾不休,营火、美酒、歌舞,还有烤得金黄酥脆
的全羊,男人们以随身搞带的短匕割下烤肉,配着美酒大回往嘴里送。
厌离一个人走过长毯,拖曳着长长的嫁裳后襬,头上的珠饰重得
她几乎快要抬不起头,她忍不住往两旁看,立刻就收回目光,不敢再
造次,因为,她彷佛一只误入狼群里的羊儿,被一双双狼眼盯着。
然而当她回眸抬首,就发现自己宁可面对身旁的那一群狼子,也
不愿面对眼前那双恶魔之瞳,她一时胆怯了,忍不住想停下脚步。
但,双脚却就像着了魔似的,违背她的意志,一步步地往坐在首
位交椅上的男人走去,她一步步越走越胆怯,却无法停下脚步,心里
也跟着乱了调,她告诉自己要勇敢,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
旭烈兀一手执着酒爵,一手摆靠在铺着貂皮的椅臂上,眸色慵懒
邪气地瞅着眼前的少女,她的模样确实青嫩得出人意料,比起许多高
大健美的北方女子,她娇小得教他以为随时会被捏碎。
「把它喝掉。」他将手中的酒爵递到她面前。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教她一震,厌离顿了一顿,才经缓地伸出双手
接下酒爵,她深吸一口气,仰首意图将酒爵中的液体一口饮尽,但随
即被热辣的酒给呛到,咳嗽不止,狼狈的模样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厌离抬起被泪水呛红的美眸,无措地盯着他,发现他并没有笑她,
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将酒爵中的酒饮尽,对此,她心里有些感激,至少,
他并没有加入取笑她的行列。
她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常笑,通常只有在战场上将敌
人置于死地,夺得胜利的那一剎那,才可以看见他唇畔阴冷的微笑。
这次,她学乖了!一口一口慢慢将酒送进喉咙,但热辣的口感还
是数度呛着了她,终于,她喝完了全部,把酒爵交回他伸出来的大手
中。
「咱们青龙国不比中原,不时兴什么拜天地,王妃,既然妳已经
饮尽了可汗亲赐的酒,就当做是礼成了!」在一旁的忽那海微笑说完,
转头向广场上的人们扬声喊道:「可汗成亲了!弟兄们,今晚咱们不
醉不归!」
听见男人们的吆暍声像是千军万马般在夜空中回响不绝,厌离心
里有些震动,她成亲了!跟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神色阴沉的男人,他
有着西域人独特的深刻五官,而那双深邃阴沉的眸子,彷佛随时都会
将人吞噬进去!
她慌忙地低头敛眸,不敢再瞧他一眼,她早就发现的,不是吗?
这个男人可怕极了!
「过来,把妳的头抬起来看本汗。」旭烈兀投给她慵懒的一瞥,
语气却是不容否定的坚决。
厌离照他的话走上了阶,距离他不过寸步,更感觉到他的高大威
猛,她不敢注视这男人寒冰般的双眸,才不过与他四目相交,就立刻
硬生生地别过雪白的俏颜,丧失了心底最后一丝勇气。
在他的眼底,她彷佛看见了摄人魂魄的魔魅,她感觉自己就快要
被他活生生给吞噬了,这个男人……就是她要相伴一生的夫君吗?
一时间,她被这个念头给吓坏了,心里恐惧得无以复加,她从来
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没用的胆小鬼,但她就是无法直视他阴沉的恶
眸,他锐利的目光每一次移动,部像是利刃般轻划过她的背脊,她必
须小心翼翼,生伯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划开一道鲜红的口子。
「妳怕我吗?」他唇畔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痕。
「不……」她紧捉住最后一丝力气,在他的面前逞强。
闻言,旭烈兀弯起嘴角,眸底没有丝毫的笑意,却另有一丝玩味,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出「不」字的人,这教他感到新鲜而有趣。
「妳的样子出乎本汗的意料,听说中原皇帝有许多女儿姿色艳若
牡丹,没想到他竟然给本汗送来一株荏弱的水仙花。
「很抱歉教可汗大失所望。」
「那倒不,妳这株水仙花的出现确实出人意料,不过,仔细看起
来倒也不令人生厌,本汗身边要多少艳色女子部不怕没有,就是缺了
一位像妳这样的女子,妳就留下吧!」
厌离觉得自己就像一匹母马般,供他挑三拣四,大肆批斗一番之
后,才被大恩开赦,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这个想法教她心口一闷,
却又不能发作,只能把这委屈硬吞下肚。
「对了,妳应该还没见过牠们吧?!知道牠们的名字,因为,你
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他往半空中弹了下手指。
他是要向她介绍这宫里其它的妃子吗?厌离就算心里不情愿,也
努力地挤出笑颜,才正要抬起头向来人招呼,就被出现在面前的庞然
大物给吓了一大跳,双腿一软,背脊发冷!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狮子与一只黑豹!
「哈萨儿、亦速儿,我的乖猫儿,向你们的新王妃打个招呼吧!」
他眼底沁染一丝冷笑,挑眉觑了她一眼。
乖猫儿?!牠们明明就是会吃人的猛兽!厌离瞪大盈满惊吓的美
眸,两条腿就像棉花般软弱无力,她不自觉地伸手揪住旭烈兀的长袖,
不停地摇头,
「不要……不要过来……」
「怕吗?他们只不过想向妳打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