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干并不以为事情有像寒山说得那么严重,微微一笑,「你们不
觉得这样的可汗才比较像个人吗?」
「像你个头啦!丰干,小心我教可汗治你那张专门耍贱的嘴皮子!」
寒山冷哼了声,就是看这个小老弟不顺眼,年纪明明比他小,却一张
老成持重的脸庞,硬是比他看起来更值得信赖。
丰干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如此惹人讨厌,更不知道寒山痛恨他的原
因竟然是因为看起来比他小,才正想开口逗逗这个伙伴,就注意到上
殿有了异样的动静,两扇一直紧闭的门扉被人缓缓拉开,一道高大的
身影出现,旭烈兀幽深的黑眸俯瞰着他们,神情一如往常般平淡。
「可汗!」三人齐声拱手喊道。
「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旭烈兀缓缓地步下殿阶,走到他们
面前。
「在……呃……我们……」纵横西域、什么大恶之事都敢做的寒
山一看到主子,心里就不由得有点紧张,更何况他们刚才正在讨论这
位头头的「房事」问题,这种事情哪能够真的说出口呢?
丰干可不一样,他永远都是一号表情,立刻就把寒山未竟的话接
下来说,「启禀可汗,有关春天行猎的事务臣都己经办好了,特地前
来禀报可汗,请可汗做最后的定夺。」
「嗯,这几天大明殿那里应该积压了不少公务,丰干,你跟我来
吧!顺便禀告春天行猎的事。」说完,旭烈兀冷淡地转身离去。
「遵命。」丰干拱手领命,跟随在后,临去之前还拋了一个得意
的眼色给寒山,教他气得直跳脚。
或许,这才是寒山最恨丰干的一点,他永远都能够面不改色地对
可汗说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寒山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第三章
一连三天将可汗困在销魄帐内,教厌离背负起红颜祸水的罪名,
她哪能说是他日日夜夜不放过她呢?
他高大强健的体魄一次次占有她的身子,两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次揉合成一体,她无法不愿呀!而事实上,她也并没有任何不愿……
他总是能够勾诱她心底最深层的欲望,教她变成一个淫荡的女子,
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欢愉呻吟。
她害怕变成那样的自己……或许,上天听见了她的乞求,怜悯她
不能自主的处境,从那之后,他没有再碰过她,就连一步也没踏进过
她所居住的寝殿,对此,有人讪笑她太过差劲,才短短三天就教可汗
厌倦了她。
对于这样的说法,她一句话也不想反驳。
厌离一个人在宫里四处游晃着,遣开了侍女察必,她是被指派来
伺候王妃的随婢,但说是随婢,倒不如说是旭烈兀安排在她身边的管
事,一双充满精光的眼睛只怕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了吧!
此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空旷至极的校场,看到在校场上操练
的一个个强壮好汉,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中原的兵马打不过青龙国,只
能被迫嫁出女儿,进贡大批丝网金银乞求和平。
没由来地,地想起了旭烈兀冷峻的脸庞,是这个男人拥有这支所
向披靡的军队,他彷佛是这苍穹之下所有生灵的主宰,就连她也不例
外!
就在这时,较场上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眸往骚动的现
场望去,见到几个大汉在逼迫着一名少年,他似乎做错了什么,正在
被狠狠地修理。
「再来!别想偷懒!」一名大汉将少年揪了起来。
「我没有偷懒!」少年倔强地回吼,拿起大弓,回踢了大汉一脚。
大汉吃痛,一个结实的拳头就要往少年的脸上招呼过去,「你这
小子还敢嘴硬?简直找死!」
厌离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冲到少年的面前,以一双纤臂为屏
障护住了少年,「不要伤害他!」
大汉们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新王妃,心想男人们在练箭,
关她什么事?其中之一扬手要将她拉开,「男人的事情,女人家管不
着!」
「住手。」一道沉冷的嗓音扬起,瞬时所有人的脸色从剽悍变得
顺服,一个个退开,为他们的可汗让出一条通路。
「参见可汗。」众人拱手齐声喊道。
旭烈兀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试图以娇小的身于护住甚至于比她
更强壮的少年,冷笑了声,「妳想代他受罪?」
「如果可以……是的。」她用力地点头,只想与他对抗。
从那天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与他
缠绵的情景,脸儿一红,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
「愚蠢的女人,妳以为他会感谢妳的帮忙吗?别傻了,妳这样帮
他,他说不定会恨妳。」
他尖锐的话语刺痛着她,厌离不服输地回道:「我不管!而且…
…我只是想要帮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被答谢。」
旭烈兀回以冷笑,无情地嘲弄她,「我天真的王妃,妳究竟有没
有听懂我说的话?我说他不但不会感谢妳,相反地,他会憎恨妳的妇
人之仁,令他想要成为勇士的心蒙羞。」
「怎么会……我没想过会这样,更不知道……」被他这么一说,
厌离心里有些不肯定,她发现身后的少年想从她的庇护逃离,急忙叫
道:「别动,你身上还有伤。」
「我不需要被人可怜,都是妳!都是妳害我被人瞧不起……」说
着,他伸手想要将厌离推开。
一道沉冷的警告声幽幽地扬起,「别轻举妄动,阿合马,护着你
的这位女子好歹都是本汗的妃子,小心你对她的态度。」
「是……」阿合马不敢冒着激怒可汗的万分之一可能性,连忙脆
了下来,身子不停地颤抖。
「到现在妳还以为自己帮了他吗?」旭烈兀冷冷地挑起眉瞅了她
一眼,「如果是,那妳真是天真到了极点。」
说完,他转过高大的身形,头也不回地领着身边的手下离去,这
时,阿合马也趁着厌离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地跑开。
厌离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彷佛被人无情拋弃的孤儿般,心中
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不!他们应该只是对她还太过陌生,日久见人心,只要再过一段
时间,等他们足够了解她,或许就能够接受她的存在了吧!
厌离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勾起嫩唇微微一笑,美眸中却不期然
地浮上一缕孤独的伤感,久久不能消去……
皇宫是权力的中心,却也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人一心向
着上殿,却也有人怀着异心,想要一尝权力的美妙滋味。
「把这东西拿着!」
「可是……」
「你在嘀咕什么?!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要是被可汗知道了……」
「到时候他就没命了,还怕他把你给杀了不成?把这个东西倒进
壶里面去,记住,千万要不动声色,可别坏了本王的大事!」
「是,小的知道了!」
说完,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跑出小屋,他瞧清左右没人之后,才
隐没在月色不及的阴暗巷弄里……
每月的十五,是旭烈兀与几名亲近大臣在偏殿餐叙的日子,这是
长久沿续下来的习惯,与他共餐的部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今天,是厌离当了王妃之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餐宴,她所要做的
是款待一同前来的命妇们,她在偏殿的小阁中设了宴,只是,或许是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被接受,与宴的人稀稀落落。
这与她在中原皇宫时有着大大的不同,虽然父皇一向不喜欢她,
但是,宫里的姊妹倒是与她感情忒好,她所住的小阁里总是笑语盈盈。
时辰到了!但抵达偏殿小阁的命妇却少得可怜,这时,偏殿传来
一阵骚动,忽那海以急迫的声音喊道:
「可汗,请不要动桌上的酒食,刚才膳房传来消息,有下人偷吃
了这些酒食,不片刻即毒发身亡了!」
厌离与两、三位命妇面面相觑,她没多想什么,起身就往偏殿跑
去,看见了两名卫士揪着一名瘦小的男人上殿。
被揪上殿的膳房内官浑身发抖,谁不知道今天可汗宴会亲信之臣,
而这些亲信恰好都是凶神恶煞之辈,个个如鬼神般健壮,随时都可以
将他像蚂蚁一样捏死!
「你投事吧?」厌离走到旭烈兀身边,心有余悸地觑了那一大桌
酒菜,几个内官正拿着银针验毒,当银针抽出酒壶之时,可以明显见
到尖端是黑色的。
「走开,这里没有妳的事。」他冷冷地说道,一双魅眸直勾勾地
注视着眼前瘦小的男人,「据说你是今天早上在膳房当班的内官,现
在发生了这种事,你到底是怎么当的班?!来人——」
「可汗饶命!小的是无辜的!」男人眼光慌乱地寻找,忽地,他
指着厌离大叫道:「是王妃!我看见了她鬼鬼祟祟接近膳房,不知道
拿了包什么药粉,如今想来,那应该是毒粉吧!请可汗明鉴。」
「不……」厌离讶异得合不拢小嘴,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
做,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她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她身上,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辩护,因为,她
是这殿中唯一的异己,如果是她所下的毒,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旭烈兀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也对!她是中原人,应该巴不
得杀了他吧!他黑眸瞬间变泠,彷佛可以从他幽暗的瞳眸中窥见地狱
的模样,他转身看着厌离,「妳想杀的人是本汗吗?」
「不是……」她神情慌乱地摇头。
「不是本汗,那会是谁呢?」他一把揪住她纤细的臂膀,彷佛要
将她捏碎般用力,「是吧?!是想要杀我吧!是妳父皇指使妳这么做
的吗?把我给杀了,就一劳永逸了,是吗?」
痛……厌离咬牙忍住他带给自己的疼痛,语调困难地反驳道:「
我没有……我跟你说过这不是我做的!」
她试图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试着教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他
却连一个宇都听不进去。
「妳知道凡